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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诗歌8篇

时间:2022-12-05 13:05:57

徐志摩诗歌

徐志摩诗歌篇1

关键词:绘画美 音乐美 建筑美

中华民族是一个热爱诗歌的民族。在诗歌的璀璨星空中,有无数耀眼的明星,其中有一颗流星以他短暂而色彩斑谰的一生,照耀了中国新诗的天空,他,就是徐志摩。他作为中国现代史上最杰出的抒情诗人之一,这么多年来,学者们对徐志摩的研究从来没有间断过。他的诗歌艺术对于中国新诗的发展具有卓著的贡献。他和闻一多先生都是新月诗派的开创者,新月诗派在中国新诗歌史上有着不可估量的地位和作用。三美”主张是新月诗派诗歌理论的核心。新月诗派的诗歌理论其实主要就是闻一多的诗歌“三美”主张。即“音乐美”强调“有音尺,有平仄,有韵脚”,其中节奏很重要,一行诗有几个音尺,音尺排列可以不固定,但每行的三字尺,二字尺数目应该相等。“绘画美”并不是强调中国古典诗歌“诗中有画”的审美传统,而是强调诗中辞藻给读者感觉上的美感,要求诗歌通过富有色彩感的辞藻,创造出具有绘画般的艺术效果,给读者的感官以强烈的刺激,获得审美享受。“建筑美”强调“有节的匀称,有句的匀齐”。因为“我们的文字是象形的,我们中国人鉴赏文艺的时候,至少是有一半的印象是要靠眼睛来传达的。”既要求诗歌通过词句的排列构成空间图形,使读者在视觉上获得美感。

徐志摩是新月派的代表诗人之一,徐志摩在诗歌语言的艺术化、诗歌体式的多样化、诗歌结构的规范化和诗歌技巧的纯粹化等方面所作的创造性努力,是其他中国诗人所不能替代的。《再别康桥》是徐志摩的代表之作,集中地体现了徐志摩的“三美”艺术创作风格。

1920年徐志摩来到剑桥大学,度过了一段真正悠闲的生活,他是大自然的崇拜者,主张人类接近自然,回归自然。“康桥世界”波光潋滟,绿草如茵,树木葱茏,碧空如洗。风光旖旎的康桥河岸边,他仰卧在黄花点缀的草坪上,或看书,或看天上的行云,有时到碧波荡漾的康河里划船,完全陶醉在大自然的怀抱里。这段美好的生活令他回国后仍魂牵梦绕。

再度回到母校,再次见到昔日的美景怎不让他激动万分。可很快又要告别这里的美景,告别风光秀丽的母校,怎不让他依依不舍?带着这种情感,在归国途中的海轮上,他写下了这首小夜曲般的抒情诗作。诗人是如何利用创作技巧来充分表现自己的内心思想感情的呢?徐志摩创作《再别康桥》时在形式上运用了“三美”原则:即绘画美,音乐美,建筑美。下面谈谈笔者的体会:

1、绘画美,是指诗的语言多选用有色彩的词语。

全诗中选用了“云彩,金柳,夕阳,波光,艳影,青荇,彩虹,青草”等词语,给读者视觉上的色彩想象,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康桥的一片深情。全诗共七节,几乎每一节都包含一个可以画得出的画面。如向西天的云彩轻轻招手作别,河畔的金柳倒映在康河里摇曳多姿;康河水底的水草在招摇着似乎有话对诗人说……作者通过动作性很强的词语,如“招手”“荡漾”“招摇”“揉碎”“漫溯”“挥一挥”等,使每一幅画都富有流动的画面美,给人以立体感。八节诗,几乎每一节都包含一个可以画得出的画面,给人视觉上美的享受。画面表现之一是,诗人使用了色彩较为绚丽的词语,创造了一系列鲜明生动的意境,披着夕照的金柳,软泥上的青荇,树荫下的水潭,一一映入眼底。两个暗喻用得颇为精到:第一个将“河畔的金柳”大胆地想象为“夕阳中的新娘”,使无生命的景语,化作有生命的活物,温润可人;第二个是将清澈的潭水疑作“天上虹”,被浮藻揉碎之后,竟变了“彩虹似的梦”。正是在意乱情迷之间,诗人如庄周梦蝶,物我两忘,直觉得“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并甘心在康河的柔波里,做一条招摇的水草。这种主客观合一的佳构既是妙手偶得,也是千锤百炼之功;第5、6节,诗人翻出了一层新的意境。借用“梦/寻梦”,“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四个叠句,将全诗推向高潮,正如康河之水,一波三折!而他在青草更青处,星辉斑斓里跌足放歌的狂态终未成就,此时的沉默而无言,又胜过多少情语啊!诗人仿佛在悉心呵护一个情人的睡梦,生怕这个梦境有丝毫的残损,轻柔的叹息般的旋律与依依别情离绪完美地统一在一起。画面美表现之二是,诗人通过动作性很强的词语,如“招手”“荡漾”“招摇”“揉碎”“漫溯”“挥一挥”等,使每一幅画面变成了动态的画面,给人以立体感、动态感和柔美感。

2、音乐美,是对诗歌的音节而言,朗朗上口,错落有致,都是音乐美的表现。节奏感 旋律美弹跳性

A.押韵,韵脚为:来,彩;娘,漾;摇,草;虹,梦;溯,歌;箫,桥;来,彩。

B.音节和谐,节奏感强。其中第一句和最后一句是反复的,加强节奏感,且其中的词是重叠的,例如“悄悄”、“轻轻”、“沉默”,再者每句诗换韵,因为感情是变化的,所以不是一韵到底的。再是音尺,“轻轻的我走了”,三字尺,一字尺,二字尺,符合徐志摩活泼好动的性格,再是押韵。

C.回环复沓。首节和末节,语意相似,节奏相同,构成回环呼应的结构形式。

如诗歌的第一节,便三次用了“轻轻的”,这个形容词,显得节奏轻快、旋律柔和,带着细微的弹跳性,仿佛是诗人用脚尖着地走路的声音;诗的第二节在音乐上像是用小提琴拉满弓奏出的欢乐的曲子;韵式上严守二、四押韵,抑扬顿挫,朗朗上口。这优美的节奏象涟漪般荡漾开来,既是虔诚的学子寻梦的跫音,又契合着诗人感情的潮起潮落,有一种独特的审美。七节诗错落有致地排列,韵律在其中徐行缓步地铺展,颇有些“长袍白面,郊寒岛瘦”的诗人气度。可以说,正体现了徐志摩的诗美主张。诗的语言清新秀丽,节奏轻柔委婉,和谐自然,伴随着情感的起伏跳跃,犹如一曲悦耳徐缓的散板,轻盈婉转,拨动着读者的心弦。

3,建筑美,是节的匀称和句的整齐。本诗共七节,四行一节,每节两句,单行和双行错开一格排列,错落排列,字数相近 回环呼应;无论从排列上,还是从字数上看,也都整齐划一,显出视觉美,音乐是听觉,绘画是视觉,视觉美与听觉美融通,读起来才会感觉好,给人以美感。《再别康桥》首句连用三个“轻轻的”,使我们仿佛感受到诗人踮着足尖,象一股清风一样来了,又悄无声息地荡去;而那至深的情丝,竟在招手之间,幻成了“西天的云彩。”最后一节以三个“悄悄的”与首阕回环对应。潇洒地来,又潇洒地走。挥一挥衣袖,抖落的是什么?已毋须赘言。既然在康桥涅过一次,又何必带走一片云彩呢?――首尾回环呼应、结构严谨,给人以整体之美。

这三者结合起来,徐志摩追求“整体当中求变化,参差当中求异”,显示出新月似的特点和个性,所以我概括为:柔美幽怨的意境,清新飘逸的风格。在当今商品经济社会里,快餐文化的砂轮把我们的情感世界打磨得渐渐粗疏、冷漠时,我们更需要这一类清新、真纯的文字洗涤我们的灵魂。从而使我们学会感受,感受生活中的美;学会感动,感动于生命中的激情。

参考文献:

1、王传飞 论《再别康桥》的音乐美.2001.01

2、刘亚青 解析《再别康桥》中意象的象征意义.2006

徐志摩诗歌篇2

卞之琳在《徐志摩诗选?序》中说:“做人第一,做诗第二,诗成以后,却只能就诗论诗,不应以人论诗,诗以人传,历来也有这种情况。但是作为文学现象,作为艺术作品,诗本身就是一种独立存在。” 徐志摩是个复杂的诗人,其驳杂的思想感情在他的诗中都有所表现。徐志摩曾用现实手法写过一部分有社会内容的诗,如《先生!先生!》反映了下层人民的悲惨处境;《太平景象》揭露军阀混战;《毒药》表现对不合理现实的强烈愤懑。但这些并不能代表徐志摩的艺术水平,真正构成其诗的艺术特色和风格的是他的抒情诗。

一、抒写性灵是徐诗最大的特色

徐志摩是个主张以作品表现自己“性灵”的诗人,这些诗作真实地袒露着作者的内心世界,表现诗人那种一刻不安静的追求的个性,从而形成其诗歌中独特的浪漫主义世界。他浪漫气质的核心是一种理想的美、自由和爱。而他对此热情、勇敢、执著的追求,正构成了其性灵中最突出的一点。比如其《山中》一诗:

“庭院是一片静,

听市谣围抱;

织成一地松影——

看当头月好!

不知今夜山中

是何等光景;

想也月,有松,

有更深的静。

我想攀附月色,

化一阵清风,

吹醒群松春醉,

去山中浮动;

吹下一针新碧,

掉在你窗前;

轻柔如同叹息,

不惊你安眠!”①(选自《猛虎集》)

融美妙的景色、美妙的想象与美妙的情思于一体,表现出相思之浓烈,而又是那样的温柔和体贴,感情真挚,表现细腻,风格明丽委婉,充分地体现了徐的艺术个性,而最能表现其性灵的诗应是《再别康桥》,诗人将对母校多年的感情,浓缩在凝练的诗句里,溶化到一些富有个性特点的形象和想象之中,全诗把诗人浓烈、真挚、轻柔、细腻而略带飘逸的浪漫主义个性充分地显示出来,形成了物、我、情交互融合,创造出一幅柔美而极富魅力的意境。

二、对诗歌意象的苦心经营和刻意追求

这是其性灵在诗歌中能够鲜明地表现的基础,徐不但善于在生活中捕捉形象,而且善于在生活中发掘诗趣,使形象与意趣相融合,从而构成较高的美学境界,形成意象的新颖与美妙。比如《沙扬娜拉——赠日本女郎》: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沙扬娜拉!”②(选自《志摩的诗》之《沙扬娜拉》第18首)

就是抓住特定情景中刹那间闪现的意趣,借助于比喻和想象,传神地写出一位日本姑娘与朋友道别时的特有神态,以水莲花的姿态这一意象来喻日本姑娘的深情、温柔和娇羞,人似花,花似人,人花浑然一体,恰如苏轼《水龙吟》中“似花还似非花”的描写,境界迷离恍惚,“不即不离”,诗中又用“甜蜜”来表现“忧愁”,突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显得细腻而又微妙!

三、徐诗的音乐性强,讲究音乐美

徐诗大部分具有和谐的音节和韵律,诗字句清新,溶中西文化于一炉,并吸取民歌的精华,形成一种新抒情诗体,淋漓尽致地体现了闻一多诗歌理论上“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的三美理论。徐诗多用脚韵,甚至行行押韵,从而使诗歌既有节奏感,又有旋律感。比如《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③(选自《翡冷翠的一夜》)

卞之琳认为:“这首诗在作者诗中是形式上最完美的一首。”一、二、五行为三顿(三个音尺),三、四行为二顿,只有第二节第二行出格,多了一顿,但一、二、五押韵,从而使全诗表现出一种轻快、活泼的基调,将人生相遇比作海上的“交会”,抒发出一种略带伤感而又不教人沉重压抑的人生哲理。

徐志摩诗歌篇3

[关键词] 徐志摩;诗歌;构思;韵律;章法;文辞

【中图分类号】 I20【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7-4244(2014)06-294-1

徐志摩于1897年生于浙江海宁县硖石镇,现代著名诗人、散文家。青年时曾在国内外众多知名学府就读,深受欧美浪漫主义和唯美主义的影响,这就促使他站在一个更高的起点上对诗歌给予更全面、深入的认识和发挥,为其以后的创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作为新月社的发起人及成员之一,他在早期深受闻一多等人的创作影响,大体遵循了格律的体式进行创作,但是徐志摩并没有囿于格律的束缚。他热切追求“爱”、“自由”和“美”,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这与他那活泼好动、潇洒空灵的个性及不受羁绊的才华和谐地统一起来,形成了徐志摩诗歌特有的飞动飘逸的艺术风格。徐志摩在诗歌中真挚地抒发着性灵,追求着个性解放,他的诗歌特别是其中影响最大的抒情诗,达到了相当高的艺术水平,突出表现为以下几点:

一、构思精巧,意象新颖

《再别康桥》中,面对康桥周围的诸多美景,徐志摩却着力描写了康河中的青荇、柔波及河畔的金柳。这本是一首别母校的诗歌,但是却通过描写其他事物来侧面表达自己对母校的依依惜别之情,这不仅不是欠缺对母校的爱与不舍的表现,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爱得太深,才不忍正面面对这一现实:面对即将别离的母校,依依惜别的心绪溢满心胸,导致诗人不愿正视这一现实,更不愿正面描写本不愿远离却又不得不挥手别离的母校,于是选择了用一一状写与母校相关的事物的方法一方面表达着对母校的爱恋,而另一方面则用来平缓内心的不舍与痛苦。在《她是睡着了》中,诗人以丰富的想象,临摹意中人的睡态,用“白莲”、“琴弦”等富有诗意的物象,营造出美妙的意境。《沙扬娜拉》中的意象则是一朵不胜娇羞的水莲,用以状写日本女郎温柔多情的神态,贴切传神。《婴儿》用产妇对婴儿的企望象征地表现了作者对资产阶级理想的向往。而在《先生!先生!》中用“一个单布褂的女孩”追赶飞车乞讨的画面,刻画出了社会底层人民的痛苦。《雪花的快乐》一诗,诗人以“雪花”自称,用飞扬的雪花的意象,巧妙地传达了执着追求真挚爱情和美好理想的心声。《翡冷翠的夜》中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想成“残红”,迎风飘落,宁愿是“叫人踩”后“变泥”,而不希望维持这“半死不活”的状态。其中包含了反对封建伦理道德,要求个性解放的积极因素在其中。

二、韵律和谐,富于音乐美

徐志摩在诗歌创作中常常使用重叠、反复、排比的手法。《再别康桥》在开始的短短四行中,三次反复使用“轻轻的”,造成缠绵中不乏轻快的韵律,在节奏感之外给诗增添了一种音乐上的旋律。《雪花的快乐》在每一节的最后一行都对“飞扬”或“消溶”进行反复,增添了悠扬、轻柔的韵律。而在音节运用方面,徐志摩借用了西洋押韵的方法:“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再别康桥》)与“草上的露珠儿,颗颗是透明的水晶球,新归来的燕儿,在旧巢里呢喃个不休”(《草上的露珠儿》)运用的是交韵。而“青布棉袄,黑布棉套,头毛半秃,齿牙半耗;肩挨肩的坐落在阳光暖暖的窗前,畏葸的,呢喃的,像一对寒天的老燕;”(《古怪的世界》)使用的是随韵。“女郎,散发的女郎,你为什么彷徨,在这冷清的海上?女郎,回家吧,女郎!”(《海韵》)则运用了抱韵。

三、章法整饬,同时又灵活多样

在徐志摩的诗中,有一类是比较整饬的方块形,讲求句式、字数的整齐划一,如《云游》、《康桥再会吧》,这些诗中每一行的字数大体都相同,比较整齐,而还有一类则是运用退格,造成一种参差错落的美感,章法上变得灵活多样,例如《再别康桥》、《偶然》。他的诗虽是以四行一节式居多,但从整体上看,节式、章法、句法等都各有变化,能够做到既讲究诗形而又能不为其束缚,整饬中有变化,使诗歌呈现出灵活多样的体式。在《雪花的快乐》中,每节前4行都很整齐,大抵每行均为9个字,而第5行则使用了重叠反复。《再别康桥》中每节4行,隔行押韵;一、三行稍短,大抵6个字,二、四行稍长,大抵8个字;诗行呈现出有规律地长短错落,而从整体上看又是大段整齐、匀称的样貌。相较于《爱的灵感》长达96句的长篇巨制,《翡冷翠的一夜》共74行,而《沙扬娜拉》只有5行,《火车擒住轨》一节更是仅2行。这些诗足见其句法、章法的变化多端。

四、文辞丰富,富于想象力。

徐志摩的诗富于想象力,表现为文辞的丰富,辞藻的华丽。夕阳中的金柳、潭底倒影的彩虹等等意象织成了一幅色彩明丽的画面,使《再别康桥》别具一种温柔绮丽的风情。《在病中》更是一口气连用7个比喻来形容害病中的心情以及一瞬间的回忆。《诗》中描述了童年天真浪漫情景,“安琪儿的仙府”以及在其中的快乐,在诗的结尾处更是描画了“奇异的精灵”、“天庭”、“白云”、“明星”等等意象,通过发挥奇异的想象,诗人为读者描摹了一幅风格明丽的童趣生活和天上世界。

由以上四点特色构成的诗歌,成就了一个诗人徐志摩,更将他的诗跨越时空优美地呈献给了读者。

参考文献:

[1]徐志摩.徐志摩文集[M].北京:时代文艺出版社,2009.

[2]程光炜.中国现代文学史(第二版)[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

[3]乔以钢.现代中国文学(1898~1949)[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9.

徐志摩诗歌篇4

关键词:徐志摩;诗歌;审美特征

中图分类号:I06 ?摇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4)07-0087-02

徐志摩从1921年开始写诗到1931年离世,在整整十年间共出版了版了诗集《志摩的诗》、《翡冷翠的一夜》、《猛虎集》和《云游》,共计诗作290余首。有些人认为徐志摩的诗作内容空泛,用词过于矫揉造作。虽不认同但也不能否认,徐志摩的诗具有鲜明的艺术个性和强烈的艺术感染力,颇受人们的喜爱。诗歌作为过程就是艺术的创造过程,也是人性本质中的感性爆发。徐志摩的诗是激情与冷静的耕耘的收获。

一、徐志摩诗歌的意象之美

1.复叠美。这里所说的复叠指的是同一次与反复多次的出现。如《康桥西野色》中的第四节:“晚霞在林间里,晚霞在原上的溪底,晚霞在风头风尾,晚霞在村姑的眉际,晚霞在艳喉鸦背,晚霞在鸡啼犬吠。”这里共出现了6次“晚霞”。这六次并不是单纯形式上的重复,而是在不同场景下对晚霞的不同描述,极力表现晚霞之美,给读者带来全方位、立体化美的享受。诗人巧妙地用了这种复沓变奏的手段来抒感,通过不同的表现方式,从一个角度出发最终又回归原地,但每次的循环往复都能够给人以新鲜之感,让我们在感受到这意象的复叠美的同时,也能够体会到诗人的深深情感。

2.动态美。动态美是一种有生命力的美,意象中最有吸引人的也是这种流动性的事物。因此,徐志摩的诗歌好似是一个个跃动的水滴组成了川流不息的河流,极具动态美。比如《语》所描写的:“我亦愿赞美这神奇的宇宙,我亦愿意忘却了人间的忧愁,像一只没有挂累的梅花雀,清朝上歌唱,黄昏时跳跃。假如她清风似的常在我左右,我亦想望我的诗句清水似的流,我亦想望我的心池鱼似的悠悠;但如今膏火是我的心,再休问我闲暇的诗情。上帝!你一天不还她生命与自由!”在这首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诗人描摹的一副生机勃勃、声色俱佳的画面,让读者从视觉、听觉和触觉的感官中体会到自然和谐之美[1]。

3.轻柔美。徐志摩诗歌中多喜欢采用轻柔的意象。比如《雪花的快乐》中描写的就是“雪花”在半空里翩翩起舞,四处翻飞,他经过“冷寞的山谷”、“凄清的山麓”但却都不进去,不去感受这荒凉的惆怅。徐志摩在进行诗歌创作时不愿意过多地使用厚重感的意象以给人压抑之感,相反的,他的诗歌意象用柔软的意象,仿佛羽毛般沾住人们的衣襟,融化到人们的内心。“雪花”这个意象轻盈、活泼、明丽,加上“女郎”的美丽、生动、多情,一起组成了一幅柔情、生动的画面,使内在的灵魂也含蓄着柔软的养分。诗人高洁、伟岸的身姿,坚韧不拔的意志,变化多端的艺术手法,将轻柔的意象融化在诗作的字里行间中,柔美仿佛成了每个字的灵魂,生生不息,无法剥离,最终营造出一种柔和恬美的氛围。

二、徐志摩诗歌的色彩之美

徐志摩的诗作尤其强调色彩的心理效果,也就是体现出丰富的色彩情感。众所周知,诗人在选择词藻的时候,要考虑到色彩的生理和心理需求,从而使人产生情感的共鸣感。通常意义中,红色代表的是“激烈”、“兴奋”、“喜庆”的感觉,若是象征鲜血时,又使人感到壮烈悲惨;黄色给人以“明丽”、“温暖”的感觉,但若是象征落叶,就会给人萧条、孤寂的感觉;蓝色给人以“宁静”、“深远”的感觉,但有时又会感到犹豫、庄严[2]。如《灰色的人生》中就这样描写道:我一把揪住了西北风,问它要落叶的颜色,我一把揪住了东南风,问它要嫩芽的光泽;我蹲身在大海的边旁,倾听它的伟大的酣睡的声浪;我捉住了落日的彩霞,远山的露霭,秋月的明辉,散放在我的发上。”这首诗中,作者将人世间的残酷经历比作是“冷嗖嗖的风”,把刚出芽的绿芽比作是“光明”。徐志摩通过一项色彩的选择来传达某种情感,用落叶的枯黄色来表达现实的残酷,用绿色的嫩芽的光泽来比喻生命的希望,用落日的红辉来比喻生命的逝去,用黄橙的秋月比喻家乡的思念,但当这些又掩盖上一层黑灰时,读者有会感受到心里的沉闷和压抑,情感色调陡然变得灰暗,表达出作业对于现实的无奈和愤慨。这都是由于作者所追求的希望和理想在现实生活中无法实现,导致理想终于寂静如死灰。因此我们能够发现,若是能够熟悉运用色彩意象,就能够表现出诗歌的绘画美,以色感人,以色抒情[3]。此外,徐志摩的作品中的色彩意象也渗透着强烈的主观情感色彩,这种客观事物在主观思想中反映出来的色彩情感,能够为作者在诗歌创作中的主题基调,让读者产生强烈的共鸣。

三、徐志摩诗歌的音乐之美

中国民族诗歌和音乐一直以来就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为了继承这一民族传统,新月派诗人们归纳并整理出一套系统的诗乐理论,并付诸了实践,徐志摩也不例外,深有贡献。诗歌作品中的音乐性实际上指的是节奏感,节奏是音乐的核心,在设个作品中的具体来说可以分为高低、长短和疾徐相呼应等手法[4]。徐志摩这样评价法国象征派诗人波特莱尔:“诗的真妙不在它的字字面意义上,而是内涵深刻的音乐表现力上。”他认为“一首诗中最难以捉摸的,就是内含的音乐的匀整与动态感”。因此,他要求在创作实践中,要求“诗作在整体的躯壳之中要放入各种表现诗文美的手法,音乐美也包含其中”。由此可知,徐志摩注重在诗作的创作过程中融入音乐之美,寻求一种优美的内在节奏和旋律。比如说《沙扬娜拉一首》中的:“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沙扬娜拉。”这短短五句极为押韵,共有“柔”、“愁”、“羞”三个韵脚,仿佛如同短笛声声,吹奏倾心,绵绵流长,婉转悠扬,整首诗洋溢着轻柔的轻微舒缓的起伏节奏,仅仅用两句就将女郎的青春美貌和依依惜别描写得淋漓尽致,惟妙惟肖,第三句用了一个复沓,生动形象地将时频频叮咛的情形表现出来,全诗虽然短小,但却言简意赅,意味深长,是诗人感情的浓缩精华。节奏的轻柔表现出一种委婉反转、低回往复、浅吟低唱的情致。尤其是长短句的交错交融,使短诗旋律更为柔软多情,最后一句读完,使得读者更能体会到余音绕梁、回荡不休的情致,感受到诗作之外的无穷意境。再如,《半夜深巷琵琶》中,作者通过抱韵的手段,两场两短相互跌价,仿佛是深夜里无尽的吟唱、吁叹,又好似琵琶的哀怨悲切之音,被世人称作是音乐中流淌的诗歌。还有被众多人赞誉过的名作《再别康桥》也是音乐创作的典范。那份飘逸,那种洒脱,简直是诗人风度的音乐化。

诗歌作为过程就是艺术的创造过程,也是人性本质中的感性爆发。徐志摩的诗是激情与冷静的耕耘的收获,其诗表现出的意象之美、音乐之美、色彩之美,让读者从视觉、听觉和触觉的感官中体会到自然和谐之美,产生强烈的共鸣。

参考文献:

[1]王迅.论徐志摩诗歌意境的空灵美[J].丽水学院学报,2008,(01).

[2]王俊虎.意象・音乐・诗魂――徐志摩诗歌美学意蕴探析[J].延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05).

[3]余港忠.试论徐志摩诗歌的思想倾向性和艺术风格[J].河南农业,2007,(10).

徐志摩诗歌篇5

关键词: 徐志摩 江南文化 自然美 水性情怀

地域文化是一个地区民情、民风的积淀,对作家的精神品格、个性气质会产生潜在影响,从而促进作品意象的传达和作家风格的形成。徐志摩的诗歌便具有地域文化的审美色彩。

在徐志摩研究领域,目前多侧重于其诗歌创作和康桥经历的关联,一般认为拜伦、哈代和惠特曼的诗歌影响使得他的诗歌充满着欧洲特征。那么,在英美诗歌的强烈影响背后,生养他的浙西文化对他又有着怎样的影响?他的诗歌以及为人又是怎样诠释江南文化的呢?

一、常用词汇与故土情怀

吴其昌在《志摩在家乡》一文别提及徐志摩与乡里人的讲话,说有一次他妻子在乡间碰到徐志摩,志摩开口问的是:“上坟呢啥?那(你们)还弗曾上好(完)?我拉(我们)早上好哩(了)”。[1]这简单的问候,饱含着乡土气息,听起来很俏皮,却显示出他醇厚深切的故土情怀。

在徐志摩散文中,可以发现不少方言词。《巴黎的鳞爪——徐志摩回忆录》里有诸多海宁方言词的自如运用,如《孩提时顶怕的两件事儿》里的“顶怕”、“剃头”、“捉牢”、“适意些”,其他散文里则有“辰光”、“品林嘭朗”、“坐定”等词。[2]这些方言词固然简单,但哪一个不出自一片故土牵挂呢?

尤其值得关注的是,徐志摩还时常运用乡土话语在诗歌创作中,最有代表性的当属《一条金色的光痕》,诗中硖石土白比比皆是,如“格位”、“特为”、“伊拉”,又如“是欧”和“乡下来欧”的“欧”字,其他如“眼睛赤花”的“赤”字,“我拉埭上”的“埭”字,还有“老阿太”、“事体”等名词的使用,[3]整首诗几乎都由方言词构成,腔调、语序也颇有海宁人日常讲话的样子。这首诗歌或许可以用普通话来表达,但他偏偏用了硖石土白,在对家乡的深情外,也可见对穷苦人的深刻同情。

语言是行为和思维的符号或者说媒介,它作为符号大大超越了思维以及行为本身的心理内涵。吴语具有江南的柔美性,浙西方言甜美柔软,更体现出浙西的文化韵味以及其独有风情。浓厚的故土气息是徐志摩诗歌风味的一个层面。语言作为一种载体,它熔铸着、承载着徐志摩浓郁的乡土情怀。徐志摩对方言词的使用透露出江南文化对他的重要影响,这种地域性已经弥漫到了他的灵魂深处。

只有一种语言和文化长期埋藏在一个人的心中,久而发酵,变得醇厚。徐志摩将海宁方言运用到诗歌中,显示了他内心对于海宁文化的眷恋,反之则是海宁文化对他的影响。

二、浪漫主义诗魂与故土情怀

大多数人认为是英国康桥的生活开启了徐志摩的诗人生涯,说他的诗歌创作和康桥的浓厚氛围有关,这还只是从内容角度的审察。

不可否认,康桥是徐志摩诗歌创作重要的转折点,但也应重视他出生和生长的环境,因为“人在世界上不是孤立的;自然界环绕着他,人类环绕着他;偶然性和第二性的倾向掩盖了他的原始的倾向,并且物质环境或社会环境在影响事物的本质时,起了干扰或凝固的作用。”[4]

(一)自然的诱惑。

徐志摩出生成长在浙江海宁的小桥流水人家中。尽管在他一生中,多种文化冲突和碰撞都留下了印记,但故土文化是深深烙在他血脉里的。徐志摩的灵魂深处总是萌发着“性灵”的生机。

徐志摩大约有15年时间是在硖石小镇上生活的,在他走出去的年月中,也常常回到这里,在“三不朽”寺里创作了不少诗歌。《东山小曲》中流露了对家乡东山秀丽景色的深情,抒发了天真、纯朴、浪漫的性灵。《雨后虹》中袒露了他的心声,即在自然界中得到感官的满足最可贵。

荣格认为有多少典型情境就有多少原型。可以说,家乡的田野、云彩、晚霞、花鸟等,这些典型的情景,给徐志摩的不仅是灵感,还有拥抱这纯美的大千世界的胸襟。他诗歌中那些特定的意象以及衍生意象,都隐含着“水”、“飞”的原型。

《浙江潮》载匪石一文称:“东西浙之各自殊尚而已……浙西以文,浙东以武,浙西之人多活泼,浙东主人多厚重”[5],因此“吴文化”圈的浙西文人身上都弥留着浙西的“水性”特征,他们温婉、柔软而飘逸,在他们的作品中尽是浪漫主义流动的气息。徐志摩出于海宁这片山水富饶的土地,其作品蕴涵着江南的柔情,水性的温纯和生命的灵动性,堪称“水性”作家的典型代表。

(二)赤子之心。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诗人也要有一颗“赤子之心”,要性情真,就像李后主一样持有孩子般的“天真与崇高的单纯”。[6]郁达夫在《怀念四十岁的志摩》中说:“志摩真是一个淘气,讨爱,能使你永久不会忘怀的顽皮孩子……他所给我的却是一个永远不会老去的新鲜活泼的孩儿的形象。”[7]这种淘气的性格,是单纯的。这种单纯,就像是王国维所述的“赤子之心”,使他的诗歌意象和风格带着儿童般的天真。

这首先来自家庭的赋予,“良好的家境与顺利的生活使徐志摩乐观向上,自由任性,充满浪漫情怀,很自然地接受人道主义、民主主义、个人主义思想,追求个性发展,这些思想因素构成了志摩思想的内核。”[8]而祖母和母亲倍加关怀,必然影响着徐志摩的诗歌情感方向,具有女性的柔美和妩媚。传统的私塾教育,则将中国古典文化和江南的水文化印刻在了他内心上。

三、水性情怀的流淌

徐志摩诗歌篇6

关键词:云意象 爱 美 自由

“意象”是诗歌的审美范畴,有“象”的具体可感性,由想象力所形成的一种超越于物的形象化显现,它要表现的是一种内心的东西,是对“意”的主观创造性的表现,“意”与“象”的关系,亦即“情”与“景”、“心”与“物”的关系。

诗人意象的选择凝聚着诗人对生活的独特认识、思考和感受。阅读中国古典诗歌中,我们就会发现,“云”是诗人笔下经常运用的一个意象,文人墨客用 “云”表达了自己或孤傲、或思乡、或自由、或超脱等多种情怀。徐志摩是中国现代最善于捕捉意象、最擅长运用意象来抒发思想感情的诗人之一。“云”是徐志摩诗歌中反复出现的意象,综观徐志摩的诗歌,有大约三分之一的诗歌选用了“云”意象。但徐志摩借用“云”这个“象”所表达的“意”却和古典诗词中的不尽相同,却又有相通之处,下面我们略加分析。

一、 古典诗词中的“云”意象

云是一个普通的自物象,但形状、色彩、动态又显示着丰富的美。古往今来,云自然随意、孤高、闲适自由的特征被无数文人推崇,他们赋予了云特定的内涵,有的诗人是单纯对自然景象的赞美,例如:李白的诗句“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王维的“隔窗云雾生衣上,卷幔山泉入镜中”等;有的用云来表达孤独寂寞的心情,例如:李白在《送友人》一诗中写道:“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浮云”象征“游子”,浮云无根,让人深深地体会至游子的孤寂。还有人用云来寄托美好的理想,表达世事无常等。

二、徐志摩诗中的云

每个诗人的笔下都有一个常用的意象,艾青曾深沉地歌咏大地:“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而艾青对于光明、理想和美好生活的热烈追求,常常借助太阳这一意象得以表现。徐志摩的诗歌中经常出现的一个意象就是云,既有“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然》),又有“在夏荫深处,仰望着流云”(《杜鹃》),还有“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再别康桥》)等等,徐志摩大约三分之一的诗歌选用了“云”意象,诗人选用“云”表达着自己对单纯信仰“爱、美、自由”的执著追求。

1、对爱的追求

“爱”是徐志摩的灵性,“爱”也是徐志摩写作的动机,徐志摩的爱情诗歌注重真挚、热烈情感的抒发,浪漫、优美情调的表现,诗歌写作手法变化多样,其中有一些爱情诗选用了“云”意象。

《偶然》是一首爱情诗,语言优美,“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这首诗以“偶然”这个抽象时间副词为题,使诗歌充满情趣哲理。“云”这个意象表现了情人见面时内心的澎湃、轻柔,也说明爱情来得突然,在诗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爱情走进了他的心里。

2、对美的追求

在《康桥西野暮色》中,开头就提到了“紫云绯云褐云”,第二节又把云彩比喻成一块大琥珀,非常新颖别致,云将康桥郊外的黄昏美景完美地表现出来了。除了康桥之外,徐志摩还有许多描写大自然的诗篇。例如《夏日田间即景(近沙士顿)》,这首诗歌描绘了田野里的南风、柳林、豌豆、杨梅、麦浪,阳光,还有满天的白云黄云,整首诗歌语调轻快活泼,于描写自然美景的同时也充满着浓浓的抒情意味。

另外“云” 这个汉字符号具有“ 神彩” 美,云是飘荡而有色的, 在视觉上,云既给人流动感, 同时也给人色彩纷呈感, 不显单调, 有诗意, 有韵味。徐志摩是“ 三美” 主张的倡导者,要求诗歌语言具有绘画美,“云”意象能更好地表现徐志摩对诗歌艺术上的美的追求。

3、对自由的追求

云在外在形态上轻盈、飘动,而内在特质则蕴含着自由、潇洒轻松的特点,因此,云又成为徐志摩寄托自由理想的载体,比如《再别康桥》,诗人反复同“云彩”作别,这里的云彩实际象征着民主自由,诗人作别的其实是心中英美式的自由、民主,而这种民主自由是作者内心渴望又不能实现的。

徐志摩用“云”诠释着他对“爱、美、自由”的追求,“爱、美、自由”就是徐志摩的理想主义,当他的爱情陷入了瓜瓜葛葛、是是非非时,当他的政治理想无法实现的时候,“云”较好地表达了他寂寥的心情、对社会的不满和对理想的渴望。当他“独坐在半山的石上, 看峰上白云蒸腾” 时, 又怎能不对云自由、轻松、自然的“丰姿” 产生共鸣与渴望? “我亦爱在白云里安眠不醒”, 这正是徐志摩对扼杀个性的黑暗社会的无声抗议。然而,个性自由失落的困扰只是他痛苦的一半,另一半则是他政治理想的破灭。徐志摩最有兴趣的就是英美式的资产阶级民主政治,然而当他19 22 年回国以后, 中国的现实没有办法让他的政治理想实现,他不得不“怅望云天,泪下点点”。从这方面来看,徐志摩笔下的“云”和古典诗词中的“云”又有了相通之处,即用“云”来寄托理想,表达寂寥,抒发对社会和现实的不满。

总之,徐志摩的诗歌具有深刻的思想内涵,是用心与爱吟唱的人生乐曲,让我们化作天空的一片云,和徐志摩一起细细品味人间至纯的爱、美、自由。

参考文献:

[1]徐志摩. 志摩的诗[M]. 百花文艺出版社,

徐志摩诗歌篇7

关键词: 徐志摩 泰戈尔 翻译和创作 中国新诗

1.中国新诗的初创与外国诗歌的译介

1919年“五四”新文化运动爆发,这是一场由中国先进知识分子发起的文化和意识形态领域的现代化的革命,它引发了中国的巨大变革,其影响波及经济政治文化艺术和文学等各个领域。整个社会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变革,代表新兴阶级的意识形态试图旧的意识形态,同时与之相呼应的大量文人志士作为改革的先锋,也迫切需要中国文学从旧体式向新模式转变。他们积极倡导中国新文学的创立,建立新的诗学价值体系,从而改变人们的思想意识。一场新“文学革命”应运而生,而其中起到举足轻重作用的就是新诗的出现和发展,它是新“文学革命”的先锋,也为其进一步开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中国的传统古诗源远流长,从《诗经》和《楚辞》一直发展到唐诗宋词元曲,无论从形式和内涵都堪称成熟完美,一直是中华民族引以为傲的宝贵财富。然而,它也似乎竖立起了一个无法逾越的诗学模式。新的文化形态需要新的表现形式和载体,旧的文学形式已经束缚了人们的思想,与当时人们,尤其是与先进的知识分子提倡自由和解放,要求无拘无束地表达自由和民主的思想的呼声格格不入。因而当时新“文学革命”的先行者们认为,一场彻底的革命应当首先打破这一文学传统。

中国新诗的创立完全是白手起家,所以必然需要借鉴国外的诗歌形式。对外国诗歌的翻译和引进同中国自身新体诗的创立和发展在“五四”时期相辅相成,外国诗歌的翻译反映了中国意识形态革命和诗学变革的迫切需求,迎合了当时中国社会想要彻底颠覆存在了两千多年的根深蒂固的旧传统和陈腐的文学模式的呼声。因而,国外翻译诗歌同中国作家自己的尝试和创作共同推动了中国新诗的创立和发展。

2.徐志摩对泰戈尔诗歌的译介

在当时中国激烈动荡的背景下和对中国新诗的探索炙热的渴望中,泰戈尔的诗歌被介绍到了中国。在1915年到1925年间,泰戈尔的散文诗在中国的译介,远远超过其他外国诗人。自陈独秀首先翻译了《吉檀迦利》中的四首并刊于1915年的《青年杂志》第1卷第2期之后,越来越多的作家和翻译家表现出介绍和翻译泰戈尔诗歌的极大热情,进入19世纪20年代,尤其是伴随着泰戈尔1924访华,中国掀起了一股“泰戈尔热”。(王珂2003:129)

徐志摩(1987-1931),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不可忽视的一颗璀璨的明星,作为新月社的创建者和代表人物之一,他对于中国新诗的发展和创立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在创作了大量诗文的同时,他也翻译了一大批种类丰富的外来文学作品,他所翻译的诗歌被收录在《徐志摩诗全集》和《徐志摩译诗集》里,其数量几乎占了他所有作品的四分之一。

徐志摩对于泰戈尔的推崇是不遗余力的,他极富热情地向中国人民介绍这位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的印度作家和他的作品,在泰戈尔1924年访华期间,他更是始终亲自陪同并担任翻译,两人建立了诚挚的友谊。

以下是他翻译的泰戈尔诗歌其中的一首:

谢恩

在骄傲的道上走着的人们,在他们的足下蹂躏着卑微的生命,地面上的嫩绿印着他们血染的脚踪;

让他们快活去,我们并且感谢你天帝的慈恩,因为他们占领这一天的风光。

但我却感谢我是卑微的共同着连命,他们忍受着,负载着权力的力量,他们掩护着他们的顽面,在黑暗中吞声的饮泣。

他们一阵阵的抽痛都已跳荡入你的黑夜的隐秘的深沈里,他们忍受的每一次侮辱归纳在你的伟大的沈默里。

清晨是他们的了。

太阳啊,升起来照着流血的心开作清晨的鲜花,也照出骄傲的火炬的夜宴萎成了灰烬。

原诗:

Thanks Giving

Those who walk on the path of pride, crushing the lowly life under their tread, covering the tender green of the earth with their footprints in blood;

Let them rejoice and thank you, God, for the day is theirs.

But I am thankful that my lot lies with the humble who suffer and bear the burden of power, and hide their faces, and stifle their sobs in the dark.

For every throb of their pain has pulsed in the secret depth of Your night, and every insult has been gathered into Your great silence.

And the morrow is theirs.

O Sun, rise upon the bleeding hearts blossoming in flowers of the morning, and the torchlight revelry of pride shrunken to ashes.

这首诗歌翻译于1924年11月,大概有以下几个鲜明的特点:

(1)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原诗的形式,同时在用词和结构上追求新意,采用“异化”的翻译策略,追求达到“陌生化”的效果。如诗文的最后一句,句序几乎未作任何改变。

(2)创造一些“新”词,构成译诗中内在的节律感。如“脚踪”,“慈恩”,“顽面”,“饮泣”,“深沈”,“沈默”等,这些鲜有的词汇在诗文内部相互关联,特色鲜明。

(3)在翻译中添加了一些原诗没有的意思。如把“thank you, God”翻译成“感谢你天帝的慈恩”;“hide their faces”译作“掩护着他们的顽面”;通过添加这一批“二字词”使得诗歌内部似乎更加互为呼应。

徐志摩的这种翻译风格体现了对新诗探索的阶段性特色。以胡适刘半农等为代表的初期新诗的重点在于彻底解构传统诗歌的表述形态,追求“容易懂”和“散文式”的特征。这实际是初期新诗在面对传统汉语诗歌的厚重影响时在潜意识中所作出的一种过度反驳,一种矫枉过正的破坏性思维,一种依附于他者只知破坏而鲜顾建设的诗歌构筑方式。梁实秋后来评价:“新诗运动最早的几年,大家注重的是‘白话’,不是‘诗,’大家努力的是如何摆脱旧诗的藩篱,不是如何建设新诗的根基。”(陈爱中2006:73)

这种趋势发展到新月派得到了回归。新月派诗人对中国新诗的探索更为大胆,旗帜鲜明,他们反对“直白如话”的白话诗的表述形态,而是博采众长,进行多方面的尝试,强调诗歌的“音乐的美”“绘画的美”“建筑的美”和韵律感。而徐志摩是其中杰出的代表。

当然,他的翻译中也存在一些明显的问题。如,过于直译以至于有令人费解之处,比如将“I am thankful that my lot lies with the humble”翻译成“但我却感谢我是卑微的共同着连命”。虽然有些人对于徐志摩的翻译不置可否,但至少它体现的是一种大胆创新的趋势。而他这种大胆的新诗尝试在其自身的诗歌创作中更是可见一斑。

3.徐志摩自身的诗歌创作

徐志摩是一位多产的诗人,在他短短34年的人生中,创作了大量脍炙人口的诗篇,收录在《志摩的诗》(1925)《翡冷翠的一夜》(1927)《猛虎集》(1931)和《云游》(1932)等诗集中。

以下是同样创作于1924年的《雪花的快乐》的节选(凌宇2000:103-104):

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

认明了那清幽的住处,

等着她来花园里探望

――飞扬,飞扬,飞扬,

――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

那时我凭借我的身轻,

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

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溶,消溶,消溶

――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这首诗歌中的节律感表现得更为突出,如“舞”和“处”,“扬”和“香”,“轻”和“襟”,但这些节律绝对异于中国传统的绝句和律诗;除了这些配合的韵脚外,诗中也会突然出现跳跃的旋律,如“-飞扬,飞扬,飞扬”和“-消溶,消溶,消溶”,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回应了诗人内心激昂的情思和想象。

徐志摩十分追求新诗的音律美,这一点在他的其他众多诗歌名篇中随处可见,也是新月派诗人极力共同推崇的新诗规范之一。总体来看,“诗歌新月不仅仅反驳了初期新诗过于的散漫趋向解构的语言表述,而且在吸收传统和域外诗歌资源的情况下,大胆创造,为现代新诗确立了‘熟悉而又陌生’的语言表述理念”(陈爱中2006:84)。

4.结语

时代在不断前进,在“五四”运动这个风起云涌的历史关节点,整个社会的各个层面都在呼唤彻底的革新,旧的传统被颠覆,必然需要建立新的秩序,这一过程注定不是一蹴而就的,必然伴随着青涩、彷徨、迷惘、探寻,也必将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地深入和改变。“五四”新文化运动和新文学运动的前驱们响应时代的呼唤,勇敢地进行各种积极有益的开拓和尝试,回应革新中的社会意识形态和诗学形态的要求。

泰戈尔以及其他外国作家诗歌的翻译已成为目标语文化体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五四”新文化运动和新文学运动的历史大背景下交相辉映,相辅相成,共同推动中国新诗和中国新文学运动不断向前探索和发展,并同时深深影响着中国近现代文化的进程。

参考文献:

[1]王珂.印度诗歌及泰戈尔对我国新诗诗体建设的影响[J].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VOL24(1).

徐志摩诗歌篇8

以“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创造了其诗歌特有时空美,为我们营造了一种令人心醉意境美。如徐志摩那首《沪杭车中》:匆匆匆!催催催!一卷烟,一片山,几点云影,一道水,一条桥,一支橹声,一林松,一丛竹,红叶纷纷:艳色田野,艳色秋景,梦境似分明,模糊,消隐,——催催催!是车轮还是光阴?催老了秋容,催老了人生!在这首诗中,徐志摩连用了九个名词:烟、山、云、影、水、桥、橹声、松、竹、红叶,描写了富有特征而又互有联系景物,以概括而巧妙艺术构思组成了一幅江南秋色图——“实境”和“形”,而“虚境”和“神”——则是光阴易逝、人生易老感叹,这一声感叹就是通过作者眼中飞逝而过景物,通过“匆匆匆!催催催!”两组拟声词,这逼人惊醒声音;通过梦境中大自然由分明而“模糊,消隐”,这原本浑然一体却被切割成零碎片断;通过车轮这一富于流动意象烘托出来。

诗中描写景物九个名词正是九个自然意象,每个意象都牵连着作者感悟时间流逝痛苦。它们有机地组成了密集意象群,用典型意象与意象叠加方式,渲染了一种车窗外景物匆匆而过氛围,并借此来体现作者感叹人生时光飞逝一种忧伤心境。这种看似简单意象组合,却出人意料地产生可强烈艺术感染力。再如徐志摩那首最著名作品《再别康桥》:轻轻我走了,正如我轻轻来;我轻轻招手,作别西天云彩。

……作品第一节连用三个“轻轻”,实写作者只身悄悄来到和离开康桥时情景,却在悄无声息中透露了难分难舍离情,并且以轻微跳跃节奏,哄托出了作者缓步飘然而去形象。第二至第六节,用披着夕照金柳,软泥上青荇,树荫下水潭,以及“梦/寻梦”,“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康桥”四个叠句,来描写诗人在康河里泛舟寻梦意境。最后一节则又以三个“悄悄”与首阙回环对应。这七节诗意境鲜明,富有所有,流动画面美,几乎每一节都包含一个可以画得出画面。这些画面有是从视觉上感受,有是从触觉上感受,而作者正是将自己所感受到景物用多角度方式,用一系列动作性很强词语将其描绘出来,便在我们展开了一种动态、立体画面。这首诗虽是一首离别诗但却构思新颖,不落俗套。

首先是将告别对象由人间向天空“西边云彩”转移,给人清新飘逸之感;其次是这首诗只着色绘景而不摹声,以“轻轻”“悄悄”“沉默”造成一种寂然无声寂静环境,为离别创造了一种特殊气氛;第三,写入诗中借以寄情物象是“云彩”“金柳”“柔波”“青荇”“青草”“星辉”等自然物,这种独具特色意象选择,为我们营造出一种清新感。第四,诗中大量拟人、比喻、象征手法,把那些无情草木变得不仅情意淳厚而且具有灵心慧性,例如:将“河畔金柳”大胆地想象为“夕阳中新娘”,使无生命景语,化作有生命活物,使诗人与客观物象完全融为了一体。“波光里艳影,在我心头荡漾”——突出了“我中有景”;而“在康河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小草!”——恰恰又展现了“景中有我”,此时诗人情意已完全融于康桥景致之中,而在客观景物背后涌动着则是诗人情感潜流。

全诗语句舒缓轻柔、淡雅清丽,为我们呈现出梦幻般意境。诗人似乎是以康桥美景为线索,来抒发自己对康桥依依惜别深情,但实际上却是借此情此景来抒发自己内心感慨:在历经了生活磨难,尝尽了情感风霜之后,内心深处涌动难以割舍情感、心口隐隐美丽伤痛,都可以在回归自然,融合自然中得到解脱。当然这种感慨是与他人生理想分不开。他认为生活是痛苦,只有自然是纯洁,要救治这个社会和人们,最好办法是回归自然单纯,而“康桥世界”恰恰正是他心灵深处“自然保护区”。“一切景语皆情语”,借景抒情和借物言志是诗歌主要抒情方式,在徐志摩诗歌中,还有很多作品都是以借景借物来抒发自己情感。例如:作者在《雪花快乐》中以“雪花”;在《为寻一颗明星》中以“明星”来抒发自己对人生理想热烈追求。

所以要真切地感悟徐志摩诗歌中意境,最基本途径就是要由外而内地透过景、物去把握其最真实情感。

二、从心理时空情感性与超越性来把握徐志摩诗歌中意境心理时空又叫主观时空,是诗人心灵意识化。情感性是指艺术时空表现出诗人审美情感,而情感是诗歌创作中最活跃心理因素,没有情感,就不会有诗歌;同时情感也是诗人在创作时前提和基础,诗歌中语句都是围绕诗人情感而展开,情感在诗中起着支配作用。诗歌中情感只有在诗歌时空压缩、延伸和幻化中被表现最为强烈。时空在诗歌中有时可以被诗人压缩,有时也可以被延伸,如徐志摩诗歌《生活》:阴沉,黑暗,毒蛇似蜿蜒,生活逼成了一条甬道:一度陷入,你只可向前,……诗中“生活”在一开始就被诗人压缩并丑化为“一条甬道”。

它不仅狭窄,而且阴沉、黑暗,连一点光明和希望都没有,更甚者是它还象“毒蛇似蜿蜒”曲折、险恶、恐惧。而在这压缩时空里,“人”还要在“生活”“甬道”中经受痛苦绝望煎熬。随后诗人又写道:手扪索着冷壁粘潮,在妖魔脏腑内挣扎,头顶不见一线天光这是诗人在将“生活逼成了一条甬道”这一意象进行时空压缩后又将“甬道”感受拓展开来,使之具体化、形象化。而正是这些具体、形象感受延伸出了诗人对“生活”一种感悟:这魂魄,在恐怖压迫下除了消灭更有什么愿望?这句无可奈何反问,体现出诗人主动放弃生活生活态度。这首诗很短,却极富有感染力,诗中,诗人把“生活”比喻成“甬道”,然后以这一意象为出发点,把各种丰富人生经验压缩为“阴沉,黑暗,毒蛇”这些生动艺术形象,而“冷壁”、“妖魔”、“天光”等意象则是具体揭示“甬道”特征,这些意象独立看并无什么更深意义,但在“生活”如“甬道”这一大背景下将其组合起来,就强化了作品对“生活”否定性质。而诗人也就通过时空压缩和延伸作用力,为我们展现出一个完整精美艺术世界。

时空在诗歌中还常常被诗人幻化。如徐志摩《黄鹂》中第二节:“等候它唱,我们静着望,/怕惊了它。但它一展翅,/冲破浓密,化一朵彩云;/它飞了,不见了,没了/像是春光,火焰,像是热情。”这几句即是黄鹂展翅飞翔绝妙写照,也诗人思想感情流露:他感叹春光、火焰,热情,一闪即逝,而那只展翅飞走黄鹂也象征着他那远去“爱、自由,美”理想;可他却只能无奈地观望,那年青时一腔热情也被那只远去黄鹂鸟带得杳无踪迹了。诗歌这种时空压缩、延伸乃至被幻化,都是因为诗歌情感在其中起了支配作用,同时也反映了情感在诗歌时空中运动状态。

而徐志摩诗歌独特艺术魅力正是缘于他“缘情造文”,用“心”沟通,因此要把握其诗歌意境从心理时空情感性来着手也是非常必要。超越性是指诗歌时空对现实时空反映具有虚幻性、能动性和自由性,诗歌时空常常超越了客观实际可能性。诗歌时空对现实时空必须有所突破和超越,没有对现实时空超越就不会有诗歌时空。超越性是诗歌时空最重要特性。这种超越性同时也反映着诗歌时空情感性。在诗歌创作中,诗人往往采用浓缩、变形、暗示、巧合等手段对现实时空加工改造,通过“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想像活动,冲破和打碎现实时空局限和束缚,使之满足抒情言志需要,满足对时空无限性追求。徐志摩诗歌长于想象,善用比拟。

《起造一座墙》写在热恋中人希望对方:“……有纯钢似强,/在这流动生里起造一座墙;/任凭秋风吹尽满园黄叶,/任凭白蚁蛀烂千年画壁;/就使有一天霹雳震翻了宇宙,/也震不翻你我‘爱墙’内自由!”在这里徐志摩运用了三组不同意象构成一个层层深化语意序列,将他追求坚贞爱情,追求自由人生情感形象生动表现出来。仔细品味作品,我们可以感觉到诗歌时空已随着诗人意识流动而转移了,他仅用一了句“在这流动生里起造一座墙”就突破和超越了现实时空束缚,为自己情感插上了想象翅膀。再如徐志摩另一个作品《为寻一个明星》,这是一个表现与外部现实中黑暗、庸俗和守旧生活世界相对抗作品,这类作品在大多数诗人笔下都是从广阔生存现实和社会经验意识中进行描述,这是一种只重视内容形态而忽视美感创作方式。

而徐志摩这首诗却没有直接地表述我们这个生存世界实在内容,而是通过探索语言所支配整个感觉领域:既包容、又超越,从而最终以一个独立艺术与美学秩序呈现在人们面前:拐腿瞎马、骑手、明星、荒野、天空、黑暗,这些具体意象全不是指向现实生活内容,诗人只是借用了一些非诗性言语,却把握住了词语功能生长性,到达了通常文字难以达到境界,让我们体会到了灵魂悲凉和诗人美丽挣扎。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这首诗已经从个别经验里飞腾、超越出来了。

超越性在徐志摩诗歌中比比皆是,充分显示了他不凡艺术才华和感悟力。同时也为我们从心理时空情感性与超越性来把握其诗歌中意境找到了切入点。

三、从词语自身空间来感悟徐志摩诗歌中意境词语自身也存在着空间,词与词不同组合,其实就体现了词语在不同条件下空间状态。而词语中包含句与句之间相互对立背向而驰关系所产生独特“张力”,能更好地渲染诗歌意境。所谓“张力”通俗点说,可看作是在整体诗歌有机体中却共存着互相矛盾、背向而驰辨证关系。

一首诗歌,总体上必须是有机,具备整体性,但内部却允许各种各样对立和共存,从而产生独特“张力”结构。充满“张力”诗歌,才能蕴含深刻、耐人咀嚼、回味无穷。因为只有这样诗歌才不是静止,而是“寓动于静”。如徐志摩作品《偶然》:我是天空里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海上,你有你,我有我,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光亮!诗中“你/我”就是一对“二项对立”,或是“偶尔投影在波心,”或是“相遇在海上,”都是人生旅途中擦肩而过匆匆过客;“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都以“二元对立”式情感态度及词语上“矛盾修辞法”而呈现出充足“张力”。

尤其是“你有你,我有我、方向”这一句,“你”、“我”因各有自己方向在茫茫人海中偶然相遇,交会着放出光芒,但却擦肩而过,各奔自己方向。两个完全相异、背道而驰意向——“你有你”和“我有我”恰恰统一、包孕在同一个句子里,归结在同样字眼——“方向”上。其实纵观全诗,这种“张力”这种“背悖”早在诗题和文本之间就已体现了。

“偶然”是一个完全抽象化时间副词,在这个标题下写什么内容,应当说是自由随意,而作者在这抽象标题下,写是两件比较实在事情,一是天空里云偶尔投影在水里波心,二是“你”、“我”(都是象征性意象)相逢在海上。如果我们用“我和你”,“相遇”之类作标题,虽然未尝不可,但诗味当是相去甚远。若用“我和你”、“相遇”之类谁都能从诗歌中概括出来相当实际词作标题,这抽象和具象之间张力,自然就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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