我并不经常照镜子。从十岁开始母亲就告诫我,女人的脸只是一个附件,这个附件会搅动其他单纯的拥有。那时候我并不是很懂。张女士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的面庞冰艳精致,除了几道细微的褶痕,堪称完美。我们家没有一面镜子,因为母亲很反感,或许她觉得欣赏自己是一件虚荣的事情吧。张女士在红小巷里一家百货商店做会计,她最爱穿长及脚裸的衣服,无论是...
出门后的路有三条。一条往东,沿街一家熟食铺子,卖猪头、猪耳朵,还有一个一个码放整齐四指拘谨的猪蹄子。老板娘是个风骚的女人,常穿着一条齐膝的皮围裙招徕客人,皮围裙上面油津津的,底下两条白生生的腿,小巧的脚上踢着两只透明塑料凉鞋。"啪——"鞋底在地上一点,老板娘转过身上秤,甩出白裙子包住的屁股。这秤是故意放在里边的案子上的,我认为...
"再见。"地铁呼啸而去,从此我们再也没有见面。无数次从地铁里下来,听见地铁离去的声音,总觉得自己的魂魄也被冲散了,在灰飞烟灭的一瞬,我想起了你的脸。你怎么就消失了呢?在你消失的那一天,我开始有了幻听幻觉。首先是冰箱里的橘子,我记得还有几个,但是打开时,它们都变成了丧失了水分的苹果;其次是我睡觉的小房间,总有人躲在窗帘后面窃窃私...
爸爸,请为了我祈祷吧当所有的鸟儿都在天空中歌唱时到处都会有淘气的孩子当你看见他们时,我就会出现在那里别了,爸爸。死亡是如此的冷酷他唱着这首歌,它属于全世界。他坐在父亲的出租车上,父亲戴着墨镜,犹如每一次射击前先戴上手套,半抬着手注视着远处的靶环一样神情专注。
现在呢,外面乱成一团,我感觉月亮已经疯掉了。我走出家门,走进昏暗的楼道里。我跺了几下脚,灯没亮,应该是坏掉了。我走下去,感觉一股寒意,这才意识到我忘记穿大衣了。可我不想走回去,一心想要出去逛逛。现在呢,已经很晚了。我没看表,但确实很晚了。外面有一股浓浓的硫磺味。周围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不时有几个人影忽然冒出来,快步走,或者跑着,然...
早些时候,他想过要用怎样的口吻向家里说起今天发生的事,但后来还是决定避而不谈,因为他感到无论如何这个话题都会以各种方式向他生活包围,这让他的脑际一阵闷烧,而且——也许他们已经知道了,他记得曾在人群中看到拿着有当地电视台标识的话筒的记者和摄像师。初中时,他曾在傍晚放学的校门口被同样的话筒采访过,询问关于学校沿线的公交车是否要装...
让我仔细回忆一下,遇见那位神情落寞的猫君是在什么时候来着?——应该是在一个下着初雪的夜晚,我和女友大吵了一架,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吵的现在是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反正我当时气得要死,连大衣都忘了拿,就从女友的公寓冲了出来,仿佛女友做了比往青翠葱郁的山林里投一颗原子弹还要不可理喻的事情。
已经下班了,她有些心急。七点钟,天还没有完全黑透。她提醒自己将目光聚焦在面前的文件上,每隔十五秒移动一大段距离。直到最后一把椅子在地板上拖动,发出"刺啦"的颤音,她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办公室只剩下自己。她用力揉了揉脖子酸疼的一侧,慢慢放松下来。时针往八点钟方向偏了偏,但还差点儿。四十平米的办公大厅,被装修成统一的白色风格。
午后的阳光透过明晃晃的窗户照进屋子里,柔软而祥和,我静静地躺在浴缸里,待整张脸都适应了这柔光的抚摸后,我伸出右手熟练地从旁边的洗漱台上摸到了那把精巧的剪刀,将剪刀的一端轻轻地划过左臂光洁的肌肤。一道鲜红的血线缓缓地向下流淌,俨然一只蜿蜒爬行的蚯蚓,它在手腕处拐了个弯,垂直滑落到浴缸里。一滴,一滴,一滴,像一粒粒豆子掉进水里激起...
那是一间极为简陋的木屋,位于伏尔塔瓦河的岸边,屋顶上长满了绿色的植物,在充裕的光线下面,闪烁着透亮的图案与斑点。卡夫卡是在朋友鲍姆的介绍下住到这间木屋里的。之前,他刚写完了小说《判决》,那些天他的内心一直充满着巨大的阴郁,他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了,整个人与外界孤立了起来。他需要换个空间,接触一些新的空气、盐分、矿物质、灯光,也许...
她戴着耳机低头玩手机,一只手臂松松垮垮地挽着扶手,身体随着车身的摆动摇晃着。漂染成浅黄色的长发垂坠下来散落在脸颊和肩上,让她看起来有些病态的苍白。她高挑并且玲珑有致的身材吸引了不少目光。坐在我旁边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全然不顾身边女人阴沉的脸色。我也在看着她,期待她能够抬一次头,让我看看她的正脸。我猜那是一张有缺陷但依然...
风是浓酒.手是陀螺 额头有辉光跑出麋鹿 挥别纸船的流水流转于餐盘 每个夜。旧天蓝洇湿了胸前白衣 听见零件们费劲于磨损
生活,给我一扇朝北的窗 夏天到来,让故事缓慢 一个叫玻璃的男人。在深山里 抚养一大群孩子 我将抱着一只熟稔的耳朵而眠
隧洞,从细长的黑暗中喷射辽阔。风喜欢圈地。在大地深处,雷神睡了,雨意外地下着。不要为了你的名声,隐藏那些喝掉的酒。速度的隐喻被现实从根子上复制:马踏飞燕研究重与轻的哲学。白塔寺的影子倒映在凉州的眼睛里。嘉峪关的月亮,被箫声吹烂了,徘徊在起点与终点。雪山闪耀,油葵静默,透明与不透明互相伤害。
秋风,持续地搜索林间每个角落 梳理曾经喧哗的呼吸 直到最后 一位步行者,把影子托付给夜幕
恩和哈达.暑气渐淡 深邃的夜空星光灿烂.月亮像一个完美的情人 太阳偏西的时候,运草车走过去了 草把一年的阳光收藏在里面
当我醒来,在长途汽车上 世界微微晃悠 陌生人在车上列坐,只有背影 我不知道是返回还是奔赴
爱情敲响我和你的心房 我们品尝过鲜红的草莓 苦涩的啤酒。香甜的菠萝鸭 烤鸡,芝麻糊,只要我们相爱 我们舌尖的记忆都充满了难忘的味道
看见风。看见风穿过三月的骨头 缝隙越来越大。从垦区搬运黑土 填充沟壑,在有雨水落下的角落种下 去年的麦种。还有风口的七分地
一只在雪地上啄食水果核的麻雀 离我很近.离它的同伴很远 我死死盯着它被果核映亮的小小的 眼睛,它却假装并不看我
马蹄不停地翻动草原 草原无边,如黑夜 滴着露水和旷世的孤寂
叫桃源的地方太多 很俗。跟我的情感一样煽情 台回山不一样,它是寂寥
一只小小的蝴蝶在花园逗留 它想拥抱整个春天 但它只有一双更小的翅膀 打开,像一次挥手 收拢.像一次拥抱
还在梦中被电话吵醒 姐姐要来—— 我走到阳台上 母亲就在眼里 她总是早起,总是比朝霞 提前半个小时
干渴一冬的泥土在辨认 我,它辽阔的黑暗里 有许多丝线放飞的小小灯盏 正向上飘浮,穿过大地的窗户 进入太阳编织万物的 布匹上呼吸的浮雕
上百里的雁门山东西逶迤 山梁梁一转身北高南低 西北风一年四季吹过圪塔村 乡亲们春夏秋冬忙在田野里
黎明中早春清凉的微风 和着薄薄的暮色 远郊模糊的山坡上 一群野山鸡在觅食嬉闹
在即将消失的黄昏。一只伏在 窗台上的猫.回应你的 疑惑:“我们活着,越过了绝望。”
在高度白酒的浸泡后 榆叶梅无声无息地打上第一个花蕾 我颓废地数着额头上的光景 胡须不再留恋青春的过往
结晶的盐粒在烈日下屏息 手中的画笔画出的信仰 祈求安静的神灵解除心灵的痛苦 时间的沙漠掩埋废弃的高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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