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情,将是简单而又顺理成章的。毛守信裹着厚厚的毛衣,临出门还被媳妇套上一条罔巾,红绿格子托绒毛围巾暖暖裹在脖子下,西北风来临前一下就挡住了风寒。冬天刚过去,春天还有点料峭,尤其是走在城边青阳水库的湿地旁,灰冷的水面上去冬的枯荷委顿着,湖岸小路上的柳树还没有返青,那个倒春寒扑面而来真是够味。
桃花正粉的时候,母亲走了。宋平没有告诉父亲。头七的那天上午,他正在郊外的墓地给母亲烧纸,父亲赶来了。父亲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上来便给了宋平一拳。他鼻血进流,半张脸麻木不仁。父亲还不罢休,又狠狠踹了他一脚。宋平蜷缩在地上,意识到父亲的拳脚还像过去那样硬。自从他十五岁时,母亲和父亲离婚后,他判给了母亲,父亲也便失去了对他...
李永强是在晚饭后去办公室上网的路上认识李燕君的,准确地说是在幼儿园前面操场上的荔枝树荫下认识的,那时她正在与杨喜在树荫底下聊天。幼儿园操场边上的荔枝树很大,高有十多米,宽阔的树冠几乎遮住了半个操场,每天放学后都会有部分老师或家长在树底下聊天交流。杨喜每次见到这个场面就想起了在老家的时候,坐在一棵树底下的几个老娘们、老...
叶紫从潞城市委大院走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尽最后的余晖。墙角的几株茉莉花悄悄绽放,散发出浓郁的花香。虽然已是仲夏,可叶紫还是觉得浑身有些发冷。她走到停车场,来到自己的那辆本田汽车旁,不由回头看看市委办公大楼,她发现三楼东侧最边上的那问办公室的窗户上有个人影在注视着她,或者说准备目送她。她知道那是组织部的副部长老沙。
新闻专科学院,名字够唬人的。学生宿禽还是区义物匝点保护建筑,可贴满墙壁的费翔、刘晓庆、阿兰·德龙等各种各样的彩照,却使陈旧灰暗的屋子平添几分现代化的气息。
我们公司每年的夏季都要集体出游的,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但随着有关政策的限制,如今只能选择路途近的、消费不大的地方。选来选去,最终决定到松花江畔的吉林市去。北山也好,松花湖也好,这些老景点已经没有意思了。有人推荐了一个地方,距离吉林市三十公里的郊外,尚未完全开发。那里的风景美绝了,清一色的自然美原生态美,可以随意采摘野...
河 小木盆从上游苇草丛中犹犹豫豫地探出一点,又一点。良久,紧握盆沿的十指在深深的叹息中慢慢松开,又猛然抓紧,紧得仿佛要抠进木头里去。那十根手指,漆黑里闪着惨白的光,绵绵的,修长而无助。
一、人生的第一次彩排公元一四五四年(明代宗景泰五年),有位从遥远的乡关来到京城的年轻人在刚刚考罢的廷试中获得二甲第一名的骄人成绩,赐进士,并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没想到正在兴头上,到任的当天,却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凉水。原来,同僚翰林院洗马李绍有意嘲讽他:“无乃奇之为奇独钟于物,而...
路上1 这个冬天,我要向它感谢,给了我出行的好天气。我希望我的感谢,它能知道。这样我便相信了它这一直以来的冬日的晴朗和暖和,原都是在等着我去豫东,下陈州,我从没去过的陈州。
一、缘起对《诗经》的喜爱,源于陶瓷。小时候,尚不知《诗经》为何物,但却已长期浸染在铜官窑的陶瓷碎片中。铜官窑陶瓷色彩厚重,器形拙朴,无艳丽的外衣,无娇媚的姿态,就像一个个乡下孩子,纯真、朴实,甚至有些傻里傻气,憨态可掬。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自然的亲近。如果赋予铜官窑陶瓷血脉流动的生命,估计同为乡下孩子的我,必定能找到...
山寺前的水田 流水来自寺院的后山,听不见溪声 看不到流泉的影子。流水漱洗 青苔苍岩黄叶和沙砾 大鲵目送它蜿蜒而下,在寺前的清潭 小驻片刻,望望殿檐,听听梵唱,转身 潺渡流出山门.
好端端的,因为属狗 狗剩便落了一个乞丐般的小名 他家家境其实不差 从小到大,都像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 狗剩带娇妻回乡省亲 第一次听人叫他小名,妻子很是好奇 母亲说小名越是贱 就越好带。不然哪能当上处长.
千年阳光照亮我的额头 昨日我上夜班 今天又起了个大早 妻子说我是一个农夫 这些年,这些话说了许多遍 她知道,我从不算命 她需要一再鼓励我 勤劳地去做每一件事.
凉亭 大野的棋枰里 下一粒孤独和荒寂较真 后退的蓝天里云岚飞动 都在狠里下劲呢 朝生里活条根 往重里停一停轻 木瓦条石对立着两面空洞 余下的墙壁收拢日月星辰 往来过去热闹了孤苦伶仃 带不带深谋远虑都成格局 崩溃的汗珠一粒不漏 大颗大颗地补充密度和行程 流淌的担子.
莲 山里的朋友,听说你要来看我 要来你就六月来 现在暑气不浓,莲叶甚蕃 请你携几缕清风 来在莲丛,它可净尘,绿叶,艳花 还请带一罐山泉来 闲云蔽日,用山泉煮莲子 可泄火,除世间之烦忧。
端午节 龙舟从水路蜂拥至闲谈中 久旱,洪水淡忘了对一个巨人的 愧疚。鹅卵石崇拜经典的劲道 紧抱一团糯米,不提椎骨的硬 别再溺爱,不说满江的鱼虾 怎啃得动《离骚》中的铁骨 都知道那一条江,因《楚辞》而忙 每一个心中有蓝天及其辽阔的人 想想《楚辞》的主子,堤坝可固.
古老的东西我一直记得 阳光在抚摸我的肌肤 月亮在淋湿我孤寂的灵魂 唐诗宋词反复在我的意象出现 故乡的老屋,矮矮的 活在我的记忆深处 特别是那条雨痕,将天空和大地连接在一起 我不需要张望遥远的故事 低头看见的小草,一年更新一次 但它总是和原来一模一样.
我心中的半岭张 多少夜 梦见半岭张的山茶花 多少年 想摸摸半岭张的沙田柚 扑进半岭张怀抱 山清水秀野花香 雪中庵 香火盛 山歌醉人 油满缸 谷满仓 到处盈育着活力 乡愁像野草生长。
很久很久以前,公孙榆树的太祖爷爷的太祖爷爷还没有出世。一个月光明媚之夜,一片五彩云霞突然飘落在山坡之上。伴随着一阵咕咕咯咯的叫声,五彩云霞变成一只光芒四射的金鸡,顷刻问便钻入地下无影无踪。第二天人们惊奇地发现,官道边一夜间长出一棵酷似报晓雄鸡的大愉树。
关仁山的中篇小说《大雪无乡》刊《中国作家》1996年第2期头题,小说以直面现实的姿态,聚焦中国乡镇企业改革,直击人心。发表后反响巨大,与何申的《年前年后》、谈歌的《大厂》被誉为“河北文坛的三驾马车”“现实主义回归的代表作”之一,成为90年代中期文坛“现实主义冲击波”中重要一环。
关仁山,男,1963年生于河北唐山: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主席。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天高地厚》《金谷银山》《唐山大地震》,长篇报告文学《感天动地——从唐山到汶川》,中篇小说《大雪无乡》《九月还乡》,短篇小说《苦雪》《醉鼓》等。曾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全国“五个一工程”奖,第十四届中国图书奖,第九届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