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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言文学的概念8篇

时间:2023-11-06 10:07:07

汉语言文学的概念

汉语言文学的概念篇1

关键词:概念结构;对比研究;英汉动词

乔姆斯基认为,语言能力是指人的大脑对语法结构的认识,而概念能力指的是人脑对概念结构的认识,即用概念结构处理语言的能力。具体来说,人的大脑中储存有本族语的概念结构,人们使用这种概念结构进行思考和分析,从而正确的接收、解释和生成语言信息。因此,对概念结构进行比较性研究,特别是汉英语言概念结构的对比研究,对于帮助中国学生正确理解和使用这门语言,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概念结构的定义

所谓的概念结构,概括来说就是指人大脑中储存的语言知识和非语言知识的总和,由包括语言知识、逻辑知识和社会文化知识等整合形成的一种认知结构。由于社会历史发展存在环境和社会文化背景等原因的影响,世界上的每种语言都有各自不同程度的独立性。也就是说,语言之间存在着概念结构系统的差异,每个不同的概念系统都有自己不同的特征和特点。因此,在二语习得的过程中,正确的识别源语和目标语在概念结构上的不同,是掌握一门外语以及实现两种语言顺利转换的关键。

二、概念结构的内涵

很多中国的英语学习者在进行汉英语言转换的时候,很难摆脱母语的影响,都会不自觉地陷入一种常规思维模式,即机械地追求词性、词序和词义的对应。比如:我们需要在各方面深化改革。对于这个句子,相当一部分英语学习者会翻译成:We need to deepen reform in all fields of endeavour.这是一种盲目的对号入座的行为,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即英汉两种语言是有着最基本的差异的,完全的对应和对等根本就不存在。实际上,这就是在把一种语言的概念结构强加在另外一种根本不同的语言的概念结构之上,其结果就是出现语法和词义表面上没有问题,但形式和意义并不匹配。对两种语言的概念结构进行对比研究,目的就是在于从根本上纠正这个错误,为中国的英语学习者提供帮助和指导。

三、英汉语言中以动词为中心的概念结构对比

无论英语还是汉语,两种语言中的动词和动词词组在信息处理和表达的过程中都是最活跃的元素,其概念结构既有相同之处,也有差异。

1.动词+介词

英语的动词与介词的搭配使用与汉语区别很大。在英语语言中,介词的使用受动词的志愿,而在汉语的概念结构中,动词和介词之间却没有明显的制约或决定的关系。

比如“charge”这个动词,在表达“控告”这个含义时必须与“with”连用,而汉语里却没有这个限制,例如“to chargewith murder”对应的汉语结构为“指控某人谋杀”。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

to praisefor sth 因……表扬(某人)

to regardas sth 把……认作……

to owe sth to sb(sth) 把……归功(因)于……

to deprive sb(sht) of sth 剥夺(某人)的……

2.动词+小品词

英语中动词与小品词的搭配也很特殊。比如,动词加副词或介词能够组合成习语性的概念结构,在语义上形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但其意义无法根据组合成分的的意义推测出来。

例如,“There is no way to black out the news”这句话中,动词“black”和小品词“out”组合在一起,构成一个统一的语义概念作“封锁”解。

再如,“If he goes on drinking like that, he will have to spend months in a speial hospital, drying out”一句中,“dry out”本来的意思是“使干透”,而在这个句子里的意思是“使戒酒”。类似的搭配还包括put off,fall back on,get round to等,这里就不一一分析了。

3.动词+非限定性动词

英语中的动词可细分为限定动词和非限定动词,后者主要指动词的不定式、分词、动名词等非限定动词形式,而动词的这种区分在汉语中是不存在的。比如说:

I should prefer not to go out. (我宁愿不出去。)

Remember to post the letter. (别忘了寄信。)

Peter has a tooth loose.(彼得有颗牙松动了。)

He enjoys playing tennis.(他喜欢打网球。)

I suggest taking the children to the park.(我建议把孩子们带到公园去。)

I’m not contemplating retiring.(我尚未考虑退休问题。)

Please get the clock going. (请把钟上一上弦。)

参考文献:

[1]董燕萍,梁君英.走进构式语法[J].现代外语,2002,(02).

[2]魏志成.英汉语比较导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

汉语言文学的概念篇2

关键词:中西文化;动物词;概念意义

1引言

文化是一种社会现象,它是由人类长期创造形成的产物。不同的民族有着不同的文化传承,不同的文化之间既有共性又有个性。它是人类相互之间进行交流的普遍认可的一种能够传承的意识形态,是对客观世界感性上的知识与经验的升华。语言作为文化的载体,是各民族交际的工具,它的使用必须依赖作为社会成员的人类以及周围的环境,而词汇又是语言的基本要素,承载着文化气息,反映了人类的社会文化传统。利奇认为,词的概念意义指的是客观事物的反应或概括,是词义的基础,是语言交际中表达的最基本的意义,假若没有概念意义,人类就无法进行语言交际。由于诸多方面文化因素的影响,动物被赋予了特定的文化意义,不同的文化内容和文化传统也使得动物词在意义上有明显的差异。本文试从中西文化差异为出发点,对动物词的概念意义进行探讨。

2英汉语中概念意义半空缺的动物词

不同民族的文化具有多样性和差异性,这也就构成了动物词汇在概念意义上的不同。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2.1英语中有其概念意义而汉语空缺的动物词

(1)夜莺(nightingale):中英词典在对夜莺的概念中都有表明它是一种鸟,体态玲珑,鸣声清婉。不过在英语中夜莺还有另外两层意义,一是克里米亚战争中因付出而被人民铭记的护士;二是告密者。

(2)牡蛎:词典对牡蛎的概念都表明了它的外表、形态、生存环境及用途。在英语国家,牡蛎又可指沉默寡言的人,因为牡蛎的双壳总是闭合得很严实,就像人的嘴紧闭一样)。

(3)鸡:英语中,鸡除了家畜、可食用外,还可表示某个人胆小,怯懦,不够勇敢。

(4)大象:在英语中,大象还被认为是众所周知却不重视的事物或事情,甚至被认为是一种负担。

2.2汉语中有其概念意义而英语空缺的动物词

(1)喜鹊:在汉语中人们常把喜鹊定义为喜事,吉利,好兆头。如:喜上眉梢、双喜临门。而在英语词典里并没有这样的概念,反而用它来定义那些平时爱唠叨的,喋喋不休的人。

(2)熊:汉语中对熊的概念多体型较大,行动笨拙。因此它也指人笨拙、软弱、无能。如:瞅你那熊样。在英语中则指一些不容易解决的事情、脾气不好的人或者表示股市不景气。

(3)鸳鸯:在我国内蒙古和东北北部繁殖,为我国著名特产珍禽之一。旧传雌雄偶居不离,可指饰物上的鸳鸯图案、比喻夫妻成双配对的事物。如:鸳鸯枕,苦命鸳鸯。而这种动物在英语国家文化里是不存在的,因此就没有这样丰富的概念。

(4)鹤:汉语常用鹤指待白色、老者,如:鹤发童颜。也常将其神化,如:驾鹤仙去。

(5)啄木鸟:脚短,趾端有利爪,善攀援,嘴尖而直,很坚硬,舌细长而尖端有钩,能捕食树洞里的虫,因辛勤劳作,也被用来指那些不辞辛劳,兢兢业业的大众人民。

(6)鲤鱼:汉语中,鲤鱼多被定义为吉祥之物,或指人飞黄腾达。可以从词汇中看出,如:锦鲤、鱼跃龙门。

3英汉语中都有概念意义的动物词

不同民族的文化在人类文明的进化过程中会存在一些共性,从动物词中也可以观察发现。

3.1英汉语中概念意义对应的动物词

有学者将此现象成为文化重叠,指文化背景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一定共性。

(1)狼:英汉语中,狼除了有群居,贪婪、凶残之意外,汉语中有“色狼”之意。英语中对狼的概念有:manwhoisalwaysreadytomakesexualadvancestowoman,如:awolf-whistle(流氓哨)。

(2)狐狸:汉语中用“老狐狸”来指奸佞狡猾的坏人,英语也有类似的表达方法,如“Tomisascunningasafox”。

(3)猪:在汉语中,猪除了有实用价值,还指人邋遢和肥胖,如:吃的跟猪一样;你家就像猪窝一样。英语对猪也有这样的概念,比如:shegreedypig,sheateallthefood;Theylivelikepigs。

(4)羊:汉语中一般认为羊是非常温顺的动物,比如我们会说某个人温顺的像一只小羊。英语中也有相同的义项,如asgentleasasheep。

(5)蜜蜂:汉语中蜜蜂可指勤劳的人,如:园丁像蜜蜂一样勤劳。英语中也是如此:Johnasbusyasabee。

(6)猴子:英汉语中猴子都可指小孩顽皮、胡闹、捣蛋。如:猴孩子(asnaughtyasmonkey)。

(7)蜗牛:汉语中,多用蜗牛指代迟钝的人,形容动作缓慢。汉语中也有相同的文化特征:Sheworksatasnail’space。

3.2英汉语中概念意义半对应的动物词

不同的地理、物质环境,使得不同民族赋予与其同生共存的动物以不同的概念意义。

(1)牛和马:中国是农耕大国,自古以来便是如此,牛作为协助人民劳作的工具,自然也被赋予更多的概念意义,也常常被用来形容人。如:如牛饮水、牛气冲天、壮实如牛、像牛一样辛勤。而马是英国人的坐骑,是骑士的伙伴,也是皇家御用的动物。汉语里用牛来指代的事物在英语里全部都要用马来代替,如:worklikeahorse、getonone’shighhorse、asstrongashorse等。

(2)獅子和老虎:汉语里,虎是百兽之王,因此诸多词语都以虎称雄,如:龙争虎斗、龙潭虎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虎虎生威等。也有用虎来形容人神气,如:虎头虎脑、生龙活虎、如虎添翼等。而在英语中,狮子是丛林之王,代表勇敢、威严、权利,是国家的象征。因此狮子也被英国人引申到人,如:asboldaslion、aliterarylion等。

3.3英汉语中概念意义相冲突的动物词

龙:在中文里,认为龙是吉祥尊贵之物,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古代皇帝被称作真龙天子,中华儿女又自称龙的传人,有关龙的成語都是积极的,如:龙飞凤舞、龙腾虎跃、龙凤呈祥、等。而英语中认为龙是有翅膀会喷火的猛兽、是罪恶的象征,如果说一个人像龙,那意思就是说他凶狠、残忍。

狗:汉语中狗常比喻奉承,巴结之意,形象大多都是贬义的,如:看门狗、狼心狗肺、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在英语中,人们爱狗最甚,常被当做宠物来养,他们视狗为最好的朋友,如:asfaithfulasadog;也可以用来指幸运的人,如:luckydog.

猫:汉民族对猫的印象就是温顺、机灵、能抓老鼠,因此人们就偏宠爱猫咪,有时可以用猫来形容女子:像猫咪一样惹人怜爱。不过在英语国家,猫的形象就被完全颠覆了,猫被视为是整天惹是生非、不务正业,东窜西跳的动物。

4结语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动物词在英汉两种语言中都占据着相当重要的地位,不同的民族文化造就了动物词不同的概念意义,而动物词被赋予的概念意义又折射出不同的文化内容。从中西文化差异的视角探讨动物词的概念意义,能更客观的了解异国文化,减少交流障碍。

参考文献 

[1]常敬宇.汉语词汇与文化[M].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7):78-90. 

[3]黄斐霞.英汉动物词汇文化内涵的比较——以《圣经》中的动物词汇蛇、羊、龙、狮为例[J].黎明职业大学学报,2007(3):29-32. 

[4]黄静.英语汉语中动物词语的文化内涵分析[J].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31(5):130-133. 

[6]寇槐花.从英汉动物词汇的比较看中西方文化差异[J].漯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6,5(2):65-67. 

[7]廖光蓉.英汉文化动物词对比[J].外国语(上海外国语大学学报),2000(5):17-26. 

汉语言文学的概念篇3

关键词:热;概念隐喻;对比分析

1 引言

概念隐喻是一种语言现象,也是一种思维方式。本文从英汉对比角度出发,结合语料库,选取与“热”有关的表达,总结英汉语“热”概念隐喻的异同,结合认知语言学和体验哲学相关理论解释隐喻投射背后的理据。

概念隐喻由Lakoff和Johnson首次提出,后来卡梅伦讨论语言应用与隐喻之间的关系。美国学者Marina Rokova将隐喻与实际交流很好的结合。

20世纪90年代后束定芳教授是中国认知语言学的启蒙者。虽然已有学者对“热” 的隐喻进行研究,但进行英汉对比分析不多,而且本文除运用认知语言学和体验哲学理论,更结合语料库,直观论述“热”概念隐喻的不同。本研究希望可以归纳英汉民族在体验认知方面模式的异同,探讨原因,从而为二语学习者在“热”的学习与使用中提供便利。

2 英汉“热”概念隐喻对比分析

“热”是人体对外界事物最直接、最基本的感觉之一。一方面外界的温度过高会使人产生热的感觉,另一方面生理和心理因素也会使人产生“热”的感觉,例如当人愤怒或者激动时,体温会升高继而产生“热”的感觉。由于人体构造相同,所以人们在对“热”的体验上具有相似性,但是不同的民族具有的文化以及每个个体对社会的体验都是不同的,这就导致“热”在英汉语言中概念隐喻的差异性。

2.1 英汉语“热”概念隐喻的共性

“人类相同的身体构造和类似的生活空间环境(感知体验虽有差异,但仍有很多共通之),正是理解不同文化背景下语义结构的基础”。 (王寅,2005)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由于人相同的身体构造以及同样的感觉器官,英汉民族能够对同一事物产生相同的概念隐喻,这个在很大程度上帮助英汉两种语言的人理解“热”的概念隐喻。

2.1.1“热”喻指强烈的情绪或者高涨的氛围

气温变化会影响人的情绪。通常气温升高,人的情绪会兴奋,但是物极必反,当温度太高会产生不适。如:激动、兴奋、高昂的情绪等,如:The argument became hot以及Hot words were exchanged between the two men等类似的表达方式,中文此类的表达也有很多,如经常可以看见的“热爱”“热情”“热烈”“热忱”等。另一方面,除了表示积极正面的含义之外,“热”在中英文中还可以用来表示像焦虑、急躁、愤怒等一些较为负面的强烈情绪。在表达急躁的时候,中文经常出现像“热锅上的蚂蚁”等生动形象的表达,在英文中也有相应的表达的方式“like a cat on hot bricks”,虽然引用的动物形象不同,但是“热”的概念隐喻是一样的。值得一题的是,英文中很少借鉴与“hot”相关的词汇来表达“热” 的含义,通常直接用“hot”来表达,但是在中文中恰恰相反,中文很擅长引用与“热”相关的,表示相同含义的词,如“气”“火”,这一点在表示愤怒的时候尤为明显,在英文中同样的表达愤怒意思,英文会用“Nonsense! he replied hotly”,汉语基本不使用含有“热”的表达,而是用与“热”相关的含“火”和“气”的表达,如“火冒三丈”“气的直跺脚”等。究其原因,可能是由身体体验在不同的文化模式所造成。

2.1.3“热“喻指艰难的处境、危急的情况

当人处在艰难的环境中内心就会焦躁不安,犹如坐在火盆上一样,坐立不安,因此经常使用“热“来喻指艰难的处境、事物棘手、危急的情况、尴尬的表情等。在中文中有“水深火热”“冷嘲热骂”等表达方式,生动形象地表达了所处的环境,相类似的表达方式在英文中也不胜枚举,如“Bruno was yesterday promising a hot time for his next opponent...”等。

2.1.4 “热”喻指食物辛辣或者女性身材性感

“热”本身就是一种感官体验,而当人吃辣的食物时腹部及胃部会产生火辣辣的感觉,英汉两种语言中都有“热”喻指食物辛辣的概念隐喻,并被广泛用于日常的谈话和书面表达中。在日常英语中我们经常会有“hot spicy food”的表达方式在中文里我们常说“辛辣的食物”。“热”除了指食物辛辣之外,“hot”本身在牛津字典面的释义还有身材性感的意思,所以当我们看到身材很棒的女性,都会说“you are so hot”或者“ a hot girl”。此外,“热”还经常与“辣”一起使用,“热辣”除了指食物的味道之外,也可以指天气的炎热、心情的激动或言语、措辞尖锐。如“热辣辣的文字”、“我的脸庞火辣辣的”,但是从目前来看,“热辣”的使用范围渐渐宽泛,我们也会用“热辣”“火辣”来喻指女性的身材,所以我们经常会说“身材热辣”。概念隐喻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时代的发展,词会出现新的概念隐喻。

2.2 英语特有的“热”概念隐喻投射

除了“热“在英汉语中相同的概念隐喻,当然有很多表达方式在英汉语言中是互相缺失的。

2.2.1“热”喻指对事物发展起促进作用的环境

众所周知,万事万物的生长是离不开热量的,所以英语语言中用“热”来喻指促进或者有利的发展趋势或者环境,举个例子,“The area was hot bed of crime”以及“That city seems to be the hot house of decadence”。从这两个例子可以看出,“hot bed”以及“hot house”都喻指的是促进事物发生的因素,不管是好的因素还是不好的,相类似的表达在中文里用的是“温床”或者“温室”一词,但是英文中的表达属于热范畴而汉语表达属于温范畴,这一表达方式的差异可以说明两种民族对“热”的感觉方面和在“热”的体验存在一些差异,所以即使在向统一个目标域进行投射,人们也会选取不同的源域进行表达。

2.2.2 “热”喻指人的知识渊博,擅长技能,有技巧

热量最初就是由阳光集中一点产生,所以如果要想专业技巧突出,必须付出很多努力于一点,才可以被人所关注,因此在英语中用“hot”来喻指人在某领域掌握较强的技能。“Brain was never too hot at math”,此处,“hot”就是擅长的意思。

2.2.3“热”喻指好的事物或状态

之前在“热”在英汉概念隐喻共性中提到,“热”有喻指对事物发展起促进作用的环境的意思,需要值得注意的是,当使用“热”这一概念隐喻的时候,应该明白,此处的促进不仅仅指的是好的事物与“孕育”同意,也可以指不好的事物与“滋生”同意。然而当“热”喻指好的事物或状态时强调的是好的事物。因为“事物的囟茸罡摺⒏人感觉最热的时候应该是其自身或外界作用力达到顶点的时候。从一个侧面来说,它是某些事物状态最好的时候”,( 梅进丽,2007)如:a hot tip on the stock market,这里的“hot”指的就是好的事物或状态这一概念隐喻。

2.3 汉语特有的“热”概念隐喻投射

2.3.1“热”喻指亲密的关系

当事物处在运动状态时,内部分子就会高度运转,随机产生热,人们的交往也和“热”产生的原理相同,人们之间的互动越密切关系就越亲密。在《傲慢与偏见》中,有这样的描述“不久以后,彬格莱和他的姊妹跟洁英・班纳特成了朋友,彬格莱与洁英之间的恋情似乎热乎了”,还有我们经常讲的“男女正在热恋”等,从这些表达可以看出,“热”在人际关系表达方面有很重要的作用。

2.3.2 “热”喻指社会地位高或者有威望

正如“热”在基本温度范畴中表示的温度是最高的,所以相对应的在汉语中就有“热“喻指最高的概念隐喻。一旦人的社会地位变高,往来之人增多,必然有一番热闹的景象。从中国古汉语开始,就有“热”喻指权势或者威望高的表达方式,如:宋代陆游《感遇》一诗中写到“仕宦五十年,终不慕热官”以及 “寂寞曹司非热地,萧条风雪是寒天”等诸如此类的表达,“热”的概念隐喻和人的社会地位关系密切。

2.3.3 “热”喻指时机成熟

一样东西温度升高或者变热意味着事物已经或者将要达到较好的阶段。例如在烧开水的时候,变热乃至沸腾是判别水是否开的重要标志之一。因此,在汉语中就有“热”喻指时机成熟的概念隐喻的表达方式,如我们常说的“一鼓作气,打铁趁热”都是说明事物的时机将要成熟了。

3 分析与讨论

“热”是一种感官知觉,与生活息息相关。在英汉语言中,“热”的概念隐喻不论是差异性还是相似性都是由人的认知方式和社会体验以及各自特有的文化背景所决定的,所以语言的体验性与隐喻的体验性密切相关。(王寅,2006)因为相同的身体构造,所以人类对“热”产生相同的体验和认识。这阐释了“热”在英汉两种语言中存在相同隐喻投射的原因。但是由于英汉民族思维方式的差异性,中国人自古就秉持“天人合一”的信念,强调人的自我感觉,但西方国家强调的是事物的科学性。此外,中国素来坚持主体思维,在认识世界时,中国人喜欢用自身的感觉来衡量外界事物,但西方国家强调的是客体思维,在探索世界时,西方人喜欢找到事物最根本的原因。并且地理环境和文化背景上的差异,西方人在对“热”有不一样的感觉体验,以上各方面原因就导致“热”在英汉语言中概念隐喻的不同之处。

4 结语

总观“热”在英汉语言中的概念隐喻的相似性和差异性,我们可以得出,两种语言在“热”的概念隐喻的使用有相似性也有不同之处,但相似性要大于差异性。 “从语言的体验性角度出发,就语言普遍性和差异性来源问题得出了与天赋说完全不同的观点:语言之所以存在一定的共性,是因为我们面对相同或基本相同的自然世界,我们有相同的身体构造和功能;语言之所以存在差异,是因为社会文化差异和人的认知方式差异所致” 。(王寅,2007)因为本文的所采取语料库的数量有限以及笔者专业水平的限制,本文只是英汉语“热”的概念隐喻进行对比分析。笔者希望通过本文对英汉语中“热”的概念隐喻的对比分析,我们可以弄清“热”的概念隐喻在英汉语言中的表达方法,尽量避免在日常书写、交谈中使用不当。

参考文献

[21]梅进丽.2001.从认知角度看“hot”一词多义现象[J].湖南科技学院学报, 6:130.

[2]王寅.2005.语言的体验性――从体验哲学和认知语言学看语言体验观[J].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1:37.

[3]王寅.2006.隐喻认知理论的新发展――语言体验性论文之六:从神经学角度论证隐喻和语言的体验性[J].外国语学院学报,5:5.

[4]王寅.2007.语言世界观多元论―-八论语言的体验观[J].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113.

汉语言文学的概念篇4

关键词:术语,概念,母语,同义词,统一化

中图分类号:C04;H083;H521文献标识码:ADOI:10.3969/j.issn.1673-8578.2017.01.005

Abstract: Terminology is not only a specialized vocabulary, but also a category of language vocabulary.This article describes definitions of some linguistic terms of Chinese and Uzbek languages, and discusses their connections with conceptual system of these two nations. Based on analyzing some linguistic terms, we gave some conclusions about whole linguistic terminology of these two languages.

Keywords: term, concept, mother tongue, synonymy, unification

汉语属于汉藏语系,按照语言类型分类法,是孤立语。汉语不但是中华民族的通用语言,而且是联合国工作语言之一。除此之外,汉语也是海外华人的母语。

而乌兹别克语属于阿尔泰语系的黏着语。乌兹别克语是乌兹别克民族的通用语言,也是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的国语。以乌兹别克语作为母语的人主要居住在中亚地区,另外,中国少数民族乌孜别克族也将乌兹别克语作为母语。

这两种语言之间虽然存在一定区别,但它们在词语意义方面还是存在许多共同点或相似的地方。 汉语的许多词语单位,尤其单词或成语,与欧洲语言比较,容易在乌兹别克语中找到同义词。 其原因大概是汉乌两种语言的使用者都属于东方民族,也许这两个民族的世界观有许多共同点。

这样的相似在语言学术语中也屡见不鲜。本文将汉语的“母语” 和乌兹别克语的“ona tili”这两个 语言学术语作为研究对象,分析其意义上的相似之处和不同点。笔者认为这两个术语与语言学领域的其他术语相比,更明显地展示了术语具有的民族特点,因此从数千个语言学术语中选出这两个进行比较。

20世纪上半叶形成的欧洲三大术语学派中的维也纳术语学派认为:“术语学当以概念的研究为先。”[1] 维也纳、布拉格、俄罗斯术语学派都把以下这些单位作为术语研究的依据:概念、术语、概念和术语的相互关系[1]。

研究概念在术语研究工作中具有重要意义。 因为概念承载着一个民族的世界观,展示某个民族如何接受并解读某种现象。众多语言学家也认为与直接吸收外来术语相比,利用本民族语言素材创造术语效果更好。 术语的概念研究在此方面也具有重要作用。

德国-奥地利学派认为:术语学应该研究概念的本质、概念的产生、概念的特性、概念之间的相互关系、概念系统的结构、概念的描述和定义、概念与事物的关系等问题[2]。

对概念的通用定义方法一般采用内涵定义和外延定义相结合的方法[3]。

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组成的术语是复合术语。“母语”和“ona tili”就是复合术语。这两个术语不仅含义相同,其术语的各组成部分单独意义也一样:母/ona + 语/til,“母”或 “母亲”翻译成乌兹别克语为“ona”,而“语”或“语言”为“til”的意思。乌兹别克语的“ona tili”这个术语译成汉语后,意思则为“母亲的语言”。

汉语的语言词典把“母语”这个术语做如下解释:“母语又称基础语或原始语。这是历史比较语言学中的一个术语。依照历史比较语言学家的理解,凡有亲属关系的语言都是由一种原始语言发展出来的,其关系宛如母之于子,所以把这原始语言叫作母语。”[4]该文还指出:英国人常常把一人自小从母亲那里学来的语言叫作mother tongue (直译出来,也是“母语”的意思),其实那只是“祖国的语言”的意思,不是历史比较语言学中的所谓“母语”[4]。

乌兹别克语的语言学词典把“ona tili”这个术语这样解释:“Ona tili―bolaning yoshlikdan kattalarga taqlid qilib o‘rganadigan tili.”[5]译为汉语即:“母语”是孩子从小模仿大人时学的语言。历史比较语言学中的“母语”用乌兹别克语术语“bobo til”(祖父语言)代替。而“bobo til”这个术语则这样解释:“bobo til―genetik jihatdan o‘zaro bog’ liq tillarning kelib chiqishi va taraqqiy etish manbai (asosi) deb qaraladigan til; qiyosiytarixiy metod bilan tiklanadigan mavhum lingvistik model. ” [5]译为汉语即:祖父语言是作为亲属语言的基础或来源的语言; 按照历史比较方法恢复的语言学模式。

《现代汉语词典》中“母语”却有两个意思:“①一个人最初学会的一种语言,在一般情况下是本民族的标准语或某一种方言。② 有些语言是从一个语言演变出来的,那个共同的来源,就是这些语言的母语。” [6]

而乌兹别克语普通词典却没录取“ona tili”这个词。

这两个术语在各自的语言中都有比喻。基础语或原始语比喻拥有亲属关系的各种语言的母亲或祖父。术语的这种创造再次证明比喻不仅仅是语言现象,而且反映了人类思维的特点。比喻之所以作为语言表达方式,主要是由于它因人类概念系统的存在而发生[7]。

汉-乌两种语言的“母语”的功能不是完全相同的, 尤其是对历史比较语言学术语“母语”和乌兹别克语的“bobo til”(祖父语言)而言。虽然两种语言中的这两个术语不同,但两者都有比喻的意思,它们都是表示亲属关系的名词。汉语之所以用“母语”,也许汉族认为如果一个语言在另一个语言的基础上形成,那就像母亲生孩子,因此这种现象便似母亲与孩子的关系。而乌兹别克人认为如果一些语言在另一个语言的基础上衍生,那便仿佛一个祖先拥有许多后代的现象,那些儿孙拥有他的血统。可以说术语包含的概念,以及创造术语用的比喻都显示该术语具有各自民族概念上的特点。

汉语“母语”的第二个意思与乌兹别克语中的“ona tili” 完全相同。 这里两者都表示人从小从母亲那里学到的语言。

两种语言在描述同一个语言现象时,使用术语的方式会有一些不同。 如汉语历史比^语言学用的“母语”这个术语还有一些同义词,如:基础语、原始语,乌兹别克语却没有这种现象。

汉语的“母语”属多义词,因为它表示两种意思。乌兹别克语的“ona tili”只有一个意思,因此算单义词。

同义词、多义词虽然可以展示某种语言词汇的博大精深,但就术语单义性来看,这些语言现象对术语学来说却是个缺点。因此很有必要继续深入研究该领域的术语学理论,以促进术语的规范和统一。

参考文献

[1] Mirzaakhmedova Kh. Yevropada Termin Yasash Maktablari va Ularning Asosiy Yunalishlari[J]. Sharqshunoslik,2014(1):29-35.

[2] 冯志伟.现代术语学引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8-10.

[3] 裴亚军,王作新.国学术语规范问题[J].中国科技术语,2009(3):11-14.

[4] 北京大学语言学教研室.语言学名词解释[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0:74.

[5] Hojiev A. Tilshunoslik Terminlarining Izohli Lugati [M]. Toshkent:Ozbekiston Milliy Ensiklopediyasi, 2002:75;23.

汉语言文学的概念篇5

关键词:范畴 英汉词汇 认知语言学 文化差异

一、引言

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是人体验(embodiment)的结果。文化是人类在长期的社会生活或生产实践中形成,亦是体验的结果。语言作为人交际的工具,是文化传承的载体,故语言也是人类体验的反映。语言的基本成分是词汇和语法结构。词汇极大地体现了惯例(convention),故词汇是固化了的概念或文化。语言学家对语言研究有着悠久的历史,然而他们长期以来关心的重点局限于语言的形式和结构。认知语言学主要研究语言与认知方式概念结构、语义系统、人类知识、文化规约之间的密切关系,解释语言事实背后的认知规律,这些都与“范畴(category)”紧密相关。[5]因此,笔者尝试从范畴的角度解读英汉词汇的认知差异。

二、范畴的含义

就其本质而言,体验的过程就是范畴化的过程,范畴化就是一个范畴形成的过程,亦是一个概念形成的过程。每个概念都有一个对应的范畴。范畴是指人们在互动体验的基础上对客观事物普遍本质在思维上的概括反映,是由一些通常聚集在一起的属性所构成的“完形”概念构成的。[5]范畴与人们的类属划分密切相关,因此在范畴化时必然要涉及人的认知,不可能排除主观因素。故范畴化是由人主观认知参与的对客观世界的概括和抽象。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个人有不同的体验认知环境,因此会形成不同的概念。概念需要通过词汇化的方式表达出来,但词汇与人脑中的概念不是完全对等的关系。对于不同的民族,词汇意义具有很大的差异,但概念却具有普遍性。因此,通过分析英汉词汇的不同,很大程度上能解释英汉文化的不同和认知的差异。

三、范畴化和概念化

根据认知语言学理论,人对世界的认知基于体验通过范畴化的方式获得范畴而形成概念。范畴、概念和意义的形成离不开作为载体的词。要理解和掌握词的意义,最终要追溯到对范畴的划分和对概念的理解上。这个认知过程是每个民族的人都必经的,但由于不同民族在时空上的差异,各个民族的概念和词义往往不一一对应的,从而导致不同民族对同一事物有不同的概念或把同一词语理解为不同的意义。

(一)英汉饮食词汇

经验结构因人的生活区域而异。英语中没有“饭菜”这个语义结构,如要表达“中国菜”,就会选取“Chinese dishes”,即用“dish(盘子)”指代“饭菜”这个概念。从这个语言现象可以推出,英语缺失了“饭菜”这个语义结构。中国的饮食文化实际是人际文化,自古中国人都以“饭菜”宴请亲朋好友,故对“饭菜”的概念化更复杂。相反,在英语社会中,却缺失 “请客”这一概念。在英汉这两种语言中,范畴化和概念化的过程是相似的,但词汇化过程出现了分歧,导致两族人对“饭菜”的范畴化不同。

(二)英汉婚礼词汇

对“婚礼”这一各个民族都共有的仪式进行分析。笔者曾在60位英语专业学生中做试验,让被试者分别选出已给出的“婚礼”词义在中西背景下此事件包含的要素。几乎所有被试者都能把“红盖头、大红花轿、拜堂、爆竹、唐装”归入了“中式婚礼”的语义结构下,把“婚纱、婚戒、蛋糕,教堂”纳入了“西式婚礼”的语义结构下。“蜡烛、酒”被认为是两个社会环境所共有的。可见,同一事件,在不同文化背景中的词义差别很大。除了“蜡烛,酒”之外的元素体现了英汉范畴化和概念化的极大不同。因此,概念在其范畴化的过程中出现了差异,导致很相似的两个词汇在意义上的很大差异。

(三)英汉亲属关系词汇

语言受社会的影响也表现在社会结构对词汇语义的切分上。为了经济方便,重要概念都会被“词化”,而非通过繁琐的短语或句子以迂回表达。以下为英汉常见的表达亲属关系的词:

通过比较可看出,英语的分类主要是以性别为标准,其差异主要体现在性别差异上,同一辈分上的各亲属关系只由两个独立表示不同性别的词来承担。以“grandfather”为例,所有属于这个辈分的男性,如“祖父、外祖父”都由这一个词承担。在实际使用中,若要明确表示其中蕴含的亲属血缘关系,就要用短语来表达,如father’s father(祖父)等。在没有固化的独立词来表达grandfather所包含的范畴时,就必须用迂回的手段来表示。如此复杂的语言表达却并没有给说英语的本族人带来不方便,说明“外祖父”和“祖父”的区分在英语文化中并不重要。

汉语亲属关系的“词化”显然多于英语,其词义分割更为明确具体。性别差异不是其划分的唯一准则,在同一辈分中有多个独立词项承担着“长次关系”和母/父系的血缘关系。中国人历来信奉“上下有义,贵贱有分,长幼有序,贫富有度”,其复杂而严格的亲属关系,也源于中国根深蒂固的家族文化。在这样的文化环境中,细分血缘关系就异常重要。而英美文化中人们大多崇尚自我,注重独立奋斗与个人成就,故“长次关系”在英语文化中不占重要的地位,所以也就没有相对应的词汇化。

总之,生活在不同时空的民族因体验认知对象的差异导致他们范畴化以及概念化产生差异,最终使得不同民族对同一事物、事件或现象拥有不同的概念,因而他们对同一词语意义的理解往往不尽相同。

四、范畴扩展过程

词义不是一成不变的,词义的变化会扩展词义范畴。从认知的角度来看,词义围绕原型范畴不断往边缘扩展,这种变化过程并非随意发生,而是要通过特定的概念化方式,如家族相似性或隐喻。故英汉范畴扩展过程的差异亦可说明它们词汇认知的差异。

就语义来说,概念整合是创造和丰富新语义的最佳手段。而就词义来说,隐喻过程就是词汇化的过程。在时空前进的任何时期,在某个新的概念还没有合适的词汇来表达时,人们会根据自己的经历和体验,在心智存储物中寻找并发现与该新事物具有某种关系或相似之处的概念,用这一熟悉的概念范畴的词汇来表达新的范畴的概念,这个过程是两个乃至多个概念的映射,也就是隐喻。莱考夫和约翰逊指出:隐喻的基本功能是以某一领域的经历来理解另一领域的经历。隐喻可以使人们在直接经验的基础上形成抽象概念,为不同范畴的事物之间建立一种联系,使其能够为我们所认识。隐喻还使旧词不断获得新义,因而形成了词义范畴的扩展。[1]隐喻已是最常用的概念化和词汇化的手段,隐喻的过程需要大量的比较和筛选:首先要比较和筛选现实中的可比物;其次是比较和筛选心智词库中由以往体验获得的词汇。这个过程借助的是概念整合的机制。

不论是在英语还是在汉语中,都可用概念整合的原理以旧的范畴来表达新的范畴,即赋予旧词以新的含义。例如,英语中 “mouse”的最初意义是“老鼠”。当现代人为“鼠标”这一概念进行词汇化时,考虑到记忆负担及鼠标与老鼠外形上的相似性,最终选择了用旧词“mouse”来表达“鼠标”的新概念。在这个过程中,“mouse”的范畴被扩展了,“老鼠”这个概念成了整个范畴中的原型。在汉语中,这个词汇化过程也同样有效,如“花瓶”等词。因此,依据相似性或相关性,通过隐喻和概念整合将旧词的意义映射或整合到新的领域,形成跨范畴的联系并产生新词,是英汉这两种语言中共同存在的认知过程。这一共同的认知机制如图所示:

在词汇化和概念化过程中,由于这一过程进行的标准是人的体验,所以必然带有地域差异,造成理解误差。如汉语中用“胆小”等词,根据中国人的经验,老鼠是比较典型的胆小的动物,因此汉语习惯用老鼠来比喻胆小的人。“鼠”和“胆小”本属于两个不同的范畴,一个具体,一个抽象。但因为其性质相似,它们被并置在一起,赋予了“老鼠”一词以新含义。但在英语中,人们用“as timid as a hare/rabbit”来表达“胆小”这一概念,因此兔子是英语中胆小的典型代表。因为不同民族在时空上不可弥补的差异、体验的差异,跨范畴的隐喻就具有开放性和动态性,因此,在词义上就会出现不同语言的差异。

五、范畴的原型效应

词汇是范畴在语言中的体现,因此原型效应在词汇中也有体现。近义词和一词多义现象都体现了词汇范畴的“原型效应”。

一词多义是语言中的普遍现象,一个词的多个意义就构成了一个词义范畴。例如,笔者试图详细地比较了汉语中的“面”和英语中的“face”。这两个词意义相近,故能形成相似的范畴结构。两者的范畴结构比较如下:

认知语言学认为,万事万物都是人身体体验的结果。故“face”和“面”的A词义就是这两个概念范畴的原型成员,是这个范畴的最典型代表,具有最大的家族相似性,其他词义都是非原型成员,具有一定的家族相似性。通过比较发现,这两个范畴的原型都是A,也共享大多数的非原型成员,但在G、I词义上出现了英语中的缺项;汉语在L、M、N的词义上也出现缺失。英汉对“面”的认知路径基本一致,证明在不同语言里的相同基本意义词的认知特点是有规律的,即可以用范畴的理论来说明的。但由于认知过程彰显出了文化差异对映射的影响,就表现出一种语言映射在另一种语言中存在的缺失现象或两种语言中的同样映射却有不同的文化内涵。

六、总结

通过对英汉两个民族在划分范畴的方法、范畴扩展过程以及范畴典型效应等三个方面的差异可以看出,不同的民族在认识客观世界的过程中,有着相似的认知活动,但在词汇化过程中却有不同的结果。英汉语的相同之处体现了人类认知方式的相似性,不同之处体现了不同民族词汇化过程中的不同体验、不同的想象和创造。因此,对词汇的分类要从认知的角度,根据词义范畴来划分,比较每个范畴的成员、扩展以及原型效应。通过比较,我们看到词汇和认知的密切关系,词汇化是范畴化、概念化的结果,词汇对认知的塑造作用也不容忽视。

参考文献

[1] Lakoff,G.&Johnson.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154.

[2] Taylor,J.Linguistic Categorization:Prototypes in Categorization[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9.

[3] 胡壮麟.认知隐喻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4] 束定芳.认知语义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8.

[5] 王寅.认知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

[6] 王正元.概念整合理论及其应用研究[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

汉语言文学的概念篇6

关键词:概念隐喻;源域;目标域;文化

[中图分类号]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2831(2015)02-0124-4 doi:10.3969/j.issn.1006-2831.2015.01.033

1 . 引言

认知语言学认为,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段,更是一种人类的认知方式,它不仅存在于语言,也存在于人的思维和行为,属于认知活动。Lakoff & Johnson(1980)指出,概念隐喻就是以约定俗成的方式将结构相对容易理解的源域(source)投射到结构相对难以理解的目标域(target)上,也就是借助自己熟悉的、具体的事物来理解不熟悉的、抽象的事物。Lakoff & Johnson(ibid.)同时指出,一个源域只能帮助理解目标域的某些方面;如果要对目标域有更全面的理解,只有借助更多的源域。

有些学者的研究成果(如B a r c e l o n a,

2001; Charteris-Black, 2002; K?vecses, 2001; Pontoretto, 1994等等)揭示相同的概念隐喻在不同语言中的表达方式有同有异。也就是说,两种语言里共有的概念隐喻,在不同的语言表达中,所侧重的理解是不完全一样的。本文重点要探究英语与汉语里都存在的概念隐喻在表达方面具体有哪些不同点和相同点。更为重要的是,我们要努力分析造成同一概念隐喻在英汉两种语言里的异同的具体方式及动因。

翻译实践表明,不同语言的隐喻性表达可以互译。这样,该如何确认A语言中的一个隐喻表达在B语言中是“等效”的呢?为此,我们选用了Lakoff & Johnson(ibid.)里讨论的英语隐喻TIME IS MONEY“时间就是金钱”(更具体来说,就是有价值的资源)最可接受的16种表达,再与相应的汉语译文相对照,尝试分析同一概念隐喻在两种语言表达中的同与异。

研究一个概念隐喻的异同,我们需要考虑一些因素或参数。现代英语是从古英语发展来的,依然保留了综合语(Synthetic)的某些特征,同时具有了分析语(Analytic)的特点。汉语是典型的分析语。英语所具有的屈折变化,在构词构形方面和汉语完全不同。所以,英汉例句中反映出来的词形差异不在我们的分析之内。我们重点考虑四个方面:

A. 英汉两种语言中时间概念的字面意义是否相同?

B. 英汉两种语言中与时间概念搭配的词汇概念意义是否相同?

C. 对应词汇所含的概念隐喻意义是否相同?

D. 句式是否相同?

2 . 对比

我们对Lakoff & Johnson(ibid.)里所讨论的英语隐喻TIME IS MONEY“时间就是金钱”的16个例子的具体分析如下:

(1)You’re wasting my time.

(1’)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这句汉语是对英语句子的直译。汉语词语“浪费”和waste词义相同,都表示有价值的东西没有得到有效利用,或使用得没有节制。英汉例句都建立在“时间就是金钱”的概念隐喻之上,句式语序也相同。

(2)This gadget will save your hours.

(2’)这个小玩意儿会节省你的时间。

同样,这个句子的直译程度也相当高。英语单词save和汉语里的“节省”语义相等。不过,英语单词hours(小时)在汉语里实现为上位词“时间”。如果直接译成“小时”,就不符合汉语的表达。英语里可以使用hours(小时)来转喻时间,在汉语里并没有这种用法。英汉例句的概念隐喻还是“时间就是金钱”。

(3)I don’t have the time to give you.

(3’)我没有时间(给你)。

从(3)来看,汉语里与其句式相对一致的译文并不太符合我们的语感。我们通常会说“我没时间”或“我没时间跟你……”。既然可以用“没”来否定名词“时间”,按照熙《语法讲义》(1982)的观点,这个“没”属于动词,也就相当于英语里的don’t have。而这两者都是基于一个潜在的隐喻基础之上,即TIME-AS-A-VALUABLE COMMODITY(时间作为有价值的商品)。汉语里还可以用更加清晰的隐喻表达同样的意思,如“我拿/抽不出时间来……”。汉语里这个隐喻表达的概念隐喻和TIME IS A SOLID MASS OR OBJECT(时间是固体物质或物体)类似。也就是把时间看成了可以从整体上切分出一部分的物质或物体。例(3)的英语和汉语句式并不是完全对应,在具体语境中,汉语可以用“我没有时间”这种缺省表达,也可以用“我没时间跟/让你来……”等句式把信息补充完整。

(4)How do you spend your time these days?

(4’)这些日子你是怎么打发你的时间的?

在汉语里,虽然可以使用和spend语义等效的“花/花费(时间)”这个词语,但通常要有数量词等对时间进行限定,还要有具体做某事的补充说明成分,如“花一周时间读完了这本书”句子才完整。(4)里的spend译成“打发”,两个词词义并不完全一致,因为“打发(时间)”有“消磨”之义,语体色彩更为口语化,类似于英语里的while away one’s time。汉语句子无法体现“时间就是金钱”这种概念隐喻,而是把时间做了拟人化处理。

(5)That flat tire cost me an hour.

(5’)轮胎没气了,我花了一个小时才修好。

这句话翻译成汉语时,要在句式上做一些调整,例如把英语中的主语that flat tire转换成小句“轮胎没气了”更符合汉语的习惯。英语代词that可以省略,是因为汉语的主语位置通常都是相对确定的成分。英语动词cost要求主语是物,而相对应的汉语“花(费)”却对主语是人或物没有明确的要求。也就是说,cost与“花(费)”在句法要求上并不完全重合。汉语与英语的概念隐喻相同。

(6)I’ve invested a lot of time in her.

(6’)我已经在她身上投入了大量的时间。

英语动词invest可以对应译成汉语的“投入”。这两个词的概念义都可以理解成是从“时间就是金钱”的隐喻中演化出来的。把“她”当作了“投资”的对象。从句子语序来看,状语位置不同。这可以从类型学的角度进行解释,不属本文论述的范围。

(7)I don’t have enough time to spare for that.

(7’)我抽不出足够的时间用来干那个(事儿)。

从句法上来看,我们不能直接按英语的结构把(7)译成等同的汉语句子,但从语义上完全可以获得等效的译文。英语句子里的隐喻是来自动词have和spare,把时间当作了资源。而汉语中使用“抽(不)出”这个表达,也是把时间看成了已有的资源储备。金钱就是一种资源,所以都符合“时间就是金钱”的隐喻。

(8)You’re running out of time.

(8’)你的时间不多了。

从词典的释义上来看,run out of sth.主要是用来表述粮食、汽油等具体实物被用完和耗尽。同时也可以延伸使用到抽象的耐心、时间等概念范畴。我们很难从字面义找到对应的汉语词汇,因为“跑出”(run out)尚未衍生出和英语一样的隐喻义。另外,英语使用了进行体来表达时间(此时被看成资源)慢慢消逝的过程,而汉语中只能进行静态的描述。

(9)You need to budget your time.

(9’)你要安排好你的时间。

英语budget做动词和时间组合有“安排”的意思,汉语词汇“安排”和时间连用也是一种非常自然的形式。所不同的是,budget的本义是“预算”,它的内涵是“对于未来的一定时期内的收入和支出的计划”(《现代汉语词典》,2000),这说明该计划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但汉语的“安排”却没有把“合理的范围”这样的内涵包含在其概念语义当中。如果要和英语的budget相对应,只能再加上一个补语成分“好”表达才显完整。在这种语境之下,budget和“安排”都借助于“时间就是金钱”的概念隐喻。

(10)Put aside some time for Ping-Pong.

(10’)留出一些时间打乒乓球吧。

put aside可以直译成“留出”,这两个表达是等值的,也是等效的。他们的概念基础都是基于“时间就是金钱”的概念隐喻。句式不同:英语用介词结构for Ping-Pong做目的状语,而汉语采用“留出……打……”这种连动形式。

(11)Is that worth your while?

(11’)你值得在那方面花时间吗?

例(11)里的英语词汇worth是形容词,是“值……钱”的意思。而while是名词,表示“一段时间”。这个例子的字面意思是那件事情是否和你所用的时间等值。汉语里所用的隐喻依然是基于时间就是金钱的概念意义,从而使用了“花(钱)”这个动词。

(12)Do you have much time left?

(12’)你还有很多时间吗?

“还有”即意味着在所拥有的资源中已经用去了部分后,尚有留存或可用部分,其意义相当于英语中的left。这个例子说明,无论英语还是汉语都可以把时间看作物质或资源,可以从整体中,一部分一部分地逐步利用。英语表达是以“时间就是金钱”为概念隐喻,而汉语更多地把时间看做了物质资源。

(13)He’s living on borrowed time.

(13’)他大难不死。

be living on borrowed time是一个英语成语,意思是一个人在经历过一场足以夺去其生命的大病或危机之后,依然存活了下来。汉语中没有相关的表达,只能采用意译的手段,而不能按字面翻译成“他靠借来的时间活着”。英语的borrow可以和时间搭配使用,就是根据“时间就是金钱”的隐喻。汉语的“借”有时也可以和时间概念一起使用,如有首歌的名字是《向天再借五百年》,但这种用法尚不普遍,而且后面要用具体的时间单位,不能笼统只说时间这个概念。这表明,“时间就是金钱”的隐喻在汉语里的使用不如英语那么广泛。

(14)You don’t use your time profitably.

(14’)你白白浪费了时间。

汉语动词“(使)用”(use)基本不能用“时间”这个上义词来做宾语,但具体的时间单位可以当宾语,如“用了一年”;也不能和副词“有益地”组合使用。由此,我们在翻译这类句子时,就不能从字面来翻译,只能把英语句子所表达的概念义投射到汉语的类似概念上,再通过句法表层结构表现出来。从概念隐喻来看,汉语与英语相同。

(15)I lost a lot of time when I got sick.

(15’)我生病的时候浪费了很多时间。

英语动词lost是“丢失”的意思。汉语里同样不能用“丢失”和时间搭配,只能用“浪费”等词汇。英语把时间看作金钱,汉语同样把时间看作金钱。这说明虽然英汉语对时间的概念隐喻相同,但是在具体词汇的选择上还是有区别的。

(16)Thank you for your time.

(16’)感谢您付出时间(做某事)。

在汉语里,只说“感谢某人的时间”表述并不完整。这种隐喻行为需要把施事对时间的需要说得明确无误,即接受感谢的对象花时间做了什么事情。同时,“感谢”(thank)一词隐含的意思是对方的时间宝贵,就如同金钱或稀缺的物质。这个例子说明英语与汉语采用了相同的概念隐喻:“时间就是金钱”。区别是句法方面的:汉语需要表述完整句子才合法,英语不说具体所做的事情句子依然合法。

3 . 分析

在对比“时间就是金钱”在英语和汉语里的隐喻的基础上,我们做如下总结:

英语中可以和time搭配的动词有waste, save, give, spend, cost, invest, have, spare, run out of, budget, put aside, worth, leave, live on, borrow, use, lose, thank…for等等。而汉语里直接和时间搭配的词有:浪费,节省,(没)有,给,打发,花(费),投入,抽(不)出,安排,留出,付出,等等。从数量上来看,英语中可以和时间概念搭配的动词明显多于汉语。这说明“时间就是金钱”这个概念隐喻在英语中的应用较汉语更加充分和紧凑。由这些汉语词汇我们同样可以看出,时间概念在汉语里更多的是建立在物质概念的基础上。金钱是物质的一种,也就是说汉语对时间的隐喻表达还没有英语那样明确。

这16个例子里,从与时间概念搭配的动词或介词词义角度来说,完全相对应的有1、2、3、5、6、7、10、12八个,4(打发)界于中间状态。8、9、11、13、14、15、16并不对应。对应率为8.5/16=53%。英语里的time,包括其下义词(hours, while),基本都和译文里的汉语词对应。只有13的译文里词义缺失。对应率为15/16=93.75%。从概念隐喻的视角来看,3’、4’、8’、13’、14’和英文例句无法对应,对应率为11/16=68.75%。句式方面,完全对应的只有1、2、15,对应率为18.75%。

通过这些简单的统计,我们可以看出,时间概念在两种语言里都有,所以词语对应率是最高的(93.75%)。然而,对时间概念的表达必须要借助于动词或介词等,这方面对应率只有53%,这和前面我们总结出的汉语里的用词比英语少一起印证了“时间就是金钱”的概念隐喻在两种语言里有重合,也有错位的现象。我们所选择的四个参数中,对应率最低的是句式,这完全是由于英语和汉语属于不同的类型,彼此为语言信息编码的手段不同造成的。

对于语义的理解和表达,除了掌握其语言结构之外,还要了解和掌握该语言的文化结构。所谓文化结构是使用该语言的人或民族的生活方式的总和。决定语言选择的是民族文化,即具有共同地理环境、共同经济结构、共同社会制度以及共同心理素质的人的共同生活方式(平洪、张国扬,2000:7)。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看待客观事物必然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其中有重合,也有错位。任何一种语言里都有隐喻现象。同一个事物的不同表达,折射出的是两种文化对该事物的不同隐喻构建,也就是反映了思维方式的不同。英语是直接拿金钱去比喻时间,而我们“更是用想金钱的方式去想时间”(张敏,1998:88)。

4 . 结语

Lakoff & Johnson(1980)指出,隐喻的解读要借用一个经验来理解另一个经验。这两个经验就是隐喻的源域和目标域,也就是要把源域的经验投射到目标域的经验上。这种经验的获得,和施喻者的生活经历、文化背景息息相关。我们分析的概念隐喻,主要是建立在心理相似性上。语言的学习和表达必须植根于文化,脱离了文化的土壤,很多隐喻的理解都会出现问题。而不了解相关文化背景,生硬地在两种语言之间翻译,也绝对不会是符合目标语的好翻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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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koff G. & M. Johnson. Metaphors We Live By[M]. Chicago: Chicago University Press, 1980.

平洪、张国扬.英语习语与英美文化[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

汉语言文学的概念篇7

关键词:概念转喻;概念隐喻;英汉成语

一、引言

成语在语言学领域当中常被作为是一个重要的课题去研究。成语经过人们反复的实践和认识并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形成的。它不仅体现了劳动人民的聪明智慧,而且它在语言中形成了精深且很有稳定、富有活力的组成成分。语言作为文化的载体,记录着人类历史和思想的时事变迁。汉语和英语属于不同的语系,同时也代表着两种不同的文化,两种语言又同时表现出两种不同民族之间的历史背景、地理环境、思维方式等方面的不同。汉语成语其意义精辟,往往将意思隐含在字面意义之中,而并不是其构成成分意义的简单相加。汉语成语具有意义的整体性,结构紧密,形式以四字居多。同时还以结构严整,形式简洁,含义深刻,表现力强为特点。这些组成相对固定的表达法中,有很多都直接采用了直白的方式,即通过字面意思来表达语义。但也有相当数量庞大的成语表达的是言外之意。对于英语成语而言,许多的英语成语都有自己独特的、丰富的文化渊源和出处,因此构成了英语成语典故。这些典故给人以警示,含蓄幽默,寓意深刻等为表现形式。英语典故成语有些属于转义表达,结构较自由、随意的各类短语,其中多以动词短语为多,有些内容只能是意义相近或者相似。它以习用性、定型性、整体性和不透明性为特点。本文将以George・Lakoff和Mark・Johnson的认知语言学理论为基础,探讨英汉成语中关于身体类成语的概念隐喻和概念转喻角度的认知语义分析。

二、成语的语言学研究

对于成语的语言学研究,语言学家从传统的分析法和认知的角度对成语进行分析,以下分别对传统的语言学研究和认知语言学研究进行论述。

2.1传统语言学研究:传统的语言学研究分别从成语的形成来源,词汇结构,语义特征,句法功能和文化内涵等方面进行过研究。

Kovecses和Szabo(1996)从传统的语言学分析成语的字面意义和句法特征。例如,对于“死亡”这个概念所使用的英语成语“kick the bucket”,他们先从语言形式上的字面意义进行词汇分析,然后再从句法特征进行分析。但是,就语言形式的字面意义和句法特征而言,很显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Makkai(1972)认为成语有两个明显的特征:语义的非组合性和不可分析性。他还将成语分成了两种类型:解码和编码。而Makki最为关注的是解码类型的成语。解码类型的成语是一种从字面意义无法推出成语语义的这一类成语。

2.2认知语言学研究:传统语言学研究的观点认为成语的意义是不可分析的,而认知语言学的观点则认为成语的形成和意义之间具有概念联系而不是任意的。

Nunberg(1994)认为成语可以分成两类:结合式成语和短语式成语。结合式成语是以带有部分可认知意义的类型的成语,而短语式成语则是完全不能从字面意义推测出语义的这一类成语。比如,“climb the wall”这个成语,从字面意义分析则不能推测其真实语义为 “愤懑”“焦急”“烦恼”之意义。

三、基于概念隐喻的英汉成语对比

隐喻的定义最早见于Aristotle的《诗学》中:隐喻是对某个事物给予它属于他自己的名字,或者可以说隐喻是一个新奇的词汇应用。要么是从属到种的应用,要么是从种到属的应用,或者是通过类比从一个种到另外一个种的应用(1932,Fyfe译)。对于隐喻的研究由来已久,各个语言学家对隐喻的定义有多不同。

George・Lakoff和Mark・Johnson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中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来剖析隐喻现象,并引出了概念隐喻的理论,隐喻的认知学角度完全不同于隐喻的传统学角度分析,他们认为隐喻普遍存在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既存在于我们的语言中,也存在于我们的思想和行为中。我们的思维和行动从根本上讲是隐喻式的,隐喻的根本性质在于把一件事情或经验理解和经历映射到另一见事情或经验(Lakoff&Johnson1980:1)。Lakoff指出不同的高级经验域中存在两个概念之间的映射,也就是将源域的特征映射到靶域上,或者可以说靶域的概念要通过源域来解释(Lakoff&Turner,1989,101-103)。基于Lakoff的认知语言学的理论框架,隐喻同时分为三种类型:结构隐喻,方位隐喻,实体隐喻。本文探讨对英汉成语中与身体类相关的成语则属于实体隐喻。实体隐喻指把具有抽象概念的事物构思成某种具有空间界限和体积的自然属性的物体。

人们常用身体的某个部位的特点或者某种特殊功能来构成概念隐喻,从而来认知或理解较为抽象的、较难理解的另一个领域的隐喻概念。在英语成语中,也会出现用身体某个部位来喻指较为抽象的概念。

由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成语的意思并不是从表面的各个成分推导出其特殊的本义,而是一种隐喻性的语言表达形式,同一个源域之间具有不同的概念隐喻,而不同的概念隐喻之间则具有系统性。

四、基于概念转喻的英汉成语对比

转喻最早的定义出现在未知作者的《修辞和解释》一书中:“转喻是一种词格,它从邻近和联系紧密的事物中获得语言形式,通过这一种语言形式我们能理解未被该词语命名的事物。”从这一定义中可见对转喻的解释是基于邻近的概念。自20世纪80年代起,语言学家开始和概念隐喻的研究一样,开始对于转喻的研究不断加深,转喻也被视为一种心理机制。传统的语言学研究认为转喻是一种邻近的关系,即A取代B的关系,A和B之间具有相似的联系。比如The kettles boiling,在这个成语中具有一种转喻的关系,kettle 则用来指代容器中的物体“水”。

认知语言学家Lakoff 将转喻定义为是一种理想的认知模型(Idealized Cognitive Model)简称ICM.Lakoff 和Johnson(1980)指出转喻是一个认知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能够将一个事件到另外一个事件的关系对该事件进行概念化。在转喻的过程中,源域向目标域的映射是一种单一对应映射,主要是用于指称,而在隐喻的过程中,源域向目标域的映射是多次对应映射,主要用于描述(张辉 承华 2002;张辉 2003)。

由上我们可以分析成语的转喻都是通过经验主义而来,成语以人类自身背景经验结合概念隐喻共同作为其语义理据的。上述的英汉成语的关于身体类的成语中,则依赖于身体部位的使用方式及其功能的特点再通过概念转喻使其可以用来指代其他事物。

五、总结

概念隐喻和概念转喻为我们研究成语提供了新的思维模式和认知手段。Lakoff和Johnson的概念转喻和概念隐喻理论对于语言的研究开拓了一个新的研究领域,在语言学领域中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英汉成语中含有身体类成语大都是从表示人体部位的概念域映射到更加抽象、较难理解的目标域。因此,用概念隐喻和概念转喻理论能更好的解释英汉成语在语义方面的差异所在。(作者单位:新疆大学外国语学院)

参考文献:

[1]Aristotle.1932.The Poetics.Trans.Fyfe,Hamilton.Loeb Classical Library XXIII.London:Heinemann

[2]Fernando Chita(2000).Idioms and Idiomatic[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s Education Press.

[3]Kovecses.I,Szabo.P(1996).Idioms:A View from Cognitive Semantics[J].Applied Linguistics 17,326-355.

[4]Kovecses.I,G.Radden.Metonymy:Developing a Cognitive Linguistic View[J].Cognitive Linguistic,1998(1).

[5]Lakoff.G.&M.Johoson: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6]Lakoff.G.& Tuener,M.1989.More than Cool Reason:A Field Guide to Poetic Metaphor.Chicano:University of Chicano Press.

汉语言文学的概念篇8

关键词:数;语义;语法;语用

认知语用学是近些年来兴起的交叉学科,它在语言哲学、语言与思维等方面的研究上有了长足的进展。认知语用学所关注的是一个人脑中的基本概念,是怎样通过符号来“表现”交际意图,并达到某种预期的交际效果的。数是人类最早的最基本的概念之一。任何语言中都有表达数的概念的符号,但这种符号表达形式并非都是通过语法手段来实现的,也就是说,语言符号表现数的概念并不总是显性的。在不同语言系统中,词汇意义和语法意义关系的体现会不尽相同。本文通过对数的概念在语义、语法、语用三个层面的不同表现的分析,探讨如何在具体语境中推断出与目的意图相关的“数”。

一、数的概念与概念叠加

认知学认为概念是人脑对客观事物的抽象概括。可以想象,人脑中数的概念的建立,一方面是因为外部世界大多数的事物是“可数的”,一方面也因为客观世界中至少存在着一种单复数的对立关系——即有些事物是可数的,而另一些事物则相反是不可数的。

在微观语言系统中,存在着三种不同形式表达数的概念:

①事物概念与数无关(或完全重合);

②事物概念表现数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③事物概念与数的概念的有限对立。

既然事物的概念与数的概念关系如此密切,那么在语言符号中就会有所表现,或为词汇化(lexicalized),或为语法化(grammaticalized):要么以词汇形式,要么以语法形式来表现概念。John Lyons曾举“that sheep”和“those sheep”为例,指出两个“sheep”在表达形式(word-form)上相同,但内容形式(word-expression)不同。这应属于概念词汇化的情况,即事物概念与数的概念没有(或已经)通过词的形式表现出来。这在英语中属于个例。而在缺乏词汇曲折形式变化的汉语中,表达事物概念时,核心概念得以“强化”,从属概念的“数”却被“忽略”,导致汉语名词通常只表现概念意义,不具有语法意义或可数不可数的范畴意义。也就是说,汉语中缺乏严格意义上的数的对立形式,事物的概念与数的概念无关或完全重合(overlapping)是普遍现象。总之,汉语是通过词汇和词序来表示各种语法范畴的,也就是说,还要增加一些数量词与名词连用才能表现名词的数。反观英语,普遍以可数和不可数的形式来表现数的对立:名词既具有词汇意义(明确的概念指称和系统意义),同时又具有语法意义(可数不可数或单复数的语法范畴)。这在综合性语言中并非个例,即语言的表达形式必须体现“数”的对立,要么是单数,要么是复数;要么取数的最大值,要么取数的最小值,并以词的形式把事物的概念和数的概念叠加(word-lapping)起来,表现为任意一个名词的双重性。当然,在现代汉语中,也有了数的概念的有限对立形式:单音节的人称代词和指人名词可以带上语素“们”来表示复数,如“我们”、“孩子们”等等。

Lakoff从认知角度看待英语中单复数的问题,认为单数是英语里数的形态范畴中的无标记成员,因此在认知上要简单一些。由此推论,认知上的简单性反映为形式上的简单性。在汉语中,名词都属于无标记成员,在语义和语法层面上表现了所谓的简单性。但是,这种简单性的形成源于汉语思维的概括性,并不由此进一步表现为语用层面的简单性。事实恰恰相反,这种形式上的简单性在语用层面上引起很多麻烦,需要更多的语境,甚至是文化因素的干预,才能使语言交流得以实现。

基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无论表现数的概念与事物的概念是重合还是叠加,都反映了两者间的密切关系,反映了语言与思维的紧密联系,反映了语言中文化的印迹,也反映了不同语言表达形式上的语用倾向性。

二、语法的“数”与语言表达倾向

数的概念与所指的概念在综合性语言中常常出现一种叠加,而这种概念叠加在语符编码时的直接表现,就是单复数概念的语法化——以固定的显性的标记“黏着”在表现事物概念的名词或代词上。在语法层面上,数的概念也要有所表现。以英语为例,有三种形式:

①单复数形式与概念一致;

②单数形式,复数概念;

③复数形式,单数概念。

第一种情况无疑是普遍的,有代表性的,而其他两种则是对一般功能的补充,即用人为的单复数的形式,使不可数的功能变成“可数”,或者相反。这种涉及语言使用者习惯的表达方式,是一定量的交际功能因素语法化现象,仍然属于内化的、非语境化的语法范畴,或者也可称之为“习惯法”。请看例句:

(1)I have two news t。tell you.

(1’)l have two good news t。tell you.

(2)I’ve bought two shirts and two trousers.

(2’)I’vc bought two shirts and two pairs oftrousers.

句(1)中的“two news”不合语法,可句(1’)中“two good news”则语法正确;句(2)中的“twoshirts”合乎语法,“two trousers”却是错误的,只能说“two pairs of trousers”。一样的名词,不一样的表达,我们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一种人为的“约定俗成”。无论是概念的叠加,还是这种人为的“置放”,正是由于这种单复数概念上的对立关系,才在某种特定语言中建立了数的符号标记。这种符号标记,即语法上的数(grammatical number),又与实际所指(referential number)存在着一种对应或不对应的关系:有时是复数形式,单数概念,如英语的“trousers”和法语的“fiponsailles”;有时是单数形式,复数意义,如英语的“everybody”,法语的“tout le monde”。

语法化与词汇化、显性与隐性,是语言表达形式和内容形式之间关系的不同表现,是在历史、文化、思维方式等因素的制约下长期形成的。“在语言表达中,涉及到数的概念时,无非有两个方向,一是要求表达准确,一是要求表现模糊。”

汉语缺乏严格意义上的数的对立形式,表达倾向会模糊一些。以“昨天我和朋友约会去了”为例,相应的英语为:

(3)Yesterday,I made a date with one of myfriends.(或Yesterday,I madeappointments with my friends.)

就两种语言中涉及的两个名词“约会”和“朋友”而言,汉语无标记、无数的概念;而在英语中,则必须体现“date(appointment)”、“friend”的数:或为单数,或为复数,即约会和朋友的概念与数的概念必须叠加在一起,以词汇意义与语法意义相结合的形式来表现内容。在这个层面上,英语的两种意义做到了高度的一致,而汉语则是分离的,模糊与清晰的表达倾向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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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数的语用充实

根据Morris的符号学原理,语言的内容形式和内容实体之间的关系可以在三个层面上获得:

①在语义系统中获得系统价值;

②在语句层次上,从命题或句子中获得定义:

③在语用层次上,通过推理获得含义。

在语言使用过程中,一旦涉及到数的问题,人们总是试图在语法结构(grammatical number)和实际所指(referential number)之间找到一种直接的联系,以便迅速、有效地“解码”,更好地在具体语境中推断出与目的意图相关的数的概念,进而达到预期的交际效果。

谈到语境,暂且不把它泛化或多元化,仅仅用来指语言语境,即上下文。这也是为了突出单复数概念在交际意图的影响下,与编码概念的区别。同其他词语的概念一样,数的概念也应在特定语境下得到充实,包括对原型意义的选择、调整、扩充或缩小。

请看以下例句:

(4)In many countries’woman lives longerthan the man.

(5)It’s hard to bc a scientist and it is evenharder to be a man.

(6)Women like chatting,but men don’t.

句(4)是基于统计数字的表达,零冠词的单数形式,恰恰表达的是与数无关的概念,而重在表现性别的对立。而句(5)中的“a man”以数的最小值出现,除了与前面的a scientist的呼应意义之外,也远远超出了性别和数的概念,“扩充”到指任何人。句(6)的women/men取数的概念的最大值——复数,但对任何一个读者或听者来说,则会感受到个体的集合。

通过以上英语例句的分析,可以看出数的表达形式与实际所指之间存在着某种约定俗成的联系,而这种联系的意义至少要在语言语境下得以显现。然而在汉语中,绝大多数名词为零标记,缺乏“数”的符号信息,在语言语境的作用下会如何表现,请看以下例句:

(7)“老师来了!”

(8)“学生来了!”

仅仅根据语言形式和句子本身,显然不具备任何“数”的意义,使人无法判断老师或学生为几人。然而,当语境扩大到实际交际中时,根据语用学的相关理论,交际双方处在共享的社会文化及情景等语境中,发话人既会尽可能地省去不必要的信息,又要充分地表达自己的意图。那么,这两句话所表达的数的概念会不尽相同。即使没有其他的更现实的语境(地点、手势,能否见到所指人等),也可以推测老师通常是一个人,而学生则相反不止一个人。然而,对母语为英语的入学习汉语来说,他们常常会处于数的困惑中,无论是口语还是书面语,都未提供客观的现实的符号表征,对数的选择和判断就无从做起。而对讲汉语的人来说,虽然离不开解读者的背景知识和认知程度,但仍属于一种常规意义的推断。包括语言符号本身的语境因素越多,对交际意图的判断就会越加准确。那么语境化的潜在趋势是否会解决所有“数”的问题呢?

我们再来对比一下英语和汉语:

(9)明天一早,我要乘车去车站。

(9’)Tomorrow morning,I’ll take the bus(es)to the station.

首先,我们假定英语发话人和汉语发话人处在相同的语境,也暂且不去考虑汉语“车”这个名词的抽象化问题,对应的英语给了一些既可以优先编码同时又可以“优先解读”(preferred reading)的概念,这其中就包含数的概念,“morning”、“I”、“station”为单数,“bus”或为单数或为复数。那么,对于英语句子(9’)可以依赖语境,选择、推理、具体化与充实从而形成以下的命题内容:

The day after the speaker’s speech,thespeaker will take the bus(es)to the station.

此时,它几乎包括了与目的和意图相关的所有信息内容,尤其是数的概念与意义。而对于汉语句子(9),通常会作以下解读:

说话的第二天早上,说话人要坐车(一般为公交车)去车站(一般为火车站)。括号内为通常情况下的推断,当然句子的含义仍可以得到进一步的语境充实,可能涉及更多的时代与文化背景,但那并非我们所关注的。在汉语中,“数”的概念在充分体现交际目的和意图的话题中常常被忽略;如果(9’)句的听者不知说话人是否要倒车(该名词缺乏数的表现),就会为进一步获取此类的信息,而引起下一个话轮:

“用倒车吗?”

根据Sperber&Wilson的关联理论,人们首先假定话语是相关的,然后寻求相应的满足关联条件的语境,最后作出话语理解。名词的概念与数的概念的叠加,在语言交际过程中会有不同的表现,两者之间联系越紧密,意图与概念就越清晰,话语就越“省力”,而这种清晰和“省力”又符合语言表达的基本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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