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付强是在县里召开的人大政协会议之后去田坪乡的。其实,年前县委周书记就找他谈过话了。他问前任田坪乡党委书记吴开封:“田坪那地方怎么样?”吴开封不说话,一脸的苦笑。这就让林付强心里没有底了,他曾经隐隐约约听说田坪有人给周书记和刘县长写信告吴开封的状,还听说田坪的农民也不喜欢他,甚至还在乡政府闹事,使得他在田坪待了三...
他瘦骨嶙峋,手长,脚长,腰长,脖子也长,那颗小而圆的脑袋就像竹竿上顶着的一个小球。他并不是饿瘦的,他的父亲是医院外科主刀医生,经济宽裕;虽然因为他不肯学医,而是要执拗地学美术,父子关系不大融洽,但是每月的生活费还是给得比一般大学生多;他是那种被人称为“营养燃烧型”的人,只长骨架子不长肉,再吃多少也胖不起来。从小时候起...
1 学生宿舍的木门上都裹了层薄铁皮,周围用钉子砸严实了,四个角上还特意多加了几枚,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闫韬见门上没挂锁,抬脚就踹了上去。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门瞬间轰然洞开,旋即嘭地撞到墙上又硬生生弹起。突如其来的强烈震动使门上镶着仅剩的半块玻璃哗啦坠落,碎成满地渣。钻进《魔兽世界》里浑然忘我的两个同屋吓得一激灵,触电似的...
1 “向四叔的那个切掉了。”关多宝一手托着蓝花瓷碗,另一只手捏着筷子戳向我的裤裆,他的红领巾向一边歪着,傻笑起来嘴角也是歪的。 在那个遥远的午后,关多宝的傻笑是十分有必要的,这种笑不但指向向四叔,也直接指向了向四叔的女儿向娟娟。向娟娟是我的同桌,就是她率先在班里兴起一股划分“三八线”的风气。只要我的手肘一越过桌子上的“...
1 季灼灼不禁埋怨地看着身边戴着眼镜、举黑伞的少年。 要等的那路公交直到现在也不出现,可半小时前连过了三辆。晚上九点不存在堵车的问题,从俩人走出画室到现在,已经在冰冷的雨中站了半小时,公交车却还是迟迟不在马路尽头露出影子。听着单调密集的雨水打在伞面,季灼灼终于呼出一口白雾说道:“什壹,都怪你才拖到这么晚。” 画室的周末课...
一 徐静将床上的烟灰一点点地弹落在地上,叫了一声小光。小光便转过头来,他光着身子,一只脚翘着,静物般站在窗子边上,他就是这样,举手投足问总带着些孩子气。 楼下是包公湖十字,总会有拼了命也要闯红灯的人。小光便猜测那些人也是去偷情,他擅长自以为是。他总是以为自己骑车闯红灯来私会徐静,别的闯红灯的人也是如此。他的确喜欢闯红灯...
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鄂尔多斯。那时的鄂尔多斯水草极为丰美,牛羊遍地,野鹿成群,百鸟飞翔,堪称生命的快乐世界。 一 深秋,夕阳的余晖带着一种落幕的慵懒,漫不经心地从草尖滑过,清风从耳畔轻轻拂过,鹿群从眼前飞快掠过,草丛中偶尔传来昆虫的低吟浅唱,散落在绿色中的蒙古包冒着缕缕炊烟,苍苍茫茫的大草原四下悄然。
水乡里也有恬静的耕读生活 成为鱼后只需要静静地划水 一对鸳鸯首尾相衔地游了许久仍无倦意 一只河豚吃力地驮着满腹的民脂民膏 在陆地时的威风已荡然无存 美人鱼出现在岸上,波心开始荡漾 干扰了正常行进——花瓶掉下来 碎了一地。一个转身过后 中产阶级的癖好在水中清晰地显影 时间的消逝像刀片在空气中一闪 历史正在安静地着色
铁丝网 头顶,法桐的枝条,杂乱的铁丝网 一枚枚芽苞,还没有绽开尖刺 ——弄伤自己,才有春发生 就在这个三月,一个叫走饭的女孩 乘坐时光机,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说人生的过程,就是自杀的过程 我还在关心持续已久的两个人的争吵 并比较谁怀里的青蛙更多 也看看他们能不能在键盘上编织出银河 真是人闲长指甲,我还是去兴庆公园吧 进门前记得把...
石头里的百年老树 穿过石头的冰冷和啮噬 你用气根 沿着淡淡的酒香 与石缝成为莫逆之交 与阳光 空气 成为兄弟朋友
一九八七年十一月至十二月之间,我出差到武汉,再到宜昌,从宜昌乘江轮到奉节,之后返回宜昌,再回到武汉。为此我给妻子写了几封长信,向她报告旅途见闻,现在摘要汇集在这里,既是对个人,也是对时代的记忆与怀念。英国有一句谚语:马已经丢失,不能策马而行,只能打马鞍子过瘾,在梦境里寻觅旧日的光影。这自然是对个人而言。还有一句谚语是...
1 青春年华的文华大学毕业后,又考上了公务员,被分配到县政府办公室当秘书,一晃五六年过去了。县领导看这后生各方面都不错,把他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一晃又是五六年过去了。政府办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起先是整天埋头写材料,整理资料;后来是迎来送往,跑腿办事;但总归是按领导的意思办事多,自己独立思考的机会少,这就不免使他感...
范小青显然属于新时期成长起来的作家。从新时期到新世纪的今天,当代文学已经走过了三十余年的历程。虽说是“弹指一挥间”,但三十年的过程也不算短,由“五四”新文化运动催生的中国现代文学不也就三十年的历史吗?而三十年的中国现代文学留下了多少文学财富也留下了多少至今仍让我们议论不休的文学话题。在我看来,从新时期到新世纪的这三十...
序曲 民国十八年, 遭下大年馑。 高粱面涮糊汤, 三天喝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