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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文学比较论文8篇

时间:2023-03-20 16:15:19

中外文学比较论文

中外文学比较论文篇1

我们已经形成了一套相对完整的话语体系,有了自己独特的研究方法、研究领域和卓有成就的成果,得以在一次又一次的比较文学的“危机”“死亡”中活得很好,也得到了国际比较文学界的认可。如美国学者大卫•达姆罗什曾经指出:“过去几十年里,世界范围内出现了一个比较文学研究项目与学术组织的持续增长。但没有任何地方的增长能比中国更为强劲……”

二、建构中国比较文学话语体系体现了一种学术创新

这种创新是研究者对中国和国际比较文学发展过程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作出新的理性分析和理性解答,提出新原理,或建构新的理论体系或新学派。中国比较文学话语体系的形成体现在它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术语、概念、范畴和言说体系。如“比较文学”“世界文学”“变异学”“译介学”“比较诗学”“可比性”“阐发研究”以及比较文学的认识论、本体论和方法论等核心术语、概念、范畴等都是中国比较文学研究者的关注点,并由此形成了一套理论表述。这里仅以“比较文学”、“世界文学”和“变异学”为例加以说明。比较文学自它诞生以来,不断出现的“比较文学”的定义之争也诉说了它的学科发展史。法国学派和美国学派各有自己的定义,而中国比较文学研究者也提出了自己的定义。季羡林、钱钟书、孙景尧、乐黛云、陈惇、杨乃乔、曹顺庆、王向远和方汉文等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比较文学”的内涵加以界定。如目前在高校中使用较广的杨乃乔主编的《比较文学概论》对这一概念的界定为:“比较文学是以跨民族、跨语言、跨文化与跨学科为比较视域而展开的研究,在学科的成立上以研究主体的比较视域为安身立命的本体,因此强调研究主体的定位,同时比较文学把学科的研究客体定位于民族文学之间与文学及其他学科之间的三种关系:材料事实关系、美学价值关系与学科交叉关系,并在开放与多元的文学研究中追寻体系化的汇通。”这一概念明确了比较文学的“四个特性”“三种关系”“一个本体”和研究客体,受到了学界的认可。方汉文立足于全球化时代比较文学研究的对象特性给出了“比较文学的新定义”:“比较文学是跨越不同文化体系的,通过同一性与差异性的比较来研究世界文学的发展规律与联系的学科。”这个界定充分肯定了“世界文学”作为比较文学这门学科的研究范围与具体对象,重视作为一种思维方式的比较的意义。20世纪90年代以来,全球化逐渐深化,“世界文学”的概念被再一次成为关注的焦点。本来,作为比较文学的研究对象,世界文学应该有特定的涵义。但是自从歌德提出这个概念以来,关于它的内涵的争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近年来,国外研究者如大卫•达姆罗什、克里斯托弗•普伦德加斯特、帕斯卡尔•卡萨诺瓦、弗兰科•莫莱蒂等先后提出自己的理解。国内学者王宁、杨乃乔、方汉文、曹顺庆等也对“世界文学”提出了新的阐释。如王宁从世界主义的角度指出,世界文学可以被描述为:“

(1)各民族优秀文学的经典之总汇;

(2)一种用于从总体上研究、评价和批评文学的全球的、跨文化的和比较的视角;

(3)不同语言中的文学生产、流通、翻译和批评性选择的发展演变过程。”杨乃乔则认为,“世界文学共含有五个层面的意义:总量上的世界文学,欧洲中心主义的世界文学,作为经典的世界文学,歌德理想中的世界文学以及借助翻译在语际传播、折射与阅读的世界文学。”可以看出,这两个界定中都避免了直接下定义的方式,从不同侧面对“世界文学”给以了界定,也不难看出大卫•达姆罗什的影子,因为在他看来,“

1、世界文学是各种民族文学的椭圆形折射;

2、世界文学是在翻译中有所获益的文学;

3、世界文学是一种阅读模式,而不是一系列标准恒定的经典作品;是读者与超乎自己时空的世界发生的间距式距离。”而方汉文则从辩证理性的角度重新定义了“世界文学”:“世界文学就是各个民族和国家文学差异性的同一性的交合与融新。”这种界定凸显了世界文学中的民族文学的差异性和同一性的辩证统一。“变异学研究”是曹顺庆近年来致力建构的一个领域。在《比较文学学》(2005)中,他首先提出“变异性”的话题。2006年,他对“变异学”给出了明确的界定:“比较文学变异学将比较文学的跨越性和文学性作为自己的研究支点,它通过研究不同国家之间的文学现象交流的变异状态,以及研究没有事实关系的文学现象之间在同一个范畴上存在的文学表达上的异质性和变异性,从而探究文学现象差异与变异的内在规律性所在。”此后,他又发表了一系列相关论文,系统阐释变异学的理论背景、理论核心、研究范围(跨国变异研究、跨语际变异研究、文学文本变异研究、文化变异学研究和跨文明研究)和价值意义等,在国内外学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三、中国比较文学话语体系的形成除了体现在核心概念、术语以外

在学科理论、研究方法和研究领域也颇有创新。中国比较文学研究者结合本国的比较文学实践,积极探索全球化时代跨越东西方文化研究的比较文学新观念和新理论。例如乐黛云等著的《比较文学原理新编》(1998)立足于文化和文学多元差异性的观念,率先将中国传统文化的“和而不同”的思想引入比较文学研究中来,倡导“和而不同”的多元文化互存与互补观念,主张东西方文学要求同存异、互识互补、和谐相处来促进世界比较文学的共同发展。另外,方汉文的《比较文学高等原理》(2002)从“新辩证观”的视角提出了比较文学认识论与方法论的统一、中国话语体系建构、比较文学的新定义等论题,引起了学界的关注。在该书2011年的修订版中,作者提出了“创建比较文学的中国化新理论体系的初步构想:包括比较文学的本体论、文本论和批评实践等构成部分。”杨乃乔主编的《比较文学概论》对比较思维和比较文学的本体论等构成的划分显示了新世纪以来比较文学研究的新模式。曹顺庆等所著《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研究》(2002)探讨了跨越东西异质文化(文明)间比较文学研究的问题。他主编的《比较文学教程》(2006)“打破了欧美比较文学学科理论体系,概括出一个新的学科理论范式,明确提出了比较文学学科理论一个基本特征与四大研究领域,一个基本特征即‘跨越性’,这包括跨国、跨学科与跨文明;四大研究领域即‘实证性影响研究’、‘变异研究’、‘平行研究’与‘总体文学研究’。”

该书还深化了“跨文明研究”的表述。其中的“变异研究”是作者提出的颇有创新性的观点,它关注文学交流与传播的过程中由于文化过滤、文学误读、译介、接受等作用而发生的变异情况,并由此探究文学变异的内在规律。在研究方法方面,中国比较文学在历史实证(影响研究)和逻辑美学(平行研究)两种方法论的基础上,将比较文学的研究方法向前推进了一步,业已形成以跨文化研究为主的研究方法,为世界比较文学研究注入了新鲜血液,使得它能一次又一次地绝处逢生,走出“危机”,以致于国内不少学者一直在呼吁建立“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并充分肯定其贡献。我们认为,中国学派仍在建设中的表述更为妥当。对建设中的“中国学派”而言,独特的方法论应是它得以形成和发展的学理依据。20世纪90年代末期,曹顺庆曾经指出:“……中国学派则将以跨文化‘双向阐发法’,中西互补‘异同比较法’,探求民族特色及文化根源‘模子寻根法’、促进中西沟通‘对话法’及旨在追求理论重构‘整合与重构法’等五种方法为支柱,正在和即将构筑起中国学派‘跨文化研究’的理论大厦。”五种研究方法是中国比较文学研究基于自身的理论思考和研究实践提出的。新世纪以来的中国比较文学研究的累累硕果证明了这些方法的可行性。在研究领域方面,中国比较文学涉及到学科理论建设、翻译研究、文学人类学、中外文学关系、比较诗学、比较文化、流散文学、海外华人文学、中华民族文学关系、文学符号学、海外汉学等,并已经形成自己的特色和优势。不过,国内研究者的侧重点各有不同。限于篇幅,这里难以细述,仅论及翻译研究、文学人类学和中外文学关系研究。

翻译研究的繁荣,尤其是翻译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出现是比较文学和翻译学发展史上的重要事件。这是因为翻译研究一直是比较文学研究的传统领域,也是翻译文学、翻译文学史和译介学的研究对象。文学翻译不仅要转换文字符号,而且要传递和重塑文化观念。翻译文学离不开译者的文学再创造。翻译家不仅要创造性地再现文学作品的原意,而且还要在无法交流之处创造出交流的可能。谢天振的《译介学》(1999)、《译介学导论》(2007)等著作为比较文学的翻译研究奠定理论基础,也提供了丰富的实践案例。“译介学”已经建立了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是中国比较文学研究的亮点之一。文学人类学新学科的建立。文学人类学是文学与人类学两种不同学科的交叉与结合,是近年来中国比较文学跨学科研究中的最具个性的分支学科。到目前为止,该学科已经出版了两套大型图书:一套是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国文化的人类学破译系列”,包括《〈楚辞〉的文化破译》《〈诗经〉的文化阐释》《〈老子〉的文化解读》等。另一套是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的“文学人类学论丛”,包括《性别诗学》《文学与治疗》等。另外,“神话学文库”丛书也正陆续由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有限公司推出。中外文学关系研究。严格说来,中外文学关系的研究是国际文学关系研究的一个组成部分。近年来关于中外文学关系研究的最大进展,是将20世纪中国文学和世界文学作为一个整体来进行探讨,全面研究20世纪中国作家所体现的中国传统文化继承与西方文化影响的互动。这开辟了中外文学关系史研究的新研究领域,显示了中国比较文学实证研究的得天独厚。主要成果如15卷“跨文化沟通个案研究丛书”(2005)的出版,就是一个明显的例证。中国文学在国外的研究,也有了长足的进展,8卷本的“跨文化丛书:外国作家与中国文化”(2002)无疑是20世纪一部重大的学术成果。

四、结语

中外文学比较论文篇2

关键词:地方本科院校;比较文学;教学改革

中文是我国普通高等教育中历史悠久的传统学科。由于其厚重的专业基础、广泛的就业面以及相对固定的社会需求量,成为地方性院校普遍开设的专业。然而,随着许多地方性本科院校开始放弃传统的精英大学发展目标,选择了多学科性、应用型大学发展之路,传统中文专业课程教学亟待进行改革,以使中文教育为社会服务,为实践服务,培养中文应用型人才。面对地方本科院校当今的转型发展之路,如何在教学中将必可不少的理论与时代需求相结合,就成为中文专业教师普遍面临的困境和迫切解决的任务。

一、比较文学本科课程教学现状与反思

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比较文学正式作为一门课程进入我国高等教育的课堂。纵观现今比较文学的本科课程,无论是教学目标还是教学内容,都呈现出多样化的特征。正如陈惇所言:“随着比较文学研究的深入发展,各校开设的课程也与以往不同。除了讲比较文学原理的课程之外,还有作家作品的比较研究、文学类型的比较研究、文学思潮的比较研究、比较诗学、中外文学关系史、跨学科研究等,确实比以前丰富多了。”[1]造成比较文学在教学目标、教学内容等方面多样化发展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取决于各学校在具体培养目标、教学内容、教学进度、教学大纲等的制定上具有一定的自。这种多样化又是沿着三个方向在演变:一个方向是继续讲比较文学的基本原理;第二个方向是比较文学理论体系中的某一个方面的拓展和深化,如中外文学关系史、比较诗学、跨学科研究等,它们本来属于比较文学理论体系的一个部分,现在把它们单独分离出来,自成一个专题,进行深入的探讨;第三个方向是把比较文学与其他学科结合起来,或者说是有意识地运用比较文学的观念和方法去研究另一种学科的某个专题。[1]而对比较文学本科课程的教学内容,学界有多种看法。有学者认为“高校中文系或外文系比较文学本科课程的最好形态,是将中国文学史,特别是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与外国文学史的内容,与现有的比较文学相关理论探讨与方法讲解结合起来,以文学史上的作家作品为主的种种现象方面的内容来充实现有的比较文学教材与课堂,让比较文学课程教学内容更加多样化、综合化、‘文学史化’”。[2]还有学者认为“比较文学本科课程要轻概论,而重在讲具体案例”[3]。持后一种看法的不只一位学者。有学者因为在本科阶段进行的比较文学课程教学实践中,“教学的实际效果并不是很理想。学生在学完学科的基本理论知识后,仍然不清楚什么是比较文学,学习本学科有什么用,比较文学的论文应该怎么写”,所以主张比较文学“课堂教学的内容重点就不再是对纯学科理论知识的学习,而在于具体研究方法和研究角度的学习,包括比较文学的基本类型和研究方法,文学范围内比较研究的领域,以及每一种研究方法应该怎样去操作等”[4]。针对上述教学目标演变的三个方向课程安排各有特点与优势,但都有不足。全面讲授学科原理的课程易失于枯燥晦涩,专题研究的如中外文化史、比较诗学等课程虽长于专精,但有失广博与系统,与其他学科结合的课程如“西方现代主义与中国现代主义”“鲁迅与中外文化”“俄国文学与中国近现代文学”“中西戏剧比较”等课程针对性强,但也因为专精,容易失却比较文学的学科特色。

二、比较文学教学建议

(一)坚持理论与实例教学并进

在坚持理论与实践结合的原则之下,既要讲授比较文学作为学科的相关理论知识,又要有研究方法、研究实例的介绍。学科的基本理论介绍既是必要的又是重要的。经过一学期的学习,作为初学者,学生能掌握比较文学的学科性质、学科历史、学科特征、学科研究范畴等具有完整性和体系性的知识。另一方面,从比较文学本科阶段的培养目标来看,如果将学贯中西从事高级研究的人才培养作为比较文学本科教学的培养目标并不现实,因通过大学四年级一个学期几十个课时的教学就能让学生一跃成为比较文学的研究专家未免不切实际,而几十个课时的教学让学生对比较文学有大致的了解,形成初步的比较文学研究意识和较为开阔的比较视野则是有可能实现的。有学者主张“比较文学课的主要内容则大致可分为三大块:一是比较文学的概念原理和规律;二是比较文学的历史,包括中外比较文学的发展史和目前的研究动态;三是比较文学的研究策略和方法。这三块内容中,第一块和第二块是较固定的内容,更多的属学理知识,同时也因比较文学历史较短而容量较小。第三块既是学理性的,又具有操作实践意义,在实际教学过程中,内容的选择往往受到教师科研方向和成果以及课时长短的影响,具有较大的灵活性和随意性”[5]。笔者对此分类非常赞同。实际上,这三块内容较好地将理论讲解与实践操作结合在了一起,一并考虑了本科课程设置的规范性与高校教师授课的个性化特点,既有相关的概念原理、学科发展历史的介绍,又有研究方法与研究实例的诠释,精专与文博兼而有之。当然,在实际操作中,因为课时有限,内容安排过多并不合适,以上三块内容还是应该择其重点,合理分配比例。简之,教学对象、教学目标的不同决定了教学内容的不同。在设计与选择比较文学本科阶段的课程教学内容时,一定要将其与研究生阶段的教学内容进行区分,本科阶段主要是为了普及比较文学的学科基础知识,自然应当侧重前两块内容,而研究生阶段则重在提高学术水平,可以进行一些专题性的介绍。

(二)坚持课堂讲授与讨论结合

要想真正有效地完成比较文学的本科课程教学,在教学方法上应坚持讲授与讨论相结合。因为教学方法一定程度上由教学内容、教学目的来决定。比较文学本科课程坚持理论与实践兼备的教学内容决定了教学方法中需同时采用讲授与讨论两种方法。对于那些理论性强的名词术语、概念、学派观点应由教师进行细致分析与解释,但是也不能任由教师一言堂、满堂灌,教师应适时地举些例证或者提出问题启发学生进行思考,让学生运用所学的方法尝试着进行分析,以期养成研究的习惯与思维方式。为了取得更好的讨论效果,最好由教师提前布置好题目让学生准备,真正做到言之有物、论之有效。比如在比较文学中关于“形象学研究”讲授时,笔者发现同学们往往对“他者形象”特别是隐藏在“他者形象”背后的“自我形象”等概念理解有难度,为了让学生们更好地理解形象学的研究内容和对象,在老师对相关概念进行讲授之后,以讨论的形式,组织学生们亲自阅读具有“他者形象”的代表性作品,并在课堂中分析讨论“作者是如何塑造异国异族形象”“塑造异国异族形象的目的是什么”等问题,让学生们在讨论中体会和理解“形象学”的相关理论知识,让学生在实践中验证理论,在理论中培养实践能力。

(三)充分体现比较文学专业特点,做好跨界融合

比较文学是一门新兴学科,“是超越一国范围之外的文学研究,并且研究文学和其他知识及信仰领域之间的关系,例如艺术(如绘画、雕塑、建筑、音乐)、哲学、历史、社会科学(如政治、经济、社会学)、自然科学、宗教等等。换言之,比较文学是一国文学与另一国文学或多国文学的比较,是文学与人类其他表现领域的比较”[6]。因此,比较文学具有跨文化、跨学科的特点,所以,在进行本科课程教学时必须坚持其“跨”的特点,要跨越单一的文化背景和学科背景,达到真正的跨界融合。所谓跨界融合的第一层意思是跨对象之界的融合,即既要做好文学内容的比较研究与讲授,又要做好文化现象的比较研究与讲授。当然,文学作为学科的出发点,其内容所占比例应相对高于文化现象的讲授比例。在文学类关于中西方诗歌异同的研究与讲授中,除了要对诗歌这一文体在中西方的差异进行分析外,更重要的还需要引导学生从文化差异的角度来思考分析导致中西方诗歌差异的原因。跨界融合的第二层意思是跨学科之界的融合。即既要与中国古代文学、外国文学、现当代文学等学科在研究对象、研究范围、研究方法等方面有所区别,又要及时吸收这些学科的新理论、新观念和新成果。一般来说,高校的比较文学课程的开设晚于中国文化概论、文学概论、中国古代文学、现当代文学和外国文学等课程,此时的学生已有了较为系统的中国文学史知识和外国文学史知识,这样在比较文学课程教学时教师既不是炒冷饭,重复介绍,又可以充分引导学生利用所学的知识进行比较研究。跨界融合的第三层意思是跨地域之界的融合。即做好中国与外国的比较。中国的比较文学无论在研究还是教学方面都应该立足于本民族,从中国文学、中国文化出发进行中外文学、文化的比较研究,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形成中西文化的对话与沟通。也只有在对别国文学、文化的观照中我们才能更好地了解本国的文学与文化。这一点正如学者严绍璗所说:“一旦把这种跨文化的立场变成自己的学术观念和方法论基础,我发觉自己对从前拥有的关于中国文学和东亚文学的各种知识产生了不少躁动不安的情绪,即时常怀疑自己已经获得的知识的真实性价值。”[7]

[参考文献]

[1]陈惇.势在必行———中文系怎样开设比较文学课程[J].中国比较文学,2000(1):89-90.

[2]邹建军.论高校本科比较文学课程教学内容的“文学史化”[J].世界文学评论,2007(1):235.

[3]梅启波.中国比较文学课程与教学的困境与对策[J].语文知识,2010(3):62.

[4]袁盛财.关于普通高校比较文学教学的几点思考[J].邵阳学院学报(社科版),2008(1):22-23.

[5]韦建国,吴孝成.试论比较文学教学中的具有实践功能的可操作性———关于21世纪高校文学课教学改革的思考(之四)[J].伊犁师范学院学报,2002(2):51-52.

[6]陈惇,刘象愚.比较文学概论[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9.

中外文学比较论文篇3

    中国比较文学切切实实推进了世界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研究,中国学派开拓了新的领域;成为全球新时期比较文学的积极倡导者。对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的发展做出了历史性的贡献。曹顺庆开始阶段主要从事比较诗学研究。其专着《中西比较诗学》被视为新时期第一部诗学方面的专门着作。他从话语范畴入手,对中国古代文论和西方文论进行比较研究,具有一定的开创性意义。其《中外比较文论史(上古时期)》,则是从文论范畴的对比研究走向文化探源式的跨文化比较研究。1995年,曹顺庆在《中国比较文学》上发表了《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基本理论特征及其方法论体系初探》。无疑为亟待复兴的比较文学树了一杆旗帜。与《跨越第三堵墙:创建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理论体系》一道被看作是“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学科理论的奠基者。其特点是:一是从中西两极比较转向了全方位的多极比较,从原有的对中西两极的关注转向了对整体性的关注。其二是从范畴学的研究转向整个话语体系的思考。他认为,中国文论体系有其自身的学术规则,有一整套的话语的生成方式、意义表述和言说方式,不能以西方的话语规范来阐释中国古代的文论话语。正是基于这样一种认识,他后来提出了“失语症”、“古代文论的现代转换”、“西方文论中国化”等命题。其三,从文论范畴的对比研究走向了文化探源式的跨文化比较文学研究。力图从意义的生成方式、话语的解读方式及表述方式诸方面,寻求东西方异质文化所赖以形成、发展的根源,从而进一步清理发掘文化范畴群及其文化架构、文化机制和文化发展的规律。2001年,曹顺庆在《中国比较文学》第3期上发表“比较文学学科理论发展的三个阶段”,明确提出跨异质文化(后改为跨异质文明)新理论,把跨文化、跨文明的中西比较文学置于21世纪国际学术领域内,如此一来既可以申扬中国文学在世界文学中的潜在价值,也可以纠正西方比较文学家的缺失。从而建构一套符合中国文学精神的比较文学理论和方法。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叶舒宪一直坚持引用西学的新观念和新方法来研究中国比较文学,促进了中国文学研究的进程。通过思考和探索,主张跨文化研究,倡导生态批评,倡导跨文化视野下重新解读中国上古文学经典,使得原型批评在国内收获了丰硕成果,催生出了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文学人类学研究。1988年先后出版、发表了《符号:语言与艺术》《从生态人类学看老庄的社会理想》等论着,被看作是第一个从生态学角度阐发文学与艺术价值和功能的论着,在中国比较文学界迅速兴起了生态批评和“文化阐释”的研究热潮。王宁是我国最早从事精神分析学、后现代主义、后殖民主义和文化研究的学者之一,在国内产生了较大的影响。他将西方的文学和理论有机地应用于中国文学和文化的研究,并在此基础上对西方理论作出了一定的质疑和改造。

    一定程度上打破了“西方中心”的思维模式,反过来又影响着西方学者,打破了荷兰学者佛克马唯一的后现代主义(西方)观点。1998年,在《后现代主义之后》这部专着中,王宁首次将后现代主义放在一个全球化的广阔语境下进行考察研究,试图通过自己的批评和研究实践,将中国的文化与文学放在一个广阔的跨文化语境下研究,在文学批评和文化批评及其研究关系之间协调,最终达到比较文学的超越和跨文化视野的实现。认为后现代主义已经走出了西方世界,成为了一股国际性的理论大潮。在传播到东方不同的国度内产生了不同的变体,由此消解了西方理论的“霸权”色彩,为中国的后现代主义研究走向世界,直接和国际学术界平等对话创造了条件、作出了贡献。王晓平从亚洲同质文化比较研究的薄弱环节着手,对中国、日本、印度、韩国等亚洲国家文化和文学间的互识互证展开了研究。在《近代中日文学交流史稿》中,对中日文学交流的断代史作出了系统描述,具有拓荒性意义。其《佛典?志怪?物语》一书,则以六朝至隋唐的志怪小说为抓点,追溯中印文学中的佛典关系,并考察其在日本物语中的投射。王晓平特别注重从接受的角度研究三个国家之间文学的相互影响,从而梳理了印度、中国、日本在文学交流中的历史因缘关系。在《国外中国古典文论研究》(与人合着)一书中,审视了不同文化传统的国家如何接触和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的,对西方“汉学”中的“中国文学研究”作了系统性总结;结合俄苏汉学研究,第一次完整地勾勒了中国古典文论在国外流传的轨迹。有意识地对中国古典文论在国外的发展作了开掘性的探索,与曹顺庆提出的中国文论“失语症”观点形成了呼应,为比较诗学的研究作出了贡献。孟昭毅主张世界文化交流中要突出“东方”的声音,在世界范围文化多元共存中找到东方的本位。强调既对过去西方中心论作反拨与突破,也有意识避免新的东方中心论,根本目的是要建立一种宏观而广阔的视阈,作超越前人理论框架模式的探索。认为在文化、文学交流中,势能落差在所难免,应该努力缩小和消解边缘和中心之间的差异,要善于超越文化与文学的学术界限,对文化和文学各种现象之间的事实联系展开特有的关注,力求超越交流空间、时间和人为的樊篱,摸清东方文化和文学的基本规律。其早期代表作《比较文学探索》较好地体现了他的这些学术主张,他不仅强调和阐释了比较文学的“可比性”问题,而且更深入地从“文学关系史”的角度探讨了中国和伊朗、越南、印度等国的文学关系。

    二学科身份的过去与现在

    比较文学“中国学派”这一概念所蕴含的理论的自觉意识最早出现的时间大约是20世纪70年代。“回首三十年,我们大致可以将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发展脉络归纳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1978-1987)是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开创与奠基的阶段。第二阶段(1988-1997)是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基本理论特征及方法体系的建构阶段。第三阶段(1998至今)是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研究继续向前推进发展的阶段。”①季羡林先生1982年在《比较文学译文集》的序言中指出:“只要我们肯努力学习,认真钻研,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必然能建立起来,而且日益发扬光大”(P29)。同年,严绍璗也提出,当比较文学研究在我国文学研究领域里兴起的时候,我们应该在继承世界比较文学研究的优秀成果的基础上,致力于创建具有东方民族特色的“中国学派”。朱维之在1983新中国第一次比较文学学术会议上鲜明地指出,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形成(不是建立)已经有了长远的源流,前人已经做出了很多成绩,颇具特色,而且兼有法、美、苏学派的特点。因此,中国学派绝不是欧美学派的尾巴或补充(孟昭毅,“朱维之先生与比较文学”)。1984年,卢康华、孙景尧在《比较文学导论》中认为应当以马克思主义作为自己的理论基础,以我国优秀传统与民族特色为立足点与出发点,汲取古今中外一切有用的营养,去努力发展中国的比较文学研究。1986年,段燕在《探索》第2期上发表题为“比较文学的中国学派应当崛起”的文章,明确了中国学派崛起的必要性与中国学派的主要研究领域和任务。远浩一提出“比较文学是跨文化的文学研究”(载《中国比较文学》1988年第3期)是对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在理论特征和方法论体系上的一次前瞻。同年,杨周翰先生发表题为“比较文学:界定‘中国学派’、危机与前提”(《中国比较文学通讯》1988年第2期),认为东方文学之间的比较研究应当成为“中国学派”的特色。

中外文学比较论文篇4

中国比较文学切切实实推进了世界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研究,中国学派开拓了新的领域;成为全球新时期比较文学的积极倡导者。对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的发展做出了历史性的贡献。曹顺庆开始阶段主要从事比较诗学研究。其专著《中西比较诗学》被视为新时期第一部诗学方面的专门著作。他从话语范畴入手,对中国古代文论和西方文论进行比较研究,具有一定的开创性意义。其《中外比较文论史(上古时期)》,则是从文论范畴的对比研究走向文化探源式的跨文化比较研究。1995年,曹顺庆在《中国比较文学》上发表了《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基本理论特征及其方法论体系初探》。无疑为亟待复兴的比较文学树了一杆旗帜。与《跨越第三堵墙:创建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理论体系》一道被看作是“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学科理论的奠基者。其特点是:一是从中西两极比较转向了全方位的多极比较,从原有的对中西两极的关注转向了对整体性的关注。其二是从范畴学的研究转向整个话语体系的思考。他认为,中国文论体系有其自身的学术规则,有一整套的话语的生成方式、意义表述和言说方式,不能以西方的话语规范来阐释中国古代的文论话语。正是基于这样一种认识,他后来提出了“失语症”、“古代文论的现代转换”、“西方文论中国化”等命题。其三,从文论范畴的对比研究走向了文化探源式的跨文化比较文学研究。力图从意义的生成方式、话语的解读方式及表述方式诸方面,寻求东西方异质文化所赖以形成、发展的根源,从而进一步清理发掘文化范畴群及其文化架构、文化机制和文化发展的规律。2001年,曹顺庆在《中国比较文学》第3期上发表“比较文学学科理论发展的三个阶段”,明确提出跨异质文化(后改为跨异质文明)新理论,把跨文化、跨文明的中西比较文学置于21世纪国际学术领域内,如此一来既可以申扬中国文学在世界文学中的潜在价值,也可以纠正西方比较文学家的缺失。从而建构一套符合中国文学精神的比较文学理论和方法。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叶舒宪一直坚持引用西学的新观念和新方法来研究中国比较文学,促进了中国文学研究的进程。通过思考和探索,主张跨文化研究,倡导生态批评,倡导跨文化视野下重新解读中国上古文学经典,使得原型批评在国内收获了丰硕成果,催生出了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文学人类学研究。1988年先后出版、发表了《符号:语言与艺术》《从生态人类学看老庄的社会理想》等论著,被看作是第一个从生态学角度阐发文学与艺术价值和功能的论著,在中国比较文学界迅速兴起了生态批评和“文化阐释”的研究热潮。王宁是我国最早从事精神分析学、后现代主义、后殖民主义和文化研究的学者之一,在国内产生了较大的影响。他将西方的文学和理论有机地应用于中国文学和文化的研究,并在此基础上对西方理论作出了一定的质疑和改造。

一定程度上打破了“西方中心”的思维模式,反过来又影响着西方学者,打破了荷兰学者佛克马唯一的后现代主义(西方)观点。1998年,在《后现代主义之后》这部专著中,王宁首次将后现代主义放在一个全球化的广阔语境下进行考察研究,试图通过自己的批评和研究实践,将中国的文化与文学放在一个广阔的跨文化语境下研究,在文学批评和文化批评及其研究关系之间协调,最终达到比较文学的超越和跨文化视野的实现。认为后现代主义已经走出了西方世界,成为了一股国际性的理论大潮。在传播到东方不同的国度内产生了不同的变体,由此消解了西方理论的“霸权”色彩,为中国的后现代主义研究走向世界,直接和国际学术界平等对话创造了条件、作出了贡献。王晓平从亚洲同质文化比较研究的薄弱环节着手,对中国、日本、印度、韩国等亚洲国家文化和文学间的互识互证展开了研究。在《近代中日文学交流史稿》中,对中日文学交流的断代史作出了系统描述,具有拓荒性意义。其《佛典•志怪•物语》一书,则以六朝至隋唐的志怪小说为抓点,追溯中印文学中的佛典关系,并考察其在日本物语中的投射。王晓平特别注重从接受的角度研究三个国家之间文学的相互影响,从而梳理了印度、中国、日本在文学交流中的历史因缘关系。在《国外中国古典文论研究》(与人合著)一书中,审视了不同文化传统的国家如何接触和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的,对西方“汉学”中的“中国文学研究”作了系统性总结;结合俄苏汉学研究,第一次完整地勾勒了中国古典文论在国外流传的轨迹。有意识地对中国古典文论在国外的发展作了开掘性的探索,与曹顺庆提出的中国文论“失语症”观点形成了呼应,为比较诗学的研究作出了贡献。孟昭毅主张世界文化交流中要突出“东方”的声音,在世界范围文化多元共存中找到东方的本位。强调既对过去西方中心论作反拨与突破,也有意识避免新的东方中心论,根本目的是要建立一种宏观而广阔的视阈,作超越前人理论框架模式的探索。认为在文化、文学交流中,势能落差在所难免,应该努力缩小和消解边缘和中心之间的差异,要善于超越文化与文学的学术界限,对文化和文学各种现象之间的事实联系展开特有的关注,力求超越交流空间、时间和人为的樊篱,摸清东方文化和文学的基本规律。其早期代表作《比较文学探索》较好地体现了他的这些学术主张,他不仅强调和阐释了比较文学的“可比性”问题,而且更深入地从“文学关系史”的角度探讨了中国和伊朗、越南、印度等国的文学关系。

二学科身份的过去与现在

比较文学“中国学派”这一概念所蕴含的理论的自觉意识最早出现的时间大约是20世纪70年代。“回首三十年,我们大致可以将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发展脉络归纳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1978-1987)是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开创与奠基的阶段。第二阶段(1988-1997)是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基本理论特征及方法体系的建构阶段。第三阶段(1998至今)是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研究继续向前推进发展的阶段。”①季羡林先生1982年在《比较文学译文集》的序言中指出:“只要我们肯努力学习,认真钻研,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必然能建立起来,而且日益发扬光大”(P29)。同年,严绍璗也提出,当比较文学研究在我国文学研究领域里兴起的时候,我们应该在继承世界比较文学研究的优秀成果的基础上,致力于创建具有东方民族特色的“中国学派”。朱维之在1983新中国第一次比较文学学术会议上鲜明地指出,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形成(不是建立)已经有了长远的源流,前人已经做出了很多成绩,颇具特色,而且兼有法、美、苏学派的特点。因此,中国学派绝不是欧美学派的尾巴或补充(孟昭毅,“朱维之先生与比较文学”)。1984年,卢康华、孙景尧在《比较文学导论》中认为应当以马克思主义作为自己的理论基础,以我国优秀传统与民族特色为立足点与出发点,汲取古今中外一切有用的营养,去努力发展中国的比较文学研究。1986年,段燕在《探索》第2期上发表题为“比较文学的中国学派应当崛起”的文章,明确了中国学派崛起的必要性与中国学派的主要研究领域和任务。远浩一提出“比较文学是跨文化的文学研究”(载《中国比较文学》1988年第3期)是对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在理论特征和方法论体系上的一次前瞻。同年,杨周翰先生发表题为“比较文学:界定‘中国学派’、危机与前提”(《中国比较文学通讯》1988年第2期),认为东方文学之间的比较研究应当成为“中国学派”的特色。

1990年,远浩一发表“关于‘中国学派’”(《中国比较文学》1990年第1期),进一步推进了“中国学派”的研究。王富仁在《学术月刊》1991年第4期上发表“论比较文学的中国学派问题”,论述了中国学派兴起的必然性。1995年,曹顺庆先后发表“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基本理论特征及其方法论体系初探”、“跨越第三堵‘墙’,创建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理论体系”等系列论文,论述了以跨文化研究为核心的“中国学派”的基本理论特征及其方法论体系。1998年熊沐清率先发表了“中国学派:必要、可能、途径”(载《中国比较文学》1998年第4期)。2005年李卫涛(“从韦勒克、艾金伯勒到伯恩海默至中国学派—————比较文学的跨文明轨迹”,载《思想战线》2005年第4期)。从比较文学的跨文明研究轨迹上重新审视了比较文学中国学派,而王峰(“比较文学的中国学派:兼论第四种比较文学观”,《天津社会科学》2006年第1期)也从比较文学观念出发重新界定了比较文学中国学派。这些讨论促进了中国学派,即比较文学第三阶段学科理论的建构。比较文学中国学派从诞生之日起,就在不断的论争中成长。学界对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论争主要围绕着两个焦点问题:第一,要不要建立比较文学中国学派,建立一个民族地域性学派是民族性的问题,还是世界性的问题;第二,“阐发法”是不是中国学派的方法论。在比较文学中国学派提法出现不久,就出现了反对的声音。除国内有学者质疑、反对外,更有国外的反对声音:1987年荷兰学者佛克马在中国比较文学学会第二届学术讨论会上就从所谓的国际观点出发,对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合法性提出了质疑,并坚决反对建立比较文学中国学派。来自国际的观点并没有让中国学者失去建立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热忱。1988年智量先生就在《文艺理论研究》1988年第1期上发表《比较文学在中国》一文,援引中国比较文学研究取得的成就,为中国学派辩护,认为中国比较文学研究成果和特色显著,尤其在研究方法上足以与比较文学研究历史上的其他学派相提并论,建立中国学派将会是一个有益的举动。

孙景尧先生在《文学评论》1991年第2期上发表《为中国学派一辩》反驳了国内外某些学者对“中国学派”之说的责难,强调“中国学派”的提出,“正是为了清除不仅在西方,也包括在东方都存在的欧洲中心主义,来重估与科学认识非欧洲国家,尤其是中国自身文学及其文化体系,以更客观地沟通中外文学与更正确地把握其规律”。经过对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基本特征和方法体系的论争之后,学者们普遍认同了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提法。佛克马教授在2007年4月的“跨文明对话—————国际学术研讨会(成都)”上,修正了自己以往十年的看法,公开表示欣赏建立比较文学中国学派的提法。王宁是中国当代比较文学界最早提倡比较文学“超学科”或“跨学科”研究的学者之一,他与乐黛云教授共同主编了《超学科比较文学研究》一书。刘介民始终坚持从理论研究出发,探索比较文学学科建设,强调科学的规律性对于学科发展和文学发展的重要性,提倡比较文化学应从文化的全方位、大背景以及各种角度和分支研究文学方方面面的问题,他既从文化场中考察比较文学,又从比较文学中反映更为广泛的人类文化,倡导一种文化历史学家的直觉意识。其专著《比较文学方法论》,以梵•第根的比较文学理论为指导,组织了一场方法论的大讨论,允许不同的理论家发出自己的声音,形成对话,促进了对不同理论的批评性思考。探索了“比较文学研究方法”这一研究课题,阐述了自己的分类原则。始终强调以人类社会的一切文学现象和与文学现象有关的事物作为研究对象,从中阐明国别文学的性质、特点和文学的基本规律。此外,刘介民还注重“比较文学与文学批评的关系”,他希望实现比较文学研究与文学批评研究相互之间的共荣共生。叶舒宪开创了中国的文学人类学研究学派。他一方面致力于介绍和研究西方文学人类学的新发展和新成就,另一方面身体力行地倡导中国本土特色的文学人类学建设方略。20世纪90年代以来以叶舒宪为代表的文学人类学研究成为学界所认为的“在中国比较文学领域最具活力的一派”①。

在《文化对话与文学人类学的可能性》、《文学人类学研究的世纪性潮流》等论文中,提出将人类学的跨文化研究和田野作业视角整合到本土传统的考据学中,从而建构起“三重证据法”(文献文本、田野考古和民族学、民俗学活态文化)的立体研究框架,这一做法产生了积极的效果,形成了新时期以来整个国内人文学界具有新学派性质的研究群体。叶舒宪致力的文化人类学的“跨文化研究”方法、“地方性知识”思想、“深描”理论以及“主体”和“客体”等众多的视角,为中国古典文学研究提供了宏观的视阈。同时,他把民间文学和结构主义研究中常用的母体范畴作为分析上古文学源流影响的工具,将中国文学中的主题、母题、意象或叙事模式放在世界视野中加以透视,避免了见木不见林的短视和武断。更为重要的是,叶舒宪开辟了新的研究范式。乐黛云曾评价说“从比较文学的角度看,以文化阐释学和文化人类学对中国传统文学所作的比较研究及其著作,可以说是在当论支持下所做的主题学和文类学的综合研究。而叶舒宪所开创和引领的中国的文学人类学,是一套全新的文学研究的学科理论和方法体系。”(《比较文学原理新编》)孟昭毅特别重视比较文学的实践性,即强调实践在比较文学学科建设中的作用。他始终认为只有强化比较文学的研究实践才能证明理论的科学性和正确性,只有从实践基础上升华的理论才有普遍意义和说服力。他主张以东方话语研究东方文学和比较文学。他在力图超越西方中心主义的同时,也试图超越东方沙文主义的思想局限,努力保持一种多元文化并存的立场。

三体制建构的反复与纠偏

曹顺庆提出“跨文化”的理论命题,无可否认是接受了“中西比较文学”的观念,而袁鹤翔、苏其康、古添洪等早在20世纪70-80年代就提出“比较东西方文学可能性的探索”、“中西比较文学:范畴、方法、精神的初探”等观念,这是跨文化研究的最初理论文章。1988年刘介民的《现代中西比较文学研究》一书,也是意在跨越东西方文化的差异的比较文学研究著作。1997年陈悖、孙景尧、谢天振主编的《比较文学》,2001年陈悼、刘象愚合著的《比较文学概论》修订本,都把跨文化作为比较文学的主要性质。对“比较文学总体研究”的提出,是来源于梵•第根《比较文学论》的第三部分“一般文学”即“总体文学”的。“总体文学又是比较文学很自然的延伸,两者很多时候是结合在一起的。”曹顺庆在提出“文论失语症与文化病态”后,又提出:“我们根本没有一套自己的文论话语,一套自己特有的表达、沟通、解读的学术规则。”①就是说中国学术没有自己的话语言说方式。认为:一些学者对“跨文化”产生误解,说明他们在话语言说方式和思维方式甚至是学术规则上头已经西方化了,与中国传统和本土的学术现实及现实关怀严重脱节。异质文化的话语问题、对话问题、对话的原则和路径问题、异质文化间探源和对比研究问题、文学与文论之间的互释问题等等,都是值得探讨、辨析的。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尽管曹顺庆一再强调“跨文化”是“跨异质文化”,但仍未能防止误解的产生。所以,在中国比较文学学会第七届年会上,曹顺庆又建议将“跨文化”改为“跨文明”。既有支持者,也有反对者。反对者认为有三点值得注意:“跨文明”研究将又一次扩大比较文学的边界;“跨文明”研究缺乏可比性;“跨文明”研究消解或削弱了比较文学的文学性。第一点主要是源于对“文明”的误解,“文明”在“跨文明研究”中指的是具有相同文化传承(信仰体系、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等)的社会共同体。因此,“跨文明研究”更清晰地划定了比较文学研究的边界和研究范围。指出传统比较文学的可比性基础是“求同”,而“跨文明”研究所关注的是不同文明之间文学的交流和对话,交流和对话的前提是差异。“跨文明”研究的意义就在于它突出了比较文学中的“对话性”。而曹顺庆认为跨文明研究的多元语境和诸种题域,不但不会消解文学性和文学文本的美学特性,反而有助于更广泛、深入地揭示文学性的真正内涵。

四不足与展望

中外文学比较论文篇5

    学者王元化也被推重为“时代的思者”①。虽然作为学者或思想者,王元化都难以完全纳入“比较文学”论域,后者却可能是感触前者独特风貌的一个有效视角,而前者也可能为后者提示“中国气派”的启示。就王元化学术方面而言,一位前辈文艺学者将之梳理概括为八个方面后写道:“20世纪上半叶,中国出了不少学术大师,如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鲁迅、胡适、郭沫若等”。而及至21世纪,“王元化作为一代学术大师的意义和价值,似乎还不曾被更多的人所认识和揭示”②。在改革开放以后形成的“比较文学”学科领域中,着名法国文学研究者钱林森《缅怀远去的智者———王元化先生与〈跨文化对话〉二三事》中写道:“国际双语论丛《跨文化对话》自1998年创刊至今,已迈过10年历程了。……不久前离世的王元化先生,他为《跨文化对话》留下的思考和文字,更值得我们珍惜、怀念”③。王元化被推重为“比较文学”研究领域开拓者的代表作是1979年出版的《文心雕龙创作论》。该书在全国首届(1979~1989)比较文学图书评奖活动中获“荣誉奖”④。学者赵毅衡当年评论:“一九七九年或许是我国比较文学研究进入‘自觉期’的一年:钱钟书《旧文四篇》、《管锥篇》前四卷、杨绛《春泥集》、范存忠《英国文学语言论文集》、王元化《文心雕龙创作论》,这些解放后出版物中中西比较文学内容最集中的书籍,都出现于一九七九年。”①季羡林先生在更早的1981年写道:“应该把中国文艺理论同欧洲的文艺理论比较一下,进行深入的探讨,一定能把中国文艺理论的许多术语用明确的科学语言表达出来。做到这一点真是功德无量。

    你在这方面着了先鞭。”②王元化另一部代表作《思辨随笔》于1995年获第二届中国国家图书奖。着名翻译家萧乾先生在《〈思辨随笔〉不可不读》中写道:“这里论述的真是从中至外,从古至今:从孔子、刘勰到鲁迅、胡适,从莎士比亚到普希金,没有冗长引句,更不见老生常谈,全是作者的思绪和心得。他对莎剧有些评论如译出来传到国外,估计必会赢得西方莎学家们的赞赏,因为其中饱含着东方人的智慧卓见。”③如果说萧乾评语中对“东方人智慧”的强调在中国比较文学研究界是先着一鞭,那么其所思所见与王元化本人同时期关于中西文化比较的主导思想之强调是不谋而合:研究中国文化,不可避免地需要以西学作为比较的参照系,但又不可以西学为主体,用中国文化去比附。恕我再一次借用正在受人指摘的余英时的直率说法:“今天的文化危机特别表现在知识分子的浮躁心理上,仰慕西方而不知西方文化的底蕴,憎恨传统文化又不知传统文化为何物。”④并非偶然的是,十年后日本学者将《思辨随笔》作为《王元化着作集》之一而完整译介⑤。《思辨随笔》于2004年增补修订为《思辨录》⑥。有的高校教师开始将之作为“大学本科生和研究生入学时必读的教科书”⑦。最近一位承担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的年轻学者在《王元化〈思辨录〉的方法论意义》专题论文中提出:“《思辨录》体大思精虑全、圆融中外古今,对其展开全面研究是一门大学问。”⑧笔者初步考察统计,《思辨录》全书出现的外国作家与文学人物姓名不下三百之数。如果以外国文学作为“比较文学”参照系,则该书内涵之丰富也可见一斑。

    王元化学术中的“比较文学”因素还可追溯到其历年乃至早期着述中。例如文艺评论集《向着真实》初版于1952年,其中所及的外国文学家不仅有契诃夫、车尔尼雪夫斯基、别林斯基、罗曼?罗兰、果戈理、卓别林,还包括法国作家左拉、美国作家考德威尔、捷克作家伏契克,以及委内瑞拉诗人等。该书再版后记回顾道:“我写下了对自己所喜爱的某些作家的一些感受。其中有些看法现在虽然已有所变化,但对于这些引导我认识生活和怎样对待文学事业的先驱,我始终怀着青年时代的崇敬心情。今天重读这些文字,我的心中仍激起当年的感情波澜。”⑨一位年长学者回忆八十年代末读到《向着真实》与《文心雕龙创作论》二书时的心情:“那时,我在一些前辈鼓励下,正起步于比较文学教学与研究,并开始招收比较文学方向的研究生。相遇王先生这两部着作,对我而言,真是不期而遇的‘机缘’。《向着真实》这部处处充满真知灼见的评论文集中,最引起我注意和兴趣、且对我产生影响的,是他评论罗曼?罗兰《约翰?克利斯朵夫》的两篇文章,先生对罗兰作品认识独到,见解高远,我不仅在自己的论作中加以征引,也在对研究生授课中多次介绍过。”①王元化青年时代最初论文是1939年发表的《鲁迅与尼采》。他晚年自述该文“受到了由日文转译过来的苏联文艺理论影响”,其中有“机械论的痕迹”②。然而在中国现代文学思想史叙事中,迄今它依然不失为“三十年代关于鲁迅的最有分量的论文之一”③。《鲁迅与尼采》的标题与今天“比较文学”研究的通常模式相契。该文作为王元化最初发表而产生影响的论文,意味着其学术生涯中的某种潜在基质。如果说这种基质与后来引进的“比较文学”研究视阈和方法不谋而合,那么王元化自1939年迄至去世的2008年,在近七十年中先后出版的四十余种着述中,都可能包含“中国比较文学”研究的独特因素和资源。

    二、“比较文学方法”与“综合研究法”

    原初意义上的“比较文学”基于两个要素:一为文学对象,二为外文研译。前者是比较文学的特定对象,后者是赖以成立的前提。就此而言,王元化学术至少包含若干原初意义的“比较文学”因素。例如他的莎士比亚研究包括对西方莎剧论文的译介。他的《文心雕龙》研究,前期成果之一是对西方“文学风格”代表性论文的译介,后者成书为《文学风格论》④。此外,王元化还与父亲王维周教授合译过《太平天国革命亲历记》⑤。然而在中国语境中,比较文学研究通常也以中译本为对象。即便在这一场合,研究者是否自觉意识到外文原文与中文译文之间可能存在意味差异乃至歧义,这无疑会影响到他所作判断和所下结论是否中肯合理。这种差异乃至歧义尤其表现在一些专门术语上。因此,至少就中外文艺理论的比较研究而言,对中外术语意味之差异的清醒认识,以及基于这种认识的追溯考辨斟酌等,理应是研究者的必要条件和基本素质。王元化学术中的“比较文学”因素也蕴含于他对汉译西方着作的研读和阐释中。这方面他所提供的启示之一是,对于西方着作中的一些关键性理论术语,必须结合外文语源和语境而尽可能充分辨析、追溯和考量。例如他的《读黑格尔》中多处研讨了黑格尔术语的中译问题。诸如:“情志”、“情致”、“情欲”三者相对于黑格尔原着中古希腊词“”何者更为恰当;“知性”较之于旧译“悟性”或“理解力”为什么更能妥切传达德文原着“Verstand”之旨;“总念”、“概念”之于德文“Begriff”的孰所优劣;中国古典美学“气韵生动”、“生气灌注”与黑格尔美学“beseelt”的汉译关系;被英译为“sense”(感觉)的德文“sinn”是否可以译为“艺术敏感”;为什么应该用“宁静”来替代中文旧译的“静穆”,等等⑥。这里我们以《读黑格尔》用“情志”翻译“”的一例观之。

中外文学比较论文篇6

中国比较文学是在20世纪初发轫,20年代后作为一个学科开始孕育。80年代后,作为最具开放性、先锋性的学科之一,得到了迅猛发展。90年代前后,世界更深入地进入全球化,中国的比较文学也有了长足的发展。

1.1初兴阶段

20世纪初,许多有识之士为了拯救民族危亡、唤起民众,在引进外国人文社会科学著作的同时,也翻译介绍了大量外国文学作品,使发轫于欧洲的比较文学学科的理论与方法开始被引入了中国,这为比较文学在中国的进一步发展打下了必要的基础。

1.2发展与滞缓阶段

20世纪30年代中期及40年代初,比较文学出现了一个小高潮,先后问世了一批比较文学著作和很有影响的论文。1949年以后的中国比较文学开始进入了一个特殊的时期。1949~1965年,主要受前苏联“一些思潮”的影响,致使比较文学发展处于阻滞状态;1966~1976年,“”时期,整个文坛处于荒芜状况,根本谈不上比较文学研究。

1.3复兴阶段

1978年,中国大地万象复苏,这为比较文学的全面复兴创造了极好的时代条件。比较文学在中国的复兴是以钱钟书的巨著《管锥篇》1979年的出版为标志的,从此比较文学在中国的迅速崛起,揭开了比较文学复兴的序幕。中国的比较文学以惊人的速度在全国范围发展蔓延,其队伍的人数与素质、研究的广度与深度,都大大超过以前任何一个时期,中国比较文学学科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壮观局面。

1.4蓬勃发展阶段

这个阶段有以下特点:第一,注重理论探讨和研究。我国著名比较文学家曹顺庆等专家积极呼吁建立“中国学派”,并且对“中国学派”的基本特色和方法论体系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和研究,将比较文学研究推向了一个更新的阶段。第二,我国比较文学研究所取得的丰硕成果,令世界同行刮目相看,在国际比较文学界争得了一席之地。同时,我国的比较文学研究完全与国际接轨,进一步扩大了与国际的交流。

2发展前景

进入21世纪,中国比较文学除了对学科的常规研究有了长足的进展外,特别在以下几方面有了较大的突破,也有着很好的发展前景。

2.1文学人类学与国内少数民族文学研究

中国文学与国外文学关系的研究是当代中国比较文学三十年来发展最充分、成果最显著的一个研究领域。中国现当代学者在治学传统的基础上,结合比较文学影响研究的方法,研究中外文学关系,先后写出不少中外文学关系史、交流史的系列丛书、专著和文章,使中国文学在世界文学坐标中的位置、价值、发展进程都有了更为准确的评价。在以后的研究中必须更加重视活态文学,多元族群互动文学和口传文学,充分发挥其融合故事、讲唱、表演、信仰、仪式、礼俗等的文化整合功能,逐步完成从仅仅局限于文学性和文学内部研究的范式,走向对文学的文化语境还原性研究范式的演化。

2.2比较诗学的新进展

世界进入后现代时期,比较诗学有了根本的改变,新的比较诗学力求突显原创。诗学、国别诗学、民族诗学在理论及美学价值上呈现出来的共通性、普遍性与世界性的同时也要追寻不同诗学的差异性、特殊性与民族性,进行解释学的视域融合,最终汇入到多元化的流动性的世界诗学的潮流之中,形成以本土特色为主体的多元化的新诗学。

2.3海外华人文学与流散文学研究

海外华人文学是世界最大的移民和侨民文学创作群体。“流散”一词原意最初是指犹太人被动流散世界的现象,中国学者将“流散文学”纳入比较文学范畴,并将其视为比较文学研究之新领域。中国比较文学界聚焦诸如华人流散文学的文化身份追寻、中华文化意识及其与当地本土文化意识的碰撞与交融、华人流散文学的边缘性与世界性等的研究,数以百计的著作和大量学术论文提出了有关华人流散文学深化和发展的一系列理论话题。

2.4翻译文学与文学翻译观念的更新

中国是一个翻译大国,中国学者在翻译文学史和翻译文学理论等方面都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当代中国比较文学的翻译文学研究由于有了译介学理论与实践的深入探讨,才使人觉得与传统的翻译研究在对象、目的、方法等方面有不同,从而可以纳入比较文学范畴,并规范了从文学、文化层面进行翻译研究的途径。文学翻译不只是文字符号的转换,而且是文化观念的传递与重塑,是在两种语言相切的地方,发展本土的语言。

2.5文学与其他学科的跨学科研究

近年来,中国学者从西方学者借用心理学、生理学、病理学乃至物理学等自然学科的原理和方法,剖析阐发作家、作品、情节与人物形象,从中得到颇多启发。多卷学术辑刊已陆续出版,其作者队伍扩展到宗教学、哲学、史学、人类学、社会学等多个学科,业绩显著。

3发展中问题的解决

在全球文明冲突时代,中国当代比较文学研究虽然已取得了巨大成就,但是仍面临着一些要迫切解决的问题。首先,加强理论研究和探讨,指导比较文学研究。虽然我国的比较文学已取得了一定成就,但理论研究缺乏深度。当年的法国学派和美国学派分别以“影响研究”和“平行研究”著称于世,而当代的比较文学的“中国学派”却没有自己的体系。只有加强理论研究和探讨,形成自己独特的方法论体系,才能有效地指导我国的比较文学研究,才能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比较文学研究。其次,除进一步深化对传统的影响研究、平行研究、比较诗学研究外,还应进一步拓展比较故事学、东方文学研究、少数民族文学及其文化研究、海外华人文学研究,加快出版介绍华裔比较文学学者的论著及其学术观点。应当清醒地认识到虽然我们已有一些具有独创的成果,但杰作却不是很多,尤其是在跨学科和跨文化研究方面的杰作更少。再次,加速人才队伍的培养和学科建设。目前,我国虽然已有十几个省份成立了比较文学研究会,但还没有普及。全国只有少部分大专院校开设有比较文学课,与西方的高校相比,我国高校的师生对比较文学还很陌生。只有加强在高校内的比较文学学科建设,普及比较文学教学,才能培养出更多从事比较文学研究的学者。

中外文学比较论文篇7

对于国际比较文学界的发展趋势,中国学界也做出了积极的应答,由此形成了1996、1997年国内讨论的几大热点话题。

比较“文学”与“文化”谈

早在1994年,中国比较文学学会会长乐黛云教授就在《比较文学新视野》一文中指出“当前比较文学发展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和文化研究紧密结合在一起”,越来越“趋向于一种多元文化的总体研究;围绕一个问题或一种现象,在不同文化体系中进行相互比照和阐释”。〔2〕刘象愚、曹顺庆等学者也相继提出,“当代比较文学的论争已经离开了文学的领域,争论的要点已经不是在文学的范围内比较文学如何进行的问题,而是比较文学究竟是一种文学研究还是文化研究的问题”〔3〕,“在比较文化大潮涌起之时,要想回避文化研究,既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可取的”。〔4〕

为了能够尽快融入国际化的文化语境之中,中国学术界所举行的学术研讨会也均以此为题。如主题为“文化:中西对话中的差异与共存”的1996年南京国际学术研讨会,学者们将讨论的焦点集中在如何使世界文化在全球意识的观照下由差异走向共存,并通过中西文字在言、象、义三个方面的对比,探讨其对于中西不同思维方式的影响。此外,与会者还围绕着人文精神对于中西不同的时空观与生死观进行了剖析,并强调了在全球表面趋同的前提下,保持民族差异性的重要性。1996年9月在山东大学召开的“跨世纪的中国比较文学”研讨会上,学者们普遍认为比较文学向比较文化的转变,拓宽了比较文学研究的范畴,这是一个机遇,但同时由于本学科所特有的不确定性,从而亦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影响最为广泛的则是在历届年会中规模最为盛大的中国比较文学学会第五届年会暨国际学术讨论会,会议的主题定为“文学与 文化对话的距离”。在这次学术讨论会上,中外学者大力倡导东西方文化、文学平等对话,并认为在世界范围内,比较文学走向比较文化是大势所趋,世界人文科学的发展正经历着一次新的科际整合。与会者还对中西诗学的异同、阐发、对话等问题作了较为全面的探讨,认为中国传统诗学及文论话语应尽快完成现代化转换,通过与西方对话发现差异,从而在世界多元文化格局中发挥更为重要的作用。这一切都表明,“中国比较文学界也已经加入了国际比较文学界从比较文学向比较文化发展的潮流之中”〔5〕,而“跨文化研究也将在世纪之交成为国际国内比较文学研究更新发展的显性话语”。〔6〕

就此,乐黛云先生率先在《比较文学的国际性和民族性》一文中对于比较文学之所以“呈现出空前未有的蓬勃生机”、发生历史性转化的前提条件进行了分析。这主要是由于“西文中心论的隐退带来了多元文化的繁荣”,从而使得比较文学新的国际性得以形成;“后殖民主义的深入人心,使得各民族返本归原充分发掘本民族的文化特点,大大丰富和发挥了自己的民族性”;而最重要的社会因素则是信息时代的来临,使得“任何自我封闭、固守一隅、逃避交往的企图都可以受到成功的抵制”。这一切为比较文学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可能:“比较文学可以不再局限于同质的西方文化体系内部,而是在欧美、非洲、亚洲、拉丁美洲的异质文化的比较中获得了空前未有的广阔空间。事实上,我们正经历着一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深刻宏伟的工业革命和文化转型,过去得到广泛认同,认为无可置疑的默认常规都已受到挑战而变得不确定。”由此,乐先生做出了相应的预测,尽管如今比较文学“面临着民族文化复兴与多元文化共存的种种复杂的新问题和悖论”,但“只要迎接挑战,提出新的理论和解决问题的办法,比较文学就会发展到一个崭新的阶段”。〔7〕只是在这个新阶段到来之前,还有诸多问题亟待解决。

例如,比较文学是应以文学研究还是以文化研究为本?文化研究会不会导致文学本体的失落?学科边界的泛化将会对比较文学自身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些话题都是颇有争议的。

对于“文化研究是对文学研究的一种开拓”这一命题,国内大多数学者都是持肯定态度的,并对其发展前景相当乐观。如乐黛云教授认为,“比较文学通过文学文本研究、文化对话和文化误读现象,研究时代、社会及诸种文化因素在接受异质文化中对文学文本所起的过滤作用,以及一种文学文本在他种文化中所发生的变形。这种研究既丰富了客体文化,拓展了客体文化的影响范围,也有益于主体文化的更新”。〔8〕叶舒宪教授也提出“比较的视界仅仅停留在‘文学’本身,未能深入到文化整合要素中去,因而也就不能升华到比较文化的透视高度……‘文化’视角的引入是解放学科本位主义囚徒的有效途径,使研究者站得更高,看的更远……从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这样说:比较文化研究未必是比较文学,但有深度有洞见的比较文学研究自然是比较文化。换言之,比较文学研究若能得出具有文化意义的结论,那将是其学术深度的最好证明。”〔9〕

但是,同样的命题在另一些学者眼中却意味着新的危机与挑战。正如当代美国著名文艺理论家、康奈尔大学比较文学系主任乔纳森·卡勒针对有些学者所打出的“泛文化”的旗帜指出的那样:“如果将比较文学扩大为全球文化研究,就会面临其自身身份的又一次危机”,因为“照此发展下去,比较文学的学科范围将会大得无所不包,其研究对象可以包括世界上任何种类的话语和文化产品”。〔10〕事实上,比较文学是不可能涵盖所有的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的,那么其所设想的比较文学的广泛性也就无异于镜花水月,“既然什么研究都是比较文学,那比较文学就什么都不是。”〔11〕所以说,刘象愚、曹顺庆等教授对这一问题如此重视并非是空穴来风。刘象愚在《比较文学的危机和挑战》一文中,将这种“研究目的不是为了说明文学本身,而是要说明不同文化间的联系和冲撞”的比较文学研究倾向称为“比较文学的非文学化和泛文化化”。并强调,“这种倾向使比较文学丧失了作为文学研究的规定性,进入了比较文化的疆域,导致了比较文化湮没、取代比较文学的严重后果。”同时,他也对这种“泛文化”出现的原因作了深入的分析,认为其哲学背景是后现代的各种思潮。“其中以解构主义思潮对文学和文学研究的消解为最烈。”当强劲的解构主义浪潮将文学的自身本质特征消解殆尽,“文学变成一堆‘漂移的能指’或‘语言的游戏’”之后,文学自身的失落必会令比较文学变成纯语言学、符号学、修辞学的研究,呈现出非文学化的倾向。此外,打破了学科界限却缺乏理论上的有机统一性、将文学文本与非文学文本混为一谈的新历史主义,关注焦点始终停留在文化层面上的女性主义和新马克思主义,也都是令比较文学向比较文化转型的始作俑者。因此,在文章的最后,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比较文学必须固守文学研究的立场,比较文学的研究当然要跨越民族文学的界限、文化的界限,也可以跨越学科的界限,但不论跨到哪里去,都必须以文学为中心,以文学为本位。换言之,研究者的出发点和指归,必须是文学。在比较文学中,文化研究并非不重要,但它只能作为文学研究的补充和背景,只能居于次要的位置。只有在比较文化中,它才能成为核心。”“比较文学和比较文化是两个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领域,比较文学是比较文化的一个层面,比较文化是比较文学的背景,二者不容混同,也不能混同。”〔12〕这一论点得到了许多学者的认同。谢天振在《面对西方比较文学界的大争论》一文中也曾表示,“比较文学向跨学科、跨文化的研究方向发展,这是比较文学学科的本身特点所早已决定了的”。但是,跨学科、跨文化的研究不应抹杀或混淆比较文学作为一门文学研究学科的性质。“比较文学的研究应该以文学文本为其出发点,并且最后仍然归宿到文学(即说明文学现象),而不是如有些学者那样,把文学仅作为其研究的材料,却并不想说明或解决文学问题”。总而言之,比较文学与比较文化之间的关系,应该定位为“以文化研究深化比较文学,而不是以比较文化取代比较文学”,否则,“必然导致比较文学学科的危机,甚至导向比较文学学科的消亡”。〔1 3〕

那么,这场由比较文学与比较文化关系问题所引发的讨论,究竟暴露出了什么样的问题呢?谢天振等学者认为,这些争议均来自“对比较文学自身学科理论研究的阙如和忽视”。比较文学自身所特有的边缘性,“一方面使它充满活力,成为本世纪文学研究中最卓有成效的特点之一;另一方面也使它显得范围空泛、方法繁杂”。这既“扩大了学科之前的新领地”,也“使一个国家的学科与他国学科之间的界限模糊”。〔14〕前国际比较文学学会会长福克玛等人甚至认为,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去专门谈比较文学理论了,甚至没有必要去讨论比较文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意义,因为文艺理论研究完全可以将其取而代之。对于比较文学究竟是作为独立的学科还是作为方法论更为适当,学科理论究竟存在何种特征与疏漏,中国学者亦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由于比较文学学科所独具的边缘交叉性、开放性,为其划定学科界限是相当困难的。正如乐黛云教授所说:“不设限,不成其为学科,固定设限又妨碍学科的发展”,这门学科注定在“名”与“实”的不断发展中走向成熟。〔15〕刘象愚教授更是认为,比较文学作为一门新兴学科,“自身的理论建设并没有解决,也不可能在短期内解决,从这一学科具有开放性的基本特征看,甚至可以说它永远不可能获得彻底解决,这就是说,它的界定将处于一个永无终结的动态过程中。它将永远面对来自各方面的挑战,永远需要说明自己是什么。”〔16〕对于这个问题,饶芃子教授也有同感,所以她提出,我们现在所应该做的,是“少谈些主义,多谈些问题”,从一个个具体的文学现象入手进行研究。

当然,学科理论界限的模糊性并不意味着理论的可有可无,而是表明这种理论“具有一种开放性的体系,它能不断地自我更新,又能不断地吸纳其他学科的理论来丰富自己。”正如谢天振教授所指出的那样,“探讨比较文学自身的学科理论,并不意味着要求人们围绕着所谓的比较文学定义进行无休止的概念游戏,而是要求对比较文学的基本概念、研究对象、研究范围、研究方法等进行探讨,寻找比较文学之所以区别于其他学科的特征所在,要求对在新形势下如何开展比较文学研究进行深入的、具体的思考,并作出有实践指导意义的理论总结。”〔17〕陈悖进而将学科的理论建设具体限定在了两个方面,“一是关于建立学科的理论基础和指导思想的研究,二是关于本学科学术研究和自身发展的各种问题的理论探讨。”〔18〕至于学科理论的核心规范,刘象愚教授则将其定位在了“立足自身,跨越疆界”之上,即要跨越民族文学、跨学科、文化、语言的疆界,立足于文学性、中国传统文学以及研究者自身素质之上,正是这二者之间的“相互关联和辩证互动构成了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的核心”。〔19〕

总而言之,以往作为理论背景出现的文化在文学研究中将凸显出来,这已是国际学术界对于“后文学时代”的全球话语的普遍定位,是具有历史意义的转型。文化研究对于比较文学而言,是一柄名副其实的双刃剑,至于其是否能够切实起到丰富和深化比较文学研究的作用,而不是将其淡化甚至是湮没,还在于用剑之人,即比较文学研究者自身对这一研究方法的界定与应用。

“后殖民主义”与“中国学派”

在1996年第二期《中外文化与文论》上,有两组代表了文学研究新趋势、极为重要的笔谈,分别是围绕“后殖民主义”与“中国学派”这两个话题展开的。

与“比较文化”对于学科影响的本质性相比,“后殖民主义”对于中国比较文学研究的冲击似乎来的更为外在,也更为直接。对于这一思潮力量之强劲,学者张颐武究其原因,认为“后殖民”的力量正在于它超出了西方现代性话语所编码的那种普遍性/特殊性、时间上的滞后/空间上的特异的二元对立,有力地切入当下中国的“状态”及历史之中。这种中西双向的阐释策略能够“以理论获得对当下状态的分析,以当下的状态反思理论”,从而“获得一种新的、打破旧框框的想象力与创造性”。〔20〕王宁、陈跃红等教授则对于“后殖民主义”的本质进行了深刻的剖析,他们认为,尽管其从后现代主义那里汲取了批判和解构的特质,对于西方的中心主义与第三世界所处于的“他者”角色有较为清醒的认识,但仍是对“以往的旧殖民体系的一种‘新殖民主义’之内部的批判”的继承和强化。这是由后殖民主义批评家本身所具有的两重性决定的,应该引起学者们的关注。〔21〕陶东风在对“后殖民批评”流行于中国学术界、并掀起批判西方中心主义浪潮的现象进行了反思之后,提出了“在检视西方中心主义或东西文化关系时,必须有一种超越民族主义之上的文化价值取向,不能完全以民族的标准或文化相对主义来消解文化价值的普遍标准”的独到见解,并认为“这是摆脱我们在文化的民族化与世界化两种诉求间紧张关系的惟一出路。”〔22〕

至于具体到比较文学的研究,自80年代以来,许多中外比较文学家都在力求突破西方中心论与殖民主义意识形态的桎梏。这对于欧洲知识分子而言,所需要的是摆脱自身的殖民倾向,努力接受与其他民族文化的比较,意味着“一种思考、一种自我批评及学习的形式”。而对于中国比较文学界,则是面临着“在后殖民的全球语境下,如何对待自身的传统文化”的问题。正如傅勇林在文章中所谈到的那样,“世纪之交后殖民阶段的到来促使民族文化复兴、多元文化共存是跨文化研究成为全球主流话语的一个重要原因”,人们不再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一元文化模式去看待世界,“各民族文化都呈异态分布,都有其独特的价值,因此在寻求全球共享文化价值的过程之中进行跨文化研究抑或深掘本土话语以求异质文化的交融共铸便成了比较文学研究的题中应有之义。”〔23〕

对此,乐黛云教授认为,西方中心的隐退并不意味着另一个中心的取而代之。如今,东西方文化的接触只能是“以互补、互识、互用为原则的双向自愿交流”,而这正是后殖民时代比较文学的基础。这就推衍出与其密切相关的两个问题,“其一是如何理解传统文化,用什么样的传统文化去和世界交流;其二是如何交流,通过何种方式交流。”乐先生提出,“我们用以和世界交流的,应是经过当代意识诠释的、现代的、能为现代世界所理解、并在与世界的交流中不断变化和完善的中国文化”。至于如何交流,这主要取决于交流的工具,即能以相互沟通的话语,“双方都能认同和理解的一套言谈规则”。各个文化群体或个人之间所进行的自由对话是在各自的话语中完成的。“这里所用的话语既是自己的,又是已在对方的文化场中经过了变形的。”在多种文化体系间进行平等对话中,“可能会借助旧的话语,但更重要的是新的话语也会逐渐形成。这种新的话语既是过去的,也是现代的;既是世界的,也是民族的。在这样的话语逐步形成的过程中,世界各民族就会达到相互的真诚理解。”〔24〕与乐先生从国家的角度入手、分析后殖民主义时期的比较文学研究不同,刘象愚教授则将目光集中在了同一国家的不同种族之间。他侧重于“族群”,即少数民族文化的研究,认为“后殖民主义在解构西方中心主义和文化霸权主义,力图重新审视东方的同时,也催发了比较文学中的族群研究”。族群研究的重新崛起,“表现为从互为他者的立场出发重新审视、定位主流文化和族群文化”,并“对事实上的文化不平等加以研究,从而探索形成文化霸权和差异的根源”。族群研究所体现出的是典型的中心和边缘的关系。对于这种少数族裔文学与文化的研究,如今业已成为比较文学中一个极其重要的领域。〔25〕

至于比较文学的“中国学派”问题,自李达三、陈鹏翔等著名学者于七十年代率先提出之后,此后的几十年间一直是学界讨论的热点所在。“中国学派”这一提法有无必要、其理论特征与方法论体系何在成为争论的中心。以乐黛云、刘象愚为代表的部分学者对于“中国学派”的说法并不以为然,认为刻意地追求一种派别上的划分是毫无任何意义可言的。即便如此,他们也同样坚持,中国比较文学必须要有自己的特色。皇甫晓涛曾提出比较文学研究要超越传统必经的几个转变:“一是从学院里走出来,走向交流与发展;二是从欧洲中心论走出来,走向世界与全球;三是从文学里走出来,走向历史与综合;四是从方法论里走出来,走向目标与创造;五是从民族、种族文化对峙中走出来,走向互补与完善;六是从纯学术中走出来,走向人文与文化。”〔26〕这也同样为比较文学的“中国学派”的走向问题奠定了基础。

在“中国学派”的赞同者中,曹顺庆教授率先为其作出了较为完整系统的阐述与界定。他认为,“如果说比较文学的第一阶段(法国学派)所倡导的‘影响研究’跨越了国家界线(或称国家‘墙’),沟通了各国文学之间的影响关系;第二阶段(美国学派)所倡导的‘平行研究’则进一步跨越了学科界线(学科‘墙’),并沟通了互相没有影响的各国文学关系;那么,正在形成的比较文学的第三阶段(中国学派)所倡导的‘跨文化研究’必将跨越东西方异质文化这堵巨大的‘墙’,必将穿透这数千年文化凝成的厚厚屏障,沟通东西方文化与文学,以真正国际性的胸怀和眼光来从事比较文学研究”。此外,他还提出了中国比较文学所面临的主要任务,即“在跨越异质文化的阐释之中认识中国文学与文论的民族特色,在民族特色的基础上寻求跨文化的对话和沟通,寻求中西文论的互补与互释,在民族特色探讨与共通规律寻求的基础之上,达到中西的融会、贯通以及文学观念的重建。”〔27〕在方法论层面上,他认为“中国学派”应以跨文化的“阐发法”、中西互补的“异同比较法”、探求民族特色及文化根源的“模子寻根法”、促进中西沟通的“对话法”及旨在追求理论重构的“整合与建构”等五种方法为支柱,从而深化和发展比较文学的研究。

总之,惟新是鹜、以西格中的殖民心态固然不可取,但狭隘的民族主义或民粹主义同样会阻住我们研究和发展的脚步。因此,我们应该尽快摆脱东西方二元对立的既定思维模式,从全球化的角度进行平等的文化对话,并将中国传统诗学中仍有生命力的部分成功地进行现代性转换,建构真正能够跨文化的学术话语,在国际学术界中起到“中国学派”所应当起到的作用。

新领域、新方向——文学人类学

具体到研究方法层面,除了传统的异质诗学比较之外,另有以叶舒宪和萧兵等为代表的部分学者,他们借鉴当代人类学的研究方法,从具有相对普遍适应性的原型、象征等模式出发,力图从总体文化的角度、从富有历史纵深感和阐释力度的深层破译中追求中外文化的融通,将跨文化的比较研究逐步提升到文化模式的发现与概括。这就是将文学与人类学两门不同的学科进行有机地结合的文学人类学研究。“所谓文学人类学,就是以人类学的方法和视野对文学作品和文学现象进行研究”。〔28〕这对于文学是大有裨益的,因为“人类学是最没有边界的学科”,“它最不怕迷失个性、迷失自我,因为它是研究人类及其体质、文化发生发展和转换、生成的科学。”〔29〕

文学人类学是一门非常有潜力的学科,因为它所研究的是文化之“本”,是对作品根本性的文化解读。现阶段的文学人类学,就研究对象而言,还主要是神话与上古典籍;就方法的倾向性而言,目前主要侧重于形态比较分析,侧重于以人类学的一般模式研究具体的文本,再由具体归于一般,由此寻得人类的普遍规则。因此,正如刘毓庆所言,我们应当“将人类学的一般文化模式与具体的文化生态环境分析(背景还原)相结合,考察民族文化独特的内涵,从而对民族文化与文学做出新的认识。这样由普遍返回具体,由一般返回特殊,由空中落到实处”〔30〕,这样文学人类学研究才会更有意义。

如今,这门新兴的研究方法已得到了学界的充分重视。1996年8月,在长春召开的中国比较文学学会第五届年会上成立了“中国文学人类学研究会”,从而在学术体制上保证了文艺学与人类学的沟通交流。1997年11月,首届中国文学人类学研讨会在厦门举行,多位专家学者就科际整合课题进行了具有建设性意义的讨论。《文艺研究》与《新华文摘》也先后刊发了以“探讨文学人类学,拓展研究新领域”为题的专栏,在学者中引起广泛关注。正如王小盾教授所说,文学人类学的特点,在于研究手段的高度综合和对事物本原的高度重视。“在文学研究各分支中,它是对事物内在关系具有最大穿透力的学科,又是兼容考古学、民族学、语言学、民俗学、社会学的成果和方法,因而拥有最丰富的技术手段的学科。也许,中国文学研究的现代形式,就将以文学人类学的兴起为开端。”〔31〕

与理论的蓬勃发展相应的是,1996、1997年度比较文学的研究成果也是颇丰的。据不完全统计,其中属于比较文学理论研究方法与比较诗学的共有75篇(本),尤其是前者的数量与过去几年相比明显增加,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学术界对于理论研讨的重视。其中包括李达三、罗钢主编的《中外比较文学的里程碑》(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版),曹顺庆主编的《比较文学新开拓》(重庆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等论文集著,梳理了比较文学学科的发展脉络,并传达了最新的学术成果与信息。

对文学关系、接受、影响的研究,如今仍是国内比较文学研究主体之一。关于这方面的研究论著约有43篇(本),如黄鸣奋的著作《英语世界中国古典文学之传播》(学林出版社1997年版),蔡先保的《试论三大宗教经典对文学的积极影响》(《江汉论坛》1996年第二期),谢莹莹的《卡夫卡作品在世界各地的接受》(《外国文学》1996年第一期)等。学者们通过对于文学影响研究上的比较与阐发,从中西文化交流的崭新视角对文学、宗教、戏剧等艺术形式在异质文化圈中的跨文化传播进行了全面的分析。此外,他们还通过这种对比,反观中国传统文化自身,并将其放到全球化的文化视野中重新加以观照,从而对已非常熟稔的文化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此外,涉及到具体作家与文本的“两两比较”仍是研究中的“常青树”,1996、 1997两年约有76篇(本)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发表。为了与学科理论研究相契合,涉及到具体文本的研究也都纷纷从人类的共同的生命和体验出发,对不同文化体系中的主体根据其不同的历史经验、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对这些共同问题所做出的独特解答进行分析,从而由点及面地应用文化研究的方法进行深层模式的比较。如王瑜琨的《从〈喧哗与骚动〉和〈红楼梦〉看中西挽歌式悲剧精神》(《浙江大学学报》1996年第二期),郑万鹏的《〈白鹿原〉的史诗构造:与托尔斯泰长篇艺术比较谈》(《东北师范大学学报》1996年第四期)等,皆是如此。与比较文化拓展相迎合的跨学科研究与形象学研究,作为新兴的学术门类也已获得长足的发展。比较学者们纷纷著文,对其学科发展态势进行展望、学科理论进行建设。但遗憾的是,研究者们对这两门学科的探讨仅止于理论层面,真正能将理论付诸实践、进行有效的平行研究的学术著作也不过是寥寥数篇而已。尽管如此,傅存良的《李白〈上云乐〉中的狮子形象》、刘阳的《唐诗中所见外来乐舞及其流传——兼论唐人诗中的“何满子”》等文章仍为这一舶来理论向中国文本分析的转化作了有益的尝试。

总而言之,对于中国比较文学而言,1996、1997两年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过渡阶段。这一时期上承“后殖民主义”影响研究,从而形成了有关“中国学派”应如何在全球化语境中坚持话语权的讨论;下启文学人类学、形象学等新兴学科方法的理论探讨与具体应用,体现出了比较文学研究打通古今、中西合璧的跨文化研究的文化宗旨,为世纪之交比较文学即将进行的文化转型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1〕〔5〕谢天振《从比较文学到比较文化——对当代国际比较文学研究趋势的思考》,《中国比较文学》1996年第3期。

〔2〕〔8〕《比较文学新视野》(代序),《多元文化语境中的文学》,湖南文艺出版社1994年版。

〔3〕〔12〕〔16〕刘象愚《比较文学的危机和挑战》,《社会科学战线》1997年第1期。

〔4〕〔11〕〔27〕曹顺庆《是“泛文化”还是“跨文化”》,《社会科学战线》1997年第1期。

〔6〕〔23〕傅勇林《双向融摄:跨文化研究与中国比较文学》,《西南民族学院学报》1997年第6期。

〔7〕《中国比较文学》1996年第4期。

〔9〕叶舒宪转引自傅勇林《双向融摄:跨文化研究与中国比较文学》,《西南民族学院学报》1997年第6期。

〔10〕乔纳森·卡勒《归根到底,比较文学是比较“文学”》,《中国比较文学通讯》1996年第2期。

〔13〕〔14〕〔17〕谢天振《面对西方比较文学界的大争论》,《社会科学战线》1997年第1期。

〔15〕《比较文学——在名与实之间》,《中外文化与文论》1997年第3期。

〔18〕《三个值得探讨的理论问题》,《中外文化与文论》1997年第3期。

〔19〕《立足自身,跨越疆界》,《中外文化与文论》1997年第3期。

〔20〕《在新的语境之中寻求》,《中外文化与文论》1996年第2期。

〔21〕王宁《后殖民理论和后殖民地文学》,《中外文化与文论》1996年第2期。

〔22〕《中国当代后殖民批评之我见》,《中外文化与文论》1996年第2期。

〔24〕《后殖民主义时期的比较文学》,《社会科学战线》1997年第1期。

〔25〕《“后”字号理论与欧洲中心主义》,《中国比较文学》1996年第4期。

〔26〕《发展研究与中国比较学派》,《社会科学战线》1997年第1期。

〔28〕彭兆荣《边界不设防:人类学与文学研究》,《文艺研究》1997年第1期。

〔29〕萧兵《文学人类学:走向“人类”,回归“文学”》,《文艺研究》1997年第1期。

中外文学比较论文篇8

关键词:陈寅恪;比较文学;比较观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18(2012)05-0240-02

“以今日中国文学系之中外比较文学一类之课程言,亦只能就白乐天等在中国及日本之文学上,或佛教故事在印度及中国文学上之影响及演变等问题,互相比较研究,方符合比较研究之真谛。盖此种比较研究方法,必须具有历史演变及系统异同之观念。否则古今中外,人天龙鬼,无一不可取以相与比较。荷马可比屈原,孔子可比歌德,穿凿附会,怪诞百出,莫可追诘,更无所谓研究之可言矣。”

——《与刘叔雅论国文试题书》[1]

《与刘叔雅论国文试题书》是陈寅恪针对清华大学1932年夏考国文科目有对对子一事向委托人中文系主任刘文典写的一封信。信中洋洋洒洒五千古白话主要讨论的是比较语言学的问题,同时还涉及到比较文学甚至发展至一般比较研究的法则。上述一段话则是被比较文学研究者封为经典论断而揣摩深重、评论不一而足。

陈寅恪先生专治史学,擅长佛教对中国文学影响关系的研究,并兼及语言、宗教、文学等多种学科,是学贯中西、会通古今的大家。对于比较文学而言,囿于时代以及个人学科兴趣、研究方向的限制,陈寅恪先生并没有详细地系统性的论著,但是由于多方涉猎,不可避免会于众多书信、论文中提及自身对于具体研究对象的一种归纳与慨叹,多为宏观方面的文化研究,寥寥数语却字字珠玑。这些极富启发意义的探幽烛微,成为如今比较文学学科在比较诗学、影响研究、文类学、译介学等范畴的研究借力点与生长点,生成了丰富的学科探究成果。《与刘叔雅论国文试题书》就是在比较诗学(比较文学理论)范畴上的典型例证。

对于陈寅恪在比较文学理论上的贡献,各家评论不一,对于文首一段,学界纷争的论点有二:

一、“比较”:一种比较观念纲举目张式的梳理,还是一种学科自觉的油然生发

早在90年代,无论是钱文忠[2]、桑兵[3]还是刘建明[4]等几位先生对于陈寅恪先生在学术探讨上进行了梳理,尤其是《纪念陈寅恪先生百年诞辰学术论文集》对于陈先生的研究方法归结为“比较”二字。无论是史学范畴、还是语言范畴,比较的确贯穿陈先生的研究始终。陈先生不是单纯的比,而且是有根据地、有背景地比。但这种梳理仅仅是作为一种学术研究方法、一种学术观而看待。

近些年来有人提出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从本文文首一段可以看为“对比较文学学科的理解和对比较文学所下的定义”[5],举出的理由是指陈先生强调在比较之外的“流传的路径、影响的范围以及发生的变异”,并认为“这一理解与作为学科存在的比较文学的主张是基本一致”。

不可否认的是,同吴宓一样,陈寅恪先生确是中国比较文学学科发展的开拓者与奠基人之一,这一点的理由不容赘述。本文私自认为肖先生的想法仅基于《与》书这句而得出论断多少有些刻意拔高。

梵·第根、基亚等人在反驳克罗齐等人时,对比较文学的攻击有这样的说法:“比较不是比较文学的本质特征,比较文学不是文学研究,而是‘研究不同文学之间的相互关系’。”结合他们的观点,以及现在所说丰富成为的“跨民族、跨语言、跨文化、跨学科”[6]的“四个跨越”的定义来看,陈寅恪在这里仅仅是“比较文学中的‘比较’作为文学研究的方法”与“作为学科的比较文学”之间的一个起步性的过渡。

(一)不应该断章取义。前文“取内典外书以相拟配,名曰‘格义’”,后文“比较研究方法之义既如此,故今日中国必先将国文文法之‘格义’观念,摧陷廓淸……”等皆为从语言比较的角度来探究“格义”的问题,所谓“比较文学”仅仅是恰举周边事物而类比相似的思路。

(二)“比较文学研究不是为比较而比较,其目的是为了吸收,而吸收必须以我为主体”这一作为“进一步发挥与补充”的观点说明了,陈先生跨越着的只是从“是”到“不是”的一小步,同时还是围绕一个“比较文学研究目的”。如此功利化的命题,鲜明地昭示着中国比较文学起步阶段所留下的的深刻烙印。他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提出真正的比较文学的实质,这是不完整的学科自觉。因而虽然“这里仅仅是陈先生比较文学观的萌芽,因为它没有提及比较文学研究的目的”肖先生的这一观点多少是给自己的一点补充,但以此判定陈先生在将比较文学中的‘比较’作为文学研究的方法这个层面,与把比较文学作为一门新的学科这个层面上,跨越了一大步,这是存在商榷。

(三)肖先生略写的陈寅恪在有缺陷的思想指导下认为“比较文学除了研究跨越性的文学现象外,还可以研究非跨越性的文学现象,这就与比较文学的本质不符合的”的认识,以及对于其局限性受到法国影像学派和自身传统学术观念考证倾向的原因分析,恰恰是明确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我想强调的是,陈先生只是在中国比较文学含义发展和学科建立当中一个比较重要的环节,但并非标志着其学科的自觉。历史地看问题是没有错的,但是切实地思考“度”,不盲目地推崇与妖魔化,有一个含义的限定也是比较重要的。

二、孔子与歌德:影响研究的合法性与平行研究的可行性

陈先生把“荷马可比屈原,孔子可比歌德”看成是“穿凿附会”、没有“历史演变和系统异同”观念的产物。孙彩霞由此先生斩钉截铁地认为,“在可比性问题上,陈先生强调影响研究的合法性,而否认平行研究”[7]。肖四新先生则根据陈先生实证研究的崇尚认为,陈寅恪“注重的是那些有事实联系的文学关系的研究,而对平行比较则抱高度的警惕与不信任”[5]。在这之后,肖四新还从中引申出对于“阐发研究”的看法,认为上述引文前后文中所谓的“格义”阐发法是一种误导,阐发会导致“穿凿傅会之恶习”。

在这里本文认为,现在之所以有这种观点,不排除是美国学派的平行比较日趋完善对于当下比较文学者的一种评价,是对历史为胜利者书写的证明。

而究其本身思潮产生发展的原因而言,一方面,在影响研究上有着学术研究的民族性。他“继承了清代朴学考证的传统,但并没有为考证所囿,却最注意探索规律,并不就事论事”[8],这固是非常值得欣赏的一面。作为考察史学与佛学名家,陈先生大多从佛教对文学影响入手,比如《三国志曹冲华佗传与佛教故事》、比如《西游记玄奘弟子故事之演变》等文章来看就是绝好的证明。而其中把握到的规律,恰好是属于比较文学中最为核心的基础的具体研究成果。

另一方面,其实陈寅恪所处的时代恰好是法国比较文学影响学派盛行的年代,包括吴宓等人对于西方比较文学理论界的传授都依托在重考证轻平行的时代和宗派倾向。这是具有学术研究的时代性。

本文认为,陈寅恪先生实际上并不反对所谓“平行研究”和“阐发研究”的本身,平行研究在陈先生这里有着潜在的可行性。一者,他所反对的“平行研究”是反对缺乏融合度的随意搭配,反对“阐发研究”中不考虑外国理论体系是否适用中国实际应用情况,不论具体语言思想成长环境是否适宜,就不加分析地进行穿凿附会。二来,实际上他也会用“平行研究”的思路来思考和解决问题。如《论再生缘》中论西洋小说的精密而中国小说在结构上的显著缺憾,则是最为明显的平行研究思维方法而形成的文类学上的比较文学研究成果。学人如果不经系统训练达到高度自律,对所涉及的社会文化具有历史研究和系统异同之观念,配对配的毫无相关,仍然难免重蹈清代经学和近代古史研究穿凿附会的覆辙。因而,浅尝辄止地看陈先生的论著只会一知半解,甚至错意以致南辕北辙。

三、还原本真,如何观陈之比较观

从陈先生本身对于比较和比较文学的学术研究来看,本文认为,其实他一直处在所谓的比较文学学科建制或者说是学科自觉的“蒙昧”时代。

一个学科的建制是建立在明确研究对象、研究方法,拥有深厚的理论构架、清晰的概念梳厘、学科概念的实际运用、一定数量的学科著作与学术实践等重要条件必备的基础上的。并不同于自然科学一样有着客观的依据,人文学科尤为需要这种概念上“人为的”“主观的”划分。

中国的比较文学在起步阶段带有鲜明的外来文化吸收性和学科成长目的性。朱自清提出要在“参考外国文学”的重要途径下“创造我们这个时代的新文学”。陈先生所在的时代给予了他一个学科建立过程的客观舞台。

同时,更为重要的是,他所专长的史学领域与文学有着深远的渊源。所谓古代文史不分家,将二者均放置在“比较”这幅眼睛观察下,在比较文学的学科诞生之初的年代作为了中国在此学科“元著作”而存在,有着概念的文史含混交杂。类似的,他所擅长的语言文字的转换所导致的必然的比较化的研究视角对于比较文学学科的意义同样如此。因而,我们在看陈先生的比较观时,应当注意研究先辈们的切实学术出发点,认真考虑他们所站立的舞台,尤其是“元”字号,即为学科初始阶段的人物学术探究尤其应该如此。不应该因为其地位而一味生拉硬扯,为自身学科“拉大旗作虎皮”。还原本真,才是观陈先生比较观的正确态度。

参考文献:

\[1\]陈寅恪.与刘叔雅论国文试题书\[M\].金明馆丛稿二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2\]钱文忠.略论陈寅恪先生的比较观及其在文学研究中的运用\[M\].纪念陈寅恪先生百年诞辰学术论文集,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1994.

\[3\]桑兵.近代中外比较研究史管窥——陈寅恪《与刘叔雅论国文试题书》解析\[J\].中国社会科学,2003,(1):190-203.

\[4\]刘健明.论陈寅恪先生的比较方法\[M\].纪念陈寅恪教授国际学术讨论会文集,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1989.

\[5\]肖四新.论陈寅恪对中国比较文学学科发展的贡献\[J\].孝感学院学报,2010,(4).

\[6\]陈惇,孙景尧,谢天振.比较文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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