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事情来临,翠珮曾有预感。 那日,昼时一切无疑。午后,翠珮与小区的女人聚在学校西围墙外。那里背风,且阳光很好。其实,天寒冷异常。几十年不遇的强冷空气来了,像一辆厚实的坦克不紧不慢但极为肆虐地闯进生活。女人们面前是旧时护城河。河十多米宽,
台上作报告的副市长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声音轻柔温婉,在布置今年的防汛任务,条条框框跟每年一样,老生常谈,枯燥无味,令人昏昏欲睡。刘星坐在最后一排,头仰靠着椅撑,闭目养神。今天是周六,会议是局里早上七点五十临时通知刘星代替常务副局长来参加的,他在省城跑项目,赶不回市里。刘星昨晚不知道今天上午有会,睡得很晚,现在正来瞌睡...
事情有点怪,常晓娥的中学同学第一次大型聚会她事先竟一点也不知道,却是林秀丽通知的她,这让她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要知道,常晓娥在中学时可是个很活跃的人,她是团干部,班长,即使是现在,她也是很优秀的,区政协委员、市厨卫用具行业协会主席,也就是说,常晓娥在这个城市里,多多少少算是一个名人,大家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
最早知道郝炜,是因为他的短篇小说《卖果》。 那时候,我刚调到《福建文学》不久,《卖果》可能是在哪个大刊上发了,被程德培推荐到《上海文学》“短篇精荐”栏目上。这个小说情节很简单,质地却像是夏天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水蜜桃,那种毛茸茸的感觉是很多作家所没有的。
一 低头快步,半旧解放鞋擦着沙土路面,沙沙沙响成一阵细雨声。走到村口石拱桥中间时,小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村里隐隐有狗在叫,鸡可能还在睡觉。 终于,听不到猪叫的声音了!饥饿时的嗷嗷叫,吃撑时的哼哼叫,倒头酣睡时的呼噜声,梦里的胡话声(他断定猪也会说梦话)……他感觉浑身轻松,继续赶路。
二十多年前,我已经认识子辰了,后来还上升为知根知底的朋友。这么多年来,我没编发过他几篇小说。后来朋友传话,说我曾经把他最得意的一篇小说给“毙”了。迄今反省,我依然没有歉疚的意思。印象里,那篇小说虽说也写得声色皆有,对生活却不见太多原创性的发现和感悟。
“芒种不忙,夏至哭爹娘。” 长生问吉吉:“知道芒种吗?” 吉吉摇头。 吉吉摇头的时候,六岁。 吉吉六岁,长生六十岁。爷俩守着两枚鸡蛋过生日。 长生说:“芒种生忙人,这是天注定的。”说完还笑,笑容很勉强。他病了,病得比较重,发高烧,咳嗽,胸腔里像是安了根竹笛,一喘就吱吱响。村医张高才告诉他:“你得的是肺炎,最好到乡卫生院去...
1 在大昭寺的佛祖金身像前,余白又看见了她。她倚趴在佛祖像前的栏杆上,微微仰起头与佛祖四目相对,佛祖圆睁的双眼里含着不可明说的笑意,她的双眼则微眯着,嘴角似乎含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活见鬼。早上在布达拉宫广场排队买预售门票时,他才见了她。依然穿着那件深蓝的冲锋衣,配天蓝的铅笔牛仔裤,就排在他后面五个人的位置,他回过头装着...
她走进咖啡馆的时候,发现临窗那张桌子正巧空着,感觉像是为自己预留的。她径直走过去,把手中那束玫瑰放在桌子上。正是隆冬季节,咖啡馆里很暖和。她脱下大衣,环视一下四周,矜持地坐下来。她记得第一次和他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临窗透过落地窗帘能看见外面街景:虽然是冬天,感觉会下雪,马路对面依然是灯光绚丽的建筑,亮着尾灯的车辆不断穿...
“我是在自己的写作中,把我的手伸向了无限高远的天空,我是在诗歌里,看到了那个其实永不可及却如此让人向往的远方。” 远方,有多远?谁也不知道。但在一个作家一个优秀诗人的眼中,远方也许就是穷其一生所要达到的那个高度。
与受胃病和饥饿困扰而消瘦的杜甫其诗之重相反,壮硕结实的李白的诗则以轻代表了文学的另一个巅峰。至少在明代之前,所有最优美的诗句都与轻有关(明季以降,文学的大部分注意力转为叙述梦境之重)。有关人类是外星人的后代之说已无稽可考,但人类仰望星空时的情感则有如遥望故土家园一样带着天生的眷恋与乡愁,每个人都有先天的变轻而飞翔的欲...
一 我们的幸福是从拥有一座森林开始的。 一片绿色的森林,那是大自然献给村庄的礼物。大自然对于村民的眷顾,总是通过一片森林来表达。 二 春天,信风如约而至,它吹过森林,带来丰沛的湿气。森林如时间一样开始日益生动起来,自由自在而又神秘莫测。
无名的水沟 我曾经把一条水沟当作河流一样爱恋。在阡陌纵横的田野间,一条水沟不到一米见宽,傍着山崖在田埂边寂静流淌。确切地说,它还不算是一道山沟,顶多算一泓窄窄的田渠,天然的。水从上头的田陇边蜿蜒而来,经过我家后门,由于落差形成一道精致的小瀑布,再绵延流淌到下面的田埕。看不见水的源头,也不知它最终的去处,但沟水终年流淌...
每个人从孩提时起,心中就藏着一把剑。我曾想象自己是一个侠客,“岁暮天寒,一剑飘然,幅巾布裘”,疾行在盗贼出没的山道上,“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曾想象“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雄心万丈,快意恩仇,“渴饮金波数百钟,醉时仗剑指虚空”……我的童年就在寻找一把属于自己的宝剑中完成。
1 长在梢顶上的苹果最红,这个道理我打小就知道。所以,我们俩抱住斜伸出去的大树杈像翻双杠一样用腿钩住,一个翻身,就轻松地骑在树杈上了。下面的事更简单了,我们俩蹬住树杈,一级一级的,树杈变成树股,树股变成树枝,脚底下越来越颤悠了,我们就越接近顶梢了。最红的苹果挂在最高的梢子上面,挤眉弄眼的,像专门给人下套似的。
一 “巍巍天湖顶,顶上两天湖。顶上古树参天,华荫绿盖;湖边鸟语花香,曲径通幽;湖水清澈如镜,波光涟漪。”这是祖辈对天湖顶的描述。“山顶有平湖,广三里,内有水如池,大旱不绝。”乾隆五年《屏南县志》对于天湖顶的记载验证了祖辈描述的准确性。 据说当年天湖顶的上天湖(即小天湖),每至秋后,湖水渐枯,湖边奇花异果熟透蒂落进入湖中...
几级石头台阶,看起来很寻常,我也就像寻常那样迈上去,脸上挂着笑,悠悠然。一级,二级,三级--半点预兆也没有,双膝猝然并排在第四级阶面,刚巧是五店市的街边,腰弯下,头低垂,两掌触地,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悬空,遮阳伞跌落,打个滚儿,弯弯的伞把冲天,像个大问号。 遮阳伞?其实我没打遮阳伞,那个问号,它却像弯弯的伞把一样突然出现在...
晚云 也称作西湖的湿地在楼群间 太阳按它的规划巡行,拨出绿色触手 日夜轮回,时光自两头牵动 使眼前之景模糊,或织出往来间隙 一如阳光射于鞋底,在防滑纹的齿缝流连 而蚕的粮食和少年趣味在更高处悬置 那叫桑叶的东西仅仅标志了物种 唯有三角梅以集结的气势夺目 似一群女生叽喳斗嘴乱语如珠 择路者在闲逛中沉思 有一缘由跟在单独的身影后面 ...
不可否认的,当我们的生命失去与自然的紧密关联,我们实际上已缺乏传统诗人与自然沟通的生命态度。那些借助自然之景物、自然之意象来表达“微言大义”的诗作显得那样外在化、那样虚假和造作。我们面对的的确更多是现代生活内容。然而诗的主体与客体并非永远默契;二者应当是默契的,但却是在移动中,在另一个位置再度契合。
背对着黑暗,他们在天空滑行他们的身上 套着坚硬的壳。但他们并不感觉沉重他们在空中翻腾 有如无骨人,他们没有体重 他们的体重留在地球上。你若要寻找他们只能通过从天空垂下的 一根线,但这根线谁也看不到。 通过一面水膜,他们把天外的世界竖起来,漂亮吗?漂亮,但 最好不要弹破。
把你 压在它沉重的身下你动弹不得 边挣扎边喘气你多像 岩石下的一棵小草纤细、瘦弱 弯着不想弯的腰从缝隙里 探出扁平的头看了看太阳 轻叹一声好晃眼啊你想使力掀起那块 压着你身子的石头冰冷的石头 纹丝不动日子 像一面模糊的镜子 在你并不坚硬的内心已破碎如银
是哪一个高鼻梁的家伙 有一双透视未来的蓝眼睛 把生我养我的土地叫做拆那 看不见的手,指向那,拆那 那里就是一片百年废墟 推土机推倒了岁月的斑驳 钢钎撬开了千年基石的沉寂地底下涌出浓浓的霉味 一夜间风干了多少血色的泪汁 如此连绵的高楼大厦 压抑得脚底失去了平衡一群数字的梦魇飞翔 高喊:拆那,拆那 Are you ready(你准备好了吗)一副...
知道冬漫长 眼看着花凋零 谁还在夜里走动 左边是温暖,右边是寒冷流淌,时光不归 空气里漂浮的思念只在夏,多少热烈留下意象,落荒而逃倾诉,情感,草木深 成为一种美,弥漫,或者梦 燕飞,衬托秋,秋深沉 回环往复,轻轻抚摸曾经的温润用安静,勾勒一棵成长的树 青山还在,被梦覆盖的花朵悄然,风吹过,阴山空 清冷中对饮,浮华也相忘于江湖...
顺着指路人的指尖走 身影背着南溪一缕目光穿过千年波纹我读着 流走的是时光流不走的是历史 一道门槛隔开了千年 我一抬脚跨过三个朝代 我真想问一问摇头晃脑的读书郎他们读什么我一句也听不见 我侧目斜望半亩方塘的栏杆边几个生巾兰衫的学子 他们在激烈地争论争的脸红脖子粗我喊他们他们一个也听不见 只有书院旁两株几人抱不拢的古槐仿佛在说我...
一级一级上去。佝偻的背我看见越来越高 终于不再下来 颤颤巍巍的样子藏住了 空眠的雪 鬓白现在开始重生开始懂得 借助一粒沙的奔涌,抱紧自己得失 一路蹒跚走来 我等雨过等天晴等万物生 十万条岔道 我只默许出心中的那条佝偻的背蹒跚过市,与醒来的天阶上 我按下自己,像按下一个时光的 落脚
穿过黑夜的云朵,我 看不见,就像我看不见穿行在生活里的疼痛就像我看不见,你 用痉挛的手,捡拾时光 麦穗,稻谷,还有生活的柴我看不见啊! 穿过黑夜的云朵,你款款身姿微笑,舞步,还有 你纤细的手臂,细若秋水的指尖,轻轻摘下的,星辰 我真的看不见啊 看不见你黑色的优美笑脸,言词,身段,礼服我甚至奢望,天亮之后 在这个辽阔无垠的世界...
每位诗人的语言风格都是他成长环境、他的记忆以及他知识储备的综合反映。陈元邦的诗歌语言平实朴素,色调明朗,节奏不急不缓,即便引经据典也将其化为自己的语言融入其中,不卖弄也不突兀。在当今的诗坛上,他的出现让我感到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和平和。在这样一个秋夜穿行在他的诗句中,我仿佛听到岁月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些过往的事物...
认识一位诗人,除了作品之外,再看看诗人自身对诗的理解,或许,有助于我们更全面的认识;对于道辉这位特别的诗人,让我说已经认识到位了,那肯定是一种谎言,唯有通过不断的沟通与认识,逐步得以印证。这需要一个过程,或许,这个过程并不那么短暂,但艺术的孤独期与寂寞期在当下的发生实属正常。当人们陶醉于普遍容易接受的作品的时候,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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