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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心理学论文8篇

时间:2023-03-06 15:59:20

民族心理学论文

民族心理学论文篇1

民族是基于共同的历史、语言、宗教、行为、生物特征而形成的共同体。各民族在发展过程中基于共同的居住地点、生活方式和历史习俗创造出自己独特的民族文化。民族文化是一个民族存在的标识,各民族文化内涵丰富又千姿百态,具有多样性和相对性。民族文化是民族心理形成不可或缺的因素。各民族在主动和能动地创造多彩的民族文化的同时,也将民族文化内化于自己的心灵,形成独特的民族文化观念体系。1957年,英国思想家波兰尼(M.Polanyi)在《人的研究》一书中首次提出:人类有两种知识,一种是通过理性和逻辑分析获得的可以用语言清晰表达的知识,即“外显知识”;另一种是在社会生活当中无意识获得的、不能系统反思和清晰陈述的知识,即“内隐知识”。[2]现代心理学不仅通过实验证实这两种知识独立地存在于人的记忆系统中,而且发现这两种知识具有不同的信息加工方式和提取机制。外显知识的提取是一种控制化的、缓慢的信息串行过程,而内隐知识在提取时是一种快速的信息并行输出过程,不消耗或很少消耗心理资源,不受短时记忆容量的限制,不需要意志努力。因此,相对教育中获得的外显性观念,内隐的民族文化观念更具有自动化和无意识的特点,容易被自动激活,是某一民族人们心理和行为最迅速、最直接的支配力量。对于少数民族大学生而言,进入大学后,虽然脱离了土生土长的社会环境,转移了生活空间,离开了一直浸染的民族文化环境,但原有民族文化观念并不会消失,而是以隐性的方式持续地发挥作用,-33-自动地、无意识地影响他们对新观念的接受以及行为选择。首先,内隐的民族文化观念影响少数民族大学生对新知识和新观念的接受。少数民族大学生长期生活在本民族文化土壤中,本民族的文化传统潜移默化影响着他们,在思想观念深处不自觉地留下印记。这些散布于头脑中的民族文化观念有些与新的文化观念相一致,有些则可能与之矛盾或相悖。当矛盾或相悖的情况出现时,由于内隐的民族文化观念具有自发性特点,它会极大地阻碍和干扰新观念的接受。其次,内隐的民族文化观念影响少数民族大学生对新观念系统的践行。在民族教育过程中,尽管少数民族大学生经过系统的学习,从内心深处真正接受了新观点和新观念,愿意将它作为自己的价值标准和行为准则,但这并不意味着新的观念能够马上成为支配行为的力量。少数民族大学生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形成的内隐的文化观念具有极强的潜在性和稳定性,它不会因为新观念的出现而消失。在此阶段,就会导致内隐和外显“双重观念”的出现。与外显观念相比,内隐民族文化观念较少需要心理能量和动机从记忆中去检索,所以在没有主观意志控制的情况下,作为一种积淀下来的无意识痕迹,它会首先被激活,成为少数民族大学生行为反应的最直接的支配力量。

二、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对民族文化的忽视

既然民族文化观念是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和行为的先在性生成因素,并持续隐性地产生影响,那么,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就必须建立在对民族文化了解和理解的基础上,不能无视民族文化的存在。然而,目前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无民族文化”或“超越民族文化”的现象非常普遍,民族文化成了教育过程中的被忽视的无关变量,这极大地制约了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实效性。

(一)心理健康标准忽视民族文化的适应性

为提高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科学化水平,各高校纷纷开展大学生的心理普查工作,为所有在校大学生建立心理健康档案。但值得注意的是,目前使用的心理健康标准和测量问卷基本上是基于西方文化语境的,我们并没有对其局限性和文化适应性进行足够的反思和认识。受理性主义和主客二分的思维方式影响,西方心理学把心理看作是一种独立在主体之外的类似于“客观存在”的“精神存在”。这种“精神存在”可以通过科学的方法加以认识、反映,并确定科学化的标准。但这个标准是孤立的,它从几个孤立的方面来认识人的心理,而不是把人的心理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这个标准是静止的,它从某段静止的时间来认识心理,而不是把人的心理作为一个不断发展的动态过程来看待;这个标准是普适性的,它从跨文化的角度来认识人的心理,而忽视心理的文化相对性。心理异常和心理健康的标准在于心理与行为表现与特定文化契合性。健康、常态的心理并没有统一的、普适的标准,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类有着截然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心理行为表现。受民族文化和民族性格的影响,在遇到困扰时,不同民族大学生的情绪和行为表现是不一样的。但在实际的工作中,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往往只是从科学的、普适的心理健康标准出发,忽视对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和行为反应的文化性和独特性认知。目前许多调查研究结果表明,少数民族大学生存在的不同程度的适应障碍和心理问题,如,焦虑不安、情绪波动、消极悲观、缺乏自信、人际敏感、强迫倾向等。这种标准化、表面化的测试无法深入各族学生的心灵深处,会使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失去深入了解学生的机会,更糟糕的是容易夸大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问题的程度和性质,对少数民族大学生带来师源性伤害。

(二)心理健康教育方法忽视民族文化的适应性

目前,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主要照搬西方心理学的理论和方法。这些理论以追求客观合理、科学、普遍的方法和手段为目的,认为只要方法得当,心理问题的解决和心理疾病的治愈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大的社会背景和少数民族学生所经历的独特的文化背景成了被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理应忽略的无关变量。这样的心理健康教育方法是科学化的、标准化的、去文化的。事实上,任何心理健康教育的理论和方法都是特定社会文化背景下建构起来的,“潜意识”、“认知失调”和“真实自我”等并非是客观事实的反映,只不过是在西方文化背景下对人的一种理解而已。所以,这些理论具有文化适用性。当把这些理论放到不同的文化背景下时,因为缺少特定的文化土壤,可能就会失去其本来的效用。当心理健康教师在教学和咨询中简单地搬用那些西方的心理健康理论,有意或无意地使用那些让人倍感“神秘”的概念和令人“困惑”的推理时,很容易让少数民族大学生产生距离感和疏离感。同时,当这些心理健康教育理论以科学化的面目出现时,那些非主流文化背景下产生的心理健康理念和方法似乎就变成了非科学的,这无形当中会给各族学生带来一种压迫感。目前,在我国的民族院校,少数民族大学生求助愿望不强的现象也是普遍存在。一项针对少数民族大学生的求助意愿的调查表明:少数民族大学生在遇到问题时向校内心理咨询机构求助的仅占5%,尤其是信仰伊斯兰教和佛教的少数民族学生,大多倾向“内省”、“感悟”和“自我解脱”,而不喜欢向专业的心理咨询求援。[3]这种现象一方面说明少数民族学生因其独特的文化背景在遇到心理困扰时有自己独特的处理方式,另一方面也说明那些所谓科学的心理学理论与少数民族大学生的文化缺乏契合性,那些冷漠的分析和冰冷的结论很容易让少数民族大学生望而却步,对学校的心理咨询失去必要的信任感。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根本目的是服务于民族学生,使他们健康成长。如果少数民族学生不相信心理咨询的效果,不愿主动寻求心理咨询老师的帮助,那么这一目的就无法实现,其实效性也就无从谈起。

三、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须保持民族文化敏感

文化心理学家阿克逊和苏(Sue)等人说过:“心理健康服务是一种助人过程,其理论和实践上都平等地重视咨询者和求助者的文化印记。咨询专业者必须考虑咨询者和求助者在语言、社会阶层尤其是文化方面的差异,这些因素会成为有效介入咨询的潜在障碍,因而咨询者需要努力克服这些因素可能造成的障碍。”[4]文化敏感是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应有之意。在进行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过程中,教育工作者必须具备一定的文化敏感能力,充分考虑民族文化在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和行为发展中的作用,从纵深的民族文化视角解读学生,以增强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实效性。

(一)树立宽容、开放的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理念

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特殊性集中体现在其教育对象有着独特的、多元的文化背景。在实际的工作中,以共性的科学心理学理论作为指导固然重要,但仅用这些理论来理解多元文化背景下的少数民族学生是远远不够的。文化心理学认为,人类作为一个整体,必然存在着许多相似的普遍共性,但不同民族的人们由于生活在不同的社会文化中,所以表现出来的心理和行为方式是不同的。在心理健康教育过程中,如何从纵深的、民族文化的脉络理解少数民族学生的心理和行为,是建立深入的共情关系,采用有效的教育方法之基础。正如建构主义所言,“真正意义上的知识或真正意义上的心理治疗和心理咨询的知识,应当是有着显著差异的活生生、具体鲜活的关于个体和个别事物的知识。由于每个个体都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的“那一个”,因此知识的要义不在于找到事物的共性,相反,而是应发现其个性。”[5]但在实际的工作中,从民族文化的视角出发,发现个性,深入地理解学生并非一件容易之事。心理咨询教师不可能对每个民族文化都能完全了解。因此,文化心理学一贯秉承的开放、宽容的态度应是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基本理念。开放、宽容的前提是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一定要承认自己对学生的成长背景和文化背景知之甚少,抛开既有的理论体系去理解学生,对学生的成长经历和民族文化保持一种探索的兴趣。在宽容、开放的理念下,心理咨询教师通过详细的倾听了解各族学生看待问题和解决问题特有的方式和方法,从学生的参照体系出发,与学生共同分析问题、建构发展目标并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是一种对等和平等的师生关系。教师不再站在权力一方,不再是独立于学生的观察者、判断者,而是学生的密切伙伴、参与性的观察者。这样不仅有利于建立深入的信任关系,而且有利于激发学生潜能、促进学生心理发展。

(二)树立生态化的心理健康教育理念

生态哲学把人的心理看做是一个与外在环境交互作用的、多层次、多维度的复杂系统。在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过程中,树立生态化的心理健康观有利于全面、系统地理解少数民族大学生的心理和行为,进而采用切实有效的心理健康教育方法。首先,生态化的心理健康观认为,心理健康应该是心理系统整体功能的良好状态,也就是说心理作为一个整体能有效地发挥自身的功能,不断向内部与外部平衡统一的方向发展。这就意味着心理健康应该是一种整体的、动态的平衡,在发展过程中,心理的某个部分功能的缺失或者某个部分发展的暂时滞后并不一定意味会破坏整体功能。因此“问题”并不意味着不健康。因为当心理的某个部分出现问题时,整体发展趋势自然会对部分进行调整或修复,从而使得整体的功能处于稳定和谐的状态。这要求我们在确定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状态时不能仅仅局限于对心理的某个部分的健康状况进行界定,而必须有整体层次的把握,对心理整体机能的状态加以评定。同时,在开展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时候,教师要注重学生的整体心理素质的培养,审慎地对待和分析少数民族大学生在文化适应中出现的各种心理问题,不可轻易做出“心理不健康”的结论。其次,生态化的心理健康观认为,心理不是一个孤立的系统,它不断地与外界环境进行着交互作用,心理健康取决于心理与环境的动态平衡。因此,评定少数民族大学生的心理健康必须从民族文化的视角入手。我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文化又有不同的心理特征。如,由于多灾多难的历史和相对封闭的生活环境,苗族人养成了封闭收敛的心理定势,形成了自律内敛的性格特征。而蒙古族由于一直过着游牧生活,草原部落游牧的生活习俗已经扎根于蒙古族人民的心理,蒙古人具有开放、热情、豪放的性格特征。不同民族性格的人在具体情境中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和行为问题会有所不同。如果不从民族文化背景来考量,只用静止、孤立、统一的标准来认识和衡量具有多元文化背景的少数民族大学生的心理和行为是极其有害的。

(三)深入挖掘民族文化中积极的心理健康教育方法

民族心理学论文篇2

(一)班主任便于对少数民族学生心理健康问题进行观察在少数民族学生的学习和生活中,与班主任的关系最为亲近,接触最多,而班主任也对一个班级学生的思想、学习、健康和生活等工作予以负责,为此便于对少数民族学生心理健康问题进行观察。少数民族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是属于警觉、阻抗和衰竭渐进的过程,在警觉期,这种心理健康问题主要表现为茫然与不知所措等,而在阻抗期,则是对应对方法进行探索,借以消除心理健康问题,而在最后的衰竭过程,这种心理健康问题加重,由于应对手段的失败,进而出现悲观、绝望与心理崩溃的情绪,进而引发自残等行为。因此必须对少数民族学生出现的心理问题及早的的发现,进行及早的干预,以避免进入衰竭过程,防止个体与社会受到危害。作为与学生最为亲近的老师,班主任应及时的发现少数民族患者警觉、阻抗过程中的反常行为,并针对这些反常行为,进行及时有效的心理健康干预。

(二)班主任对少数民族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更加灵活班主任对少数民族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工作不仅需要对学生关注的热点问题进行了解,同时应为学生进行及时的解决疑惑,并做好心理辅导,进而促进班级成员的心理健康发展。随着心理教育重视力度的提升,少数民族学生心理卫生、心理健康问题等也都有专门的心理咨询师负责,但是这其中也存在较大的问题,也就是即便心理咨询师、学生处等部门能够对学生进行有效的引导,但是少数民族学生的心理健康状态变化过程则往往容易被忽视,在这种情况下班主任的作用也就显得尤为的重要,由于班主任与学生接触更多,因此对学生的心理健康辅导也就更加的灵活和具有针对性。班主任可以结合少数民族学生的具体的心理健康问题,采用相应的活动来进行心理健康辅导,进而使少数民族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在活动中不知不觉地得到解决。同时由于班主任工作的性质,使其能够对少数民族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起到防患于未然的效果。

(三)在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问题处理中班主任属于全程参与者新疆高校少数民族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主要体现在学习与生活的行为与情绪的反常上,班主任不能将其看作简单的态度问题进行处理,应及时的将情况上报,并让学生进行专业的心理健康辅导与心理干预。心理健康问题与一般的思想问题不同,具有很强的专业性,因此应进行及时的反应与处理,进而避免严重问题的发生,减少危害。班主任在发现少数民族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后应防止过度保护,及时地将学生的心理问题反映到专职心理辅导老师那里,让学生进行心理健康咨询与心理干预。但需要注意的是,在专职老师负责对学生心理健康问题进行干预的过程中,班主任仍然需要对少数民族学生的日常学习生活状态给予高度关注,并在平时的生活中对他们给予更多的关心与辅导,班主任应作为少数民族学生心理健康干预的全程参与者,应具有充分的责任心与耐心。

二、新疆高校班主任开展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策略

(一)建设良好的班风,营造和谐心理氛围高校班主任需要建立起少数民族学生的心理档案、个案资料,内容包括基本情况、个性特征、职业能力倾向以及心理健康水平等,并通过这些资料的分析来掌握少数民族学生的心理特点,进行针对性的心理健康教育。同时,可以在班级设立起具有良好心理素质、乐于助人的学生作为朋友“辅导员”,或者安排心理委员来对存在心理健康问题的学生进行辅导,在这期间应对这些学生进行心理健康教育知识的辅导与培训,从而更好的营造起良好的和谐心理氛围,促进他们在辅导中进行交流,有效的认识心理健康问题,认识自我,起到彼此启发的作用。班级心理辅导活动在班风的改变中起着积极的作用,因此班主任可组建起小组、宿舍、班级,以及院系和社团等网络系统,进而帮助少数民族学生建立起良好的人际关系,实现少数民族与其他学生的友好共存与交往。

(二)进行针对性多样化的教育高校班主任应对少数民族学生中存在心理健康问题,并且表现较为特别的,存在行为偏差的学生给予更多的关注,对其进行跟踪教育。刚进校的大一新生,班主任应帮助他们适应学校新的生活与学习环境,在生活上与生涯规划上给予辅导;对大二少数民族学生人际交往、情绪、爱情上的问题,应进行针对性的辅导;对大三的少数民族学生应给予如自我意识、考研与就业以及个性辅导等;针对大四少数民族学生在求职与就业中的心理压力问题,采取职业适应和耐挫力的辅导。各个年级的心理健康教育可以交叉进行,也可以有所侧重。例如在大四的学习中,职业生涯规划辅导应贯穿于整个过程,并指导学生对自己的生涯进行总结与规划,同时在过程中发现自己的优点与缺点,自信的面对自己的未来,积极面对生活,健全人格,实现身心全面健康的发展。

(三)班主任应不断地提升自身的心理理论水平针对新疆高校少数民族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班主任应及时地掌握少数民族学生的心理特点与相应的理论知识,如大学生在情感、人际关系、个性、爱情以及就业等方面的特点;掌握少数民族在不同年级与不同时期所遇到的适应与发展的问题,掌握与运用团体动力的基本理论、心理辅导中的基本技术、心理辅导活动的设计与实施的基本原理与技术等等。同时新疆高校应推荐班主任参与到心理健康教育培训中来,使班主任关于心理健康教育的理论知识获得提升,以便更好的参与到少数民族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中来。同时还可邀请心理健康教育的专家与学者到校内来举行专题讲座进行班主任的团体辅导,进而提升班主任对少数民族学生心理健康教育重要性的认识,使班主任掌握心理辅导的技术和方法,并有效的应用到学生队伍建设中来。

三、结束语

民族心理学论文篇3

【关键词】文化适应 心理健康

一、文化适应过程

文化适应最初是人类学研究的范畴。人类学家将文化适应定义为:“由个体所组成,且具有不同文化的两个群体之间,发生持续的、直接的文化接触,导致一方或双方原有文化模式发生变化的现象。”心理学家 Graves在此基础之上提出了心理文化适应的概念,强调不同文化接触所导致的心理和行为变化。

文化适应既是一个结果,也是一种过程。这个过程一般可以划分为五个不同阶段。

第一阶段:蜜月期。初来乍到,一切都很新鲜、有趣、令人兴奋不已,简直就是一次大冒险。人们着迷于文化的不同,兴高采烈地愿意去探索去了解去感受这种新的文化。

第二阶段:冲突期。一段时间之后,人们常常会感到疲倦、焦虑、有挫败感,甚至开始想家了,再加上由于文化不同带来的困扰以及日常生活所遇到的各种烦恼,如语言、住房、学校、工作、交通及购物,人们经常会觉得无所适从。

第三阶段:首次调整期。当人们对当地的语言和文化有了更多的了解之后,开始觉得有些希望了,有些自信了,与他人的联系也多了起来。日常生活上遇到的烦恼少了,因此可以集中精力工作了。这时,人们又处于调整期的波峰段。

第四阶段:心理孤独期。在这个时期,人们离开家人和朋友已有很长一段时间,因而常常感到孤单、孤独、愤怒和压抑以及总是对当地文化挑三拣四。他们会尽量避免和当地人接触,却更经常地和本国人及同是“外国人”的他国人在一起。这个阶段的负面感觉比第二阶段要强烈得多。

第五阶段:接受及融合期。再过一段时间,当人们渐渐习惯了新文化的一切,包括它的价值观、信仰和行为准则时,他们开始接受并将其视作生活的另一种方式;甚至开始享受起这一切来。他们也不再那么炫耀自己本国文化和批评当地文化了。

当对语言和生活方式越来越熟悉及日常生活走上正轨之后,人们就不再茫然不知所措,而是越来越像在家里一样自在了。

二、文化适应模式

文化适应是在两种及以上的文化环境间展开的。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一个双向的影响过程。然而从实际情况来看,往往是弱势文化群体要作出更多的努力和调适。John Berry从文化适应的策略角度提出了文化适应的四种模式,即整合、同化、分离和边缘化。

少数民族文化群体或个人如果觉得维持母体文化的价值较低,从而积极融入主流文化之中,则采用了同化的文化适应模式;如果觉得维持母体文化的价值较高,而疏远主流文化,则采用了分离的文化适应模式;如果个体觉得维持母体文化和主流文化的价值都较高,从而积极融入两种文化的互动,此时个体采用了整合的文化策略;反之,如果个体既不想维持母体文化,又不想与主流文化积极互动,此时,个体采用了边缘化的文化策略。

三、文化适应策略

(一)促进少数民族大学生文化整合的策略

根据郑雪和David Sung于2003年提出的研究结论,“强的主族与客族文化认同及整合的文化适应方式有助于提高的个体的幸福感水平,促使他们对异质文化环境的心理适应”。采用文化整合的策略有助于学生心理的健康发展。我们建议少数民族高等教育机构,心理卫生工作者和班集体,通过种种途径帮助少数民族大学生与文化为主的主流文化积极互动,同时,促进少数民族大学生与母体文化的联系,从而形成整合的文化适应策略。这将有利于少数民族大学的心理文化适应,提高他们的心理健康水平

(二)推广双语教育,提高少数民族大学生的汉语水平

心理学家萨皮尔和语言学家沃尔夫提出的萨皮尔. 沃尔夫假说认为:语言决定个体的心理过程 ,人们通过自己使用的语言进行一切认知活动。那些对教学语言(汉语)越是熟悉和理解的个体 ,在学校教育中会表现越好。有研究表明,那些接触教学语言(汉语)时间越早、 使用频率越高的个体 ,受主流文化影响越大 ,在主流文化环境中就越容易适应。目前,语言障碍已经成为制约少数民族大学生提高学业成绩、拓展人际交往的重要因素。所以,在少数民族地区大力推广双语教育,结合当地民族教育现状完善双语教育体系非常重要。通过双语教育,不仅可以提高少数民族学生的汉语水平,而且是少数民族学生通过语言学习了解汉民族文化,为文化适应作必要的准备。

总之,文化适应的过程也是一个心理不断调试的过程。通过掌握文化适应的规律性,积极寻求对策,帮助少数民族大学生提高心理健康水平,提高文化适应能力,使少数民族大学生在未来成为少数民族社会经济、 文化发展的中坚,在构建和谐的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

【参考文献】

民族心理学论文篇4

一、中国民族心理学研究现状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尤其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民族学界在民族心理学的研究内容方面,逐渐摆脱了前苏联有关民族心理学研究的影响,将民族共同心理素质作为民族心理学的一个层次进行研究,同时构建中国民族心理学的研究方向、原则、内容,逐渐将中国民族心理学纳入心理学的范畴。具体来说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民族共同心理素质”这一概念受到了普遍关注。建国以来,民族学界受前苏联民族学研究的影响,把主要目标投向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研究。斯大林在《马克思主义和民族问题》一文中指出:“民族是人们在历史上形成的一个有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在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的稳定的共同体。”在这个定义中,民族共同心理素质作为民族四个特征之一,受到了异乎寻常的关注,许多学者著书立学,(注:参见熊锡元:《略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民族研究》1983年第4期;吴团英:《试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及其发展变化的特点》,《内蒙古社会科学》1988年第1期;吴团英:《民族心理素质是民族最具普遍性的特征》,《求是学刊》1982年第2期;顾学津:《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在民族识别中的作用》,《中南民族学院学报》1984年第1期;徐杰舜:《也谈民族共同文化心理素质》,《民族研究》1990年第3期;贺国安:《刘克甫谈共同心理素质与民族自我意识》,《民族研究》1989年第4期;修世华:《关于“共同心理素质”的思考》,《中央民族大学学报》1995年第1期。)对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内涵、外延进行了概括。其中以熊锡元和吴团英对民族共同心理素质进行的概括最具代表性。熊锡元认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是一个民族的社会经济、历史传统、生活方式以及地理环境的特点在该民族精神面貌上的反映。其特征为通过本民族的语言、文学艺术、社会风尚、生活风俗、以及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爱、对乡土的眷恋,表现出自己的爱好、兴趣、能力、气质、性格、情操和民族自豪感。”吴团英认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就是民族的共同心理特点,它由民族情感、意志、性格、气质及民族自我意识等诸种要素构成。”(注:吴团英:《试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及其发展变化的特点》,《内蒙古社会科学》1988年第1期。)在对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特点理解方面,学者们大多认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具有稳定性、持久性和渐变性;但在对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名称方面,分歧很大。民族性格、民族情感、民族精神、民族意识以及民族自我意识均成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代名词。甚至《中国大百科全书·民族卷》在对民族性格、民族意识、民族感情等词条的解释中,均写着参见民族共同心理素质。

第二,民族心理研究方兴未艾。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发展,一些学者逐渐注意到对民族心理的研究受到了斯大林关于民族定义四个特征之一的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限制,于是开始将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纳入心理学分支民族心理学的研究范畴。20世纪90年代以后,一些作者从不同角度对民族心理作了研究。(注:参见周星:《民族心理论》,《宁夏社会科学》1992年第1期;童列春:《中国民族心理形成的四个历史时期》,《理论月刊》1991年第4期;李尚凯:《民族心理研究概论》,《新疆社会科学研究》1990年第3期;熊锡元:《民族心理与民族意识理论问题补遗》,《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3年第6期;戴庆渲:《民族心理及其结构层次刍议》,《学术论坛》1990年第2期。)戴桂斌认为民族心理由民族心理素质(包括民族的性格与能力)和民族心态(如民族朴素的社会信念、价值观念及民族情趣等)两个部分组成。(注:参见戴桂斌:《略论民族心理》,《青海社会科学》1988年第1期。)秦殿才认为民族心理分为民族的心理素质、价值体系、思维方式三个要素。(注:参见秦殿才:《改革开放与民族心理结构的调整》,《内蒙古社会科学》1988年第1期。)荣·苏赫认为,民族心理划分为四个层次八个要素:(1)民族群体价值观念及其指导下的民族群体规范,包括价值观念和规范意识以及同时产生的民族情感、民族意志三个因素;(2)民族个性心理特征,即民族气质、民族能力(后天的熟练技能)、民族性格;(3)民族思维方式;(4)民族自我意识。(注:参见荣·苏赫:《简论民族心理和阶级心理的辩证关系》,《内蒙古社会科学》1988年第1期。)戴庆渲认为民族心理结构应该由四个层次八个要素组成:第一层次,民族自识性及同时产生的民族情感、民族意志;第二层次,民族思维方式;第三层次,民族个性心理特征,包括民族性格、民族能力、民族气质三个要素;第四层次,在价值观念指导下包括价值观在内的民族群体规范意识,如民族朴素的社会信念、道德观念、民族审美情趣等。(注:参见戴庆渲:《民族心理及其结构层次刍议》,《学术论坛》1990年第2期。)李尚凯认为:民族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是民族心理,它是各民族在一系列共同历史条件影响下形成的共同性格、情感、爱好、习俗、成见、信念、心理状态等等精神素质的总和。民族心理的内部结构是多侧面、多层次的。可将民族心理分为民族心理素质、民族心理状态和民族自我意识三大组成部分。民族心理素质是该民族在人类种系发展过程中所达到的心理水平,是民族心理中 较为稳定的部分,包括民族认知特点、民族思维方式、民族气质、民族性格、民族能力等等;民族心理状态是该民族对社会面貌、社会变化的反映程度,是民族心理中较为不稳定的部分,包括民族朴素的社会信念、价值观念、民族情绪和情感、民族兴趣和爱好等等;民族自我意识是对本民族所处社会地位、所具身心特点的自我认识和评价以及对本民族利益的理解和维护,表现着认识自己和对待自己的统一,包括民族认同感、民族自尊心、自信心、自豪感、民族气节、民族中心主义等等。民族心理是民族心理素质、民族心理状态和民族自我意识的统一整体,其中以民族心理素质为基础。(注:参见李尚凯:《论民族心理之研究》,《新疆师范大学学报》1991年第1期。)韩忠太认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与民族心理是两个本质不同的概念。在内涵和外延方面:民族心理的内涵是一个民族的成员以先天的神经系统为基础,在后天的环境作用、教育影响、文化熏陶下,通过自己的主观努力,逐步形成并发展起来的各种心理现象的总和;而民族共同心理素质除了具有民族心理内涵的一般属性外,还具有“共同”和“素质”两个根本属性。从外延看,民族心理可以包含一个民族成员发生的各种心理现象,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外延只能包含一个民族全体成员普遍具有的共同的、稳定的心理特征。在学科归属方面: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归属于民族理论学,民族心理则归属于心理科学的一个重要分支民族心理学的范畴。在研究课题方面: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是民族学研究工作者的理论问题之一,他们的研究具有宏观性;民族心理研究者则通常以心理现象为单位,具有微观性。在研究方法方面:民族共同心理素质作为民族理论研究的一部分,没有专门的研究方法;民族心理的研究方法则是运用心理学方法,如观察法、访谈法、问卷法、测验法、实验法、跨文化分析法等。在研究目的方面:民族理论工作者研究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是为了解释斯大林有关民族定义四特征之一的民族共同心理素质;而民族心理研究者一开始就把自己的研究目的与整个心理学的研究目的联系起来,即研究民族心理的发生、发展、变化的规律。因此,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和民族心理是分属两个不同学科的概念。(注:参见韩忠太:《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与民族心理的区别》,《云南社会科学》1999年第5期。)从以上作者对民族心理的理解来看,分歧很大,有些作者将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归纳为民族心理的一个层面,有的作者则认为两个概念在含义上大相径庭。另外,作者们对民族心理包含的内容持不同意见。

第三,个体民族心理研究逐渐兴起。如熊锡元对回族、傣族、汉族的共同心理素质进行研究,(注:参见熊锡元:《试论回回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思想战线》1986年第6期;熊锡元:《傣族共同心理素质探微》,《思想战线》1990年第4期;熊锡元:《汉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民族特征论集》,广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其中在分析回族共同心理素质时,他认为由于回族的其他三个民族特征并不明显,故共同心理素质在其形成过程中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并从强烈的民族意识、开拓与进取精神、心理状态和与风俗习惯的交织、保族与卫国——在逆境中求生存等四个方面来分析回族的优秀心理素质,同时也指出回族应该防止和克服民族狭隘性、排它性等有害的心理素质。”(注:徐黎丽:《试论我国民族心理研究》,《兰州大学学报》1995年第4期。)荣丽贞则以蒙古人特有的祭神为例,认为祭祀风俗属于民族文化的一部分,故祭祀风俗与民族心理的关系也是民族文化与民族心理的关系。(注:参见荣丽贞:《蒙古族祭祀风俗与民族心理浅述》,《内蒙古社会科学》1987年第6期。)苏世同认为苗族主体心理深受以农耕为基础的苗族文化的影响,表现出许多优良的心理素质,也保留了一些不良的心理素质,这在文化风俗上有所反映。(注:参见苏世同:《论苗文化与苗族主体心理结构》,《吉首大学学报》1991年第4期。)伊力合木·克力木则认为敢于冒险、敢于出家门、不怕吃苦、具有流通观念和坚韧不拔的性格、不轻商等是维吾尔人经商心理的特征,而造成这种特征的历史根源为城市生活方式、地理环境及宗教。(注:参见伊力合木·克力木:《维吾尔族的经商心理及其历史根源》,《社会学研究》1989年第4期。)还有其他一些学者也对一些民族的心理素质进行了研究。如周兴茂论述了苗族的共同心理素质,(注:参见周兴茂:《论苗族的共同心理素质》,《湖北民族学院学报》2000年第3期。)那顺呼吁重视对蒙古族心理的研究,(注:参见那顺:《重视对蒙古族心理的研究》,《昭乌达蒙族师专学报》2000年第1期。)闫丽娟、钟福国论述了裕固族心理素质,(注:参见闫丽娟、钟福国:《裕固族心理素质透视》,《西北史地》1998年第1期。)南文渊则综述了几个世纪以来对回族民族心理的研究概况,(注:参见南文渊:《几个世纪以来对回族民族心理的评说综述》,《青海民族研究》1997第3期。)石国义论述了水族传统文化心理,(注:参见石国义:《水族传统文化心理思辨》,《贵州民族研究》1998年第1期。)崔英锦论证了朝鲜族文化心理特点,(注:参见崔英锦:《略论朝鲜族文化心理特点》,《黑龙江民族丛刊》1996年第4期。)马丽华论述了云南通海蒙古族生存发展的心理素质,(注:参见马丽华:《云南通海蒙古族生存发展的心理素质》,《云南民族学院学报》1993年第1期。)云公保太探讨了欧拉藏族尚武心理,(注:参见云公保太:《欧拉藏族尚武心理初探》,《青海民族研究》1993年第2期。)银军和杨顺清论述侗族民族心理素质,(注:参见银军:《试论侗族共同心理素质》,《贵州民族研究》1992年第1期;杨顺清:《侗族共同心理素质初探》,《贵州民族学院学报》1992年第2期。)施建业论述了中华民族的审美心理,(注:参见施建业:《论中华民族的审美心理》,《北京社会科学》1994年第4期。)戴小明则对如何改善民族心理素质进行了对策性研究。(注:参见戴小明:《关于改善民族心理素质的思考》,《新疆社会科学》1989年第4期。)以上文章均从民族发展和繁荣的角度探讨某一特定民族心理对民族本身发展的影响,旨在帮助少数民族建立健康的心理特点,消除与民族发展有害的心理特点。但由于受民族学界有关民族共同心理素质讨论的影响,许多作者对民族心理及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概念理解不同,因此在研究个体民族心理时总是冠以某某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其实,从研究的特定民族心理的内容来看,均属于民族心理特点的范畴。

第四,与民族心理相关的问题也成为一些学者的研究课题。如钟元俊对民族传统文化心理与民族教育的关系进行了论证;(注:参见钟元俊:《试论民族传统文化心理与民族教育》,《社会科学战线》1989年第2期。)郭建荣、郭广瑛探讨了我国民族的心理和传统对科技文化发展的影响;(注:参见郭建荣、郭广瑛:《论我国民族的心理和传统对科技文化发展影响》,《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87年第4期。)张践认为改造经济心理是发展少数民族地区经济的重要环节;(注:参见张践:《改造经济心理是发展少数民族地区经济的重要环节》,《民族研究》1985年第4期。)郭大烈论述了社会化的商品经济与民族心理的社会化的关系;(注:参见郭大烈:《社会化的商品经济与民族心/!/理的社会化》,《民族研究》1987年第3期。)秦殿才认为民族地区要改革开放,必须对民族心理结构方面的不良因素进行调整;(注:参见秦殿才:《改革开放与民族心理结构的调整》,《内蒙古社会科学》1988年第1期。)荣·苏赫则认为民族关系和阶级关系的相互作用,经过民族和阶级交织在一起的微观环境中介,经过民族心理构成因素和阶级心理构成因素叠加渗透在一起的个人心理素质和自我观念的中介,必然形成阶级心理对民族心理的决定性制约和民族心理对阶级心理的反作用,必然表现在既属于民族又属于阶级的主体行为中;(注:参见荣·苏赫:《简论民族心理和阶级心理的辩证关系》,《内蒙古社会科学》1988年第1期。)李景春讨论了民族心理素质与国民素质教育的关系;(注:参见李景春:《论民族心理素质与国民素质教育》,《沈阳师范学院学报》2000年第3期。)李尚武则比较了中西两大民族精神心理结构的异同点;( 注:参见李尚武:《中西两大民族精神心理结构比较》,《中国国情国力》2000年第4期。)卜鼎焕论述了民族心理素质与现代化的关系。(注:参见卜鼎焕:《民族心理素质与现代化》,《哲学动态》1994年第12期。)另外,还有学者对“拓展中华民族精神的中介环节,提高民族的心理素质,适应现代化的需要”进行了探讨。(注:参见施国光:《拓展中华民族精神的中介环节,提高民族的心理素质,适应现代化的需要》,《浙江社会科学》1992年第2期。)以上文章虽然重点不同,但讨论的均是与民族心理有关的问题,其最终目标还是希望通过学术探讨,改善不良的民族心理素质对社会发展的不利影响。

心理学界也从改革开放以来开始注意到不同民族的心理发展变化规律,但从20世纪80-90年表的有关论文来看,以研究个体民族心理和个体民族成员的心理为主。如汉族和裕固族儿童心理发展比较研究、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克木人和基诺族德育心理调查、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拉祜族和哈尼族的青少年品德形成的调查研究、北方少数民族罪犯心理初探等等。李尚凯将其总结为六类:各民族儿童认知发展的比较研究,各民族个性和品德形成发展的比较研究,民族社会心理行为的比较研究,民族心理卫生和精神病研究,民族心理基本理论研究,跨国的不同民族心理的比较研究。(注:李尚凯:《论民族心理之研究》,《新疆师范大学学报》1991年第1期。)由于李尚凯对20世纪以来的民族心理学研究已经进行了详细的概述,本文不再重复。

二、民族心理学研究中存在的问题

我国民族心理学研究取得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但这并不是说我国在民族心理学研究方面无懈可击。笔者认为,民族心理学研究在定位、概念、内容和方法等方面仍然存在着缺陷。

第一,在学科定位方面,目前民族心理学的定位不正确,即民族心理学应该属于哪个学科没有解决。多少年来,心理学研究者总认为民族心理学虽然是以民族为研究对象,但它在心理学方面的内容便决定了它属于心理学科范畴;民族学研究者则一直认为民族心理学虽然偏重心理学研究内容,但其研究对象又是以民族为基础,因此民族心理学应该属于民族学研究范畴。其实,这两种看法均存在缺陷。理由是,从心理学方面来说,心理学是一门独特的学科,但心理学的基础是个体心理学或普通心理学,在此基础上产生的许多心理学分支均属交叉性的学科,如政治心理学、伦理心理学、管理心理学、社会心理学均涉及到政治学、伦理学、管理学、社会学的内容。民族心理学虽然偏重对民族心理的研究,但它是以民族作为研究对象,因此民族心理学应该是一门集民族学和心理学为一身的交叉性的学科。再从民族学角度来说,民族学虽然是以民族作为研究对象,但它研究内容涉及民族历史、文化、政治、经济、风俗习惯、等方面,它本身就是一门综合性、交叉性的学科。如果民族学研究民族心理,必须具备心理学和民族学的基本知识和技能。因此,在民族学基础上产生的民族心理学无疑属于综合性和交叉性的学科,即民族心理学与民族学和心理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它同时又是一门独立的学科。它的任务就是研究民族心理发展的轨迹,总结民族心理发展规律。民族心理研究是民族心理学的根本使命。

第二,在概念方面,关于“民族心理”和“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认识分歧很大。从20世纪80年代初到90年代有关民族心理和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辩论来看,有关民族心理和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概念多达数十种。这些概念均有一定的说服力,但无论从外延和内涵来看,均缺乏普遍意义上的规定性和概括性。首先在“民族心理”概念研究方面,有的学者将民族心理概括为四个层次和八个要素。这样虽然能够全面表达作者对民族心理这一概念的理解,但内涵过于膨胀,外延势必缩小,而且作为概念,在文字表述方面缺乏精炼性。有的学者则将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包含在民族心理之中,但对民族心理的本质理解方面缺乏概括性和普遍性。笔者认为,民族心理属于民族心理学的研究范畴,因此必须采用普通心理学的基本研究方法和遵循普通心理学研究的基本原则。普通心理学是研究心理现象的科学,它包括两个互相联系的方面,即心理过程和个性心理特征。其中心理过程是一个运动、变化和发展的过程,它包括认识过程、情感过程和意志过程等三种过程。人们通过感觉、知觉、记忆、注意、想像和思维实现对客观事物的认识过程;并在认识客观事物的同时,会对客观事物表示自己的态度,如满意、喜欢、爱慕、厌恶、憎恨、妒忌、惧怕、愤怒、悲伤等,这就是情感过程。由于人们在进行心理活动时经常会遇到环境的影响,而人不肯屈服于环境,就要立志,拟定计划和步骤,坚持不懈地执行,这就是意志过程。个性心理特征又称个性差异,它表现在能力、气质和性格等方面。能力包括人的智能、知识和技能等;气质则是高级神经活动在人的行动上的表现,是人的相当稳定的个性特点之一,如直爽、活泼、沉静、浮躁等;性格是人对别人和事物的态度和方式上所表现出来的心理特点,如刚直不阿与弄虚作假等。也就是说,人们的心理现象就是能力、气质、性格之间的差异性和认识、情感、意志之间统一性的结合。民族心理学作为普通心理学的分支,是研究民族心理现象的科学,它也包括民族心理过程和民族个性心理特征两个互相联系的方面。民族心理过程则是指特定民族认识、情感和意志过程,民族个性心理特征则是指特定民族能力、气质和性格上的差异。由于民族是由不同年龄、性别、经历的人结合起来的共同体,因此民族的心理过程和个性心理特征上存在着差异。民族心理就是特定的民族认识、情感、意志等心理过程和能力、气质、性格等个性心理特征的结合体。(注:参见徐黎丽:《论“民族心理”与“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广西民族研究》2002年第3期。)其次在“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概念研究方面,有的作者将其与民族心理概念等同使用,有的作者则认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就是民族自我意识或民族意识,还有一些作者认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就是指民族情感、民族精神、民族性格等等。笔者认为,在民族共同心理素质这一概念中,素质特指民族心理素质,即与民族心理有关的素质,而素质这一词汇在心理学上则指人的神经系统和感觉器官上的先天的特点,(注:参见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现代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第1096页。)由此可见,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则是指特定民族的神经系统和感觉器官上的先天的共同特点。所谓神经系统,是由中枢神经系统、外周神经系统和自动神经系统组成。中枢神经系统包括脑和脊髓两部分,脑有头盖骨保护,避免外界的损害;脊髓是脑的延长,深藏在脊髓骨的管内。神经由中枢系统分支遍布全身,对行为具有整体统一的效能。感觉神经趋向脊髓,而运动神经则远离脊髓,两者构成外周神经系统。外周神经系统则包括周身、躯干、内脏等器官的神经系统。(注:参见陈孝禅:《普通心理学》,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83页。)自动神经系统则专管营养生长过程,如胃的消化、血的循环、肺的呼吸之类,它的机能自动进行,不受意志的指使,故称自动神经系统,又称植物性神经系统。以上所 说的神经系统,则是心理产生的条件,一般来说,神经系统越简单,则心理活动越简单;神经系统越复杂,心理活动则越复杂。另外,除了这些神经系统以外,感觉器官也是心理产生的条件,如身体外部的眼、耳、鼻、舌、皮肤,身体内部的动觉、静觉、触摸觉及机体觉(如消化器官的饱、饿、渴,呼吸器官的顺畅、喘逆等)。(注:参见陈孝禅:《普通心理学》,第115页。)有了以上的神经系统和感觉器官,心理现象也能够表现出来。因此可以说,民族心理素质实际上是指民族心理产生的生理条件,即民族的神经系统和感觉器官上的先天的特点;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则是指特定民族共同拥有的神经系统和感觉器官上的先天的特点。(注:参见徐黎丽:《论“民族心理”与“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广西民族研究》2002年第3期。)由此可见,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是民族心理产生的物质性条件,两者不能同等看待。

第三,在内容方面,民族学界重视民族心理的宏观研究,心理学界则重视民族心理的微观研究。多年来民族学研究者一直投身于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研究,近年许多学者开始将其纳入民族心理的研究范畴内,并且构建中国民族心理研究的理论框架,但民族共同心理素质仍是许多研究者热衷探讨的问题,即使在研究个体民族心理时,也要贯以“某某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名称。关于此点,本文第一部分已有详细论述,这里不再重复。但由此可见,斯大林关于民族四特征之一的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在民族学界仍有巨大的影响。心理学研究者在民族心理研究方面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绝大多数成果仍属于个体民族心理或个体民族成员的心理领域,如民族儿童心理特征研究、民族心理卫生和精神病研究、跨国的不同民族心理的比较研究。(注:参见李尚凯:《论民族心理之研究》,《新疆师范大学学报》1991年第1期。)有关民族心理基本理论研究还有待进一步深入。可以说,民族学界在民族心理研究方面,主要重视对民族心理理论的研究,而对一些个体民族心理的研究,也遵循民族心理理论的指导;心理学界在民族心理研究方面,主要重视对个体民族心理现象和个体民族成员心理现象的探讨。这种状况的存在,虽然表明我国民族心理研究在宏观和微观方面均取得一定成就,同时也说明民族学和心理学在民族>,!

第四,在研究方法方面,民族学界和心理学界各行其是,互不借鉴。我国民族学经过一个世纪以来的发展,已经建立了自己的方法论体系和具体的研究方法,这就是实地调查法,它是民族学研究最基本和最主要的方法。所谓实地调查,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民族学工作者亲自进入民族地区,通过直接观察、具体访问、居住体验等方式获取第一手研究资料的过程。(注:参见林耀华主编:《民族学通论》,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91年版,第129页。)它包括许多具体的调查方法,如观察与参与观察、个别访问、调查会、问卷法、谱系调查法、自传调查法、定点跟踪调查法、文物文献搜集法等等。除此之外,跨文化比较研究法、历史文献研究法、跨学科综合研究法、数理统计方法也成为民族学研究的方法。(注:参见宋蜀华、白振声主编:《民族学理论与方法》,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171-342页。)但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的民族学进行的心理研究问题来看,由于民族共同心理素质这一概念一直束缚着研究者们的头脑,因此有关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研究一直停留在理论探讨阶段。一些研究个体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学者也并非全部遵循民族学的实地调查法(亲自到民族地区体验和考察),即使有一些研究个体民族心理的研究者为本民族成员,但要研究本民族心理发展中的共同规律,不深入到本民族中间去,也很难得出客观和公正的结论,因为民族个体的心理现象千差万别。一般的学者在研究个体民族心理时,总是依靠文字资料,因此熊锡元先生倡导的使用实地调查法进行民族心理研究(注:参见熊锡元:《要加强民族心理的调查与研究——〈民族心理调查与研究:基诺族〉序》,《民族理论研究》1992年第3期。)是非常必要的。心理学的民族心理研究方法和其他心理学研究方法相同,即从选题开始,经过文献综述,形成假设;选择研究类型,对变量进行分类;选择被试,制订研究方案;收集和整理资料,得出结论;最后撰写科研报告。在具体的研究过程中,一般采用非实验法,而非实验法又有五种具体方法,它们分别是调查法、测验法、实地考查法、历史研究法、地域比较法。(注:参见李尚凯:《论民族心理之研究》,《新疆师范大学学报》1991年第1期。)心理学者使用这些比较规范的研究方法,在个体民族成员心理和个体民族心理的研究过程中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并且对一些不良的民族心理进行了对策研究。但由于心理学在民族心理理论方面内容很分散,很难从这些分散的研究成果中总结某一民族或整个中华民族的心理发展规律。另外,民族学和心理学在具体研究方法上有许多雷同之处,但由于双方很少交流和合作,致使许多重复的研究项目出现,改变这种状况已迫在眉睫。

三、民族心理学研究的发展前景

民族心理学是一门新兴的、多学科的、交叉性的学科,尽管在定位、概念、内容及方法方面存在一些不足,但随着各民族物质文化生活的日益提高,各民族的心理研究将受到普遍关注,民族心理学研究前景光明。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民族学和心理学在民族心理研究方面进行交流与合作已势在必行。属于民族心理研究范畴的内容很多,我们目前所接受的民族理论和民族问题无一不与民族心理有关。例如,在处理两个民族关系问题时,如果不了解这两个特定民族的心理现象和心理特点,从而对他们的行为做出预测,就无法制定出解决民族关系问题的对策。笔者在甘宁青地区研究民族关系问题时经常看到民族干部不了解少数民族群众的心理过程和心理特征而采取了不合时宜的方法,致使民族成员之间的纠纷上升为民族关系问题。(注:参见徐黎丽:《甘宁青地区民族关系发展趋势》,兰州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80页。)又如在制定民族政策时,如果不考虑各个民族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个性心理特征,即使这些政策能够帮助各个民族发展经济和文化,他们也不会接受。在西北许多少数民族地区实行的计划生育政策,尽管从长远角度来看,符合各民族人民的利益,但由于各民族人民长期以来形成的多子多福的心理特征,使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一政策,因此执行难度较大。(注:参见郭正礼主编:《市场经济条件下新疆民族关系的对策研究》,新疆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216-238页。)另外,诸如民族风俗习惯、语言文字、等均与民族的心理活动有关。因此民族学界要深入地进行民族研究,必须与心理学界建立广泛和长期的联系。从心理学界来说,尽管心理学在理论和方法上日趋成熟,但民族心理学作为它的一个分支,还是一个新鲜事物。民族学界长期以来积累的各种实地调查材料和理论研究成果,均可以成为心理学工作者进行民族心理研究的素材,因此民族学和心理学携手研究民族心理问题势在必行。如果合作得当,中国民族心理学研究将结出累累硕果。

第二,个体民族心理研究在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是民族心理研究的主流。目前,我国正在实施的西部大开发在某种程度上是西部民族地区的大开发。随着西部大开发的深入进行,国家、地方政府、社会团体和开发商希望对西部各个民族有个全面的了解。西部各个民族在长期历史发展过程中积淀下来的心理特征,必定在民族区域自治法和自治条例实施过程中以及在民族经济和文化发展过程中产生影响,这些影响,既有积极影响,也有消极影响。其中,民族心理的积极影响将促进西部大开发各项战略决策的实行和促进西部民族地区的发展,如维吾尔族和回族善于经商的心理特点则有助于这两个民族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消极影响则会阻碍西部大开发的顺利进行和民族地区发展,如一些民族闭关自守 的心理特点则不利于该民族的发展和进步。许多从事民族心理研究的学者,已经注意到这一点,并深入西部民族地区,调查西部各个民族的心理特征,在此基础上,写出了个体民族心理的研究论文,并积极倡导各个民族发扬优秀的民族心理特征,抛弃与民族经济文化发展不相适应的心理特征,使西部各个民族早目走上兴旺发达之路。随着西部大开发的进一步实施,个体民族心理研究会进一步深入发展。因为西部大开发的各项政策和法规的实施需要西部各个民族的配合,各个民族要配合国家的战略决策,首先要在心理方面充分地认识和理解西部大开发对西部各个民族带来的好处,然后才能在行为上支持和拥护国家的决策。

民族心理学论文篇5

[关键词] 民族文化心理; 狭义的民族文化心理;民族心理学;民族共同心理素质

[作者] 查明华,文山学院科技处教授,云南文山,663000

[中图分类号] C95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The Analysis of the Concept of Ethnic Cultural Mentality

――Also on the Embodiments of the Disciplinary Characteristic of Ethnic Psychology

ZHA Ming-hua

Abstract: As a branch of psychology, ethnic psychology’s disciplinary characteristics embody in serving nation's development and common life. Ethnic cultural mentality of narrow sense is the important research contents. From the connotation of definition, it means the reaction trend and way of mental behavior to the objective existence and relations such as people, things, objects etc, that influenced by the social culture accumulated from national history. The concept extension includes values, attitude characteristics, volitional characteristics, emotional characteristics, mode of thinking. Accordingly, it is necessary to get rid of the bondage of mainstream research paradigm of psychology for research methods; absorb experience from other related disciplines.

Key words: ethnic cultural mentality; ethnic cultural mentality of narrow sense; ethnic psychology;common psychological make-up of nationality

我国对民族心理的研究为民族学界和心理学界共同关注。从研究规模和社会影响看,民族学界的相关研究更受瞩目。最为突出的是受斯大林民族理论影响,“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研究一直牵引着民族学界,但因学科及研究方法制约,该问题的证伪仍未取得突破。心理学界在进行民族心理研究时,受西方主流心理学研究影响,侧重微观领域的民族心理的研究,内容分散,难以对民族心理进行整体把握。于是,有学者提出民族学和心理学在民族心理研究方面的交流与合作势在必行。[1]

无论如何交流与合作,民族心理学的学科归属毕竟是心理学,作为心理学的分支,从学科内在发展需要看,应明确它为什么而存在?为实现目的需要研究什么?如何显现其学科特性?

一、从民族心理学研究的目的谈起

1879年,冯特在德国莱比锡大学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心理实验室,心理学拥有了与自然科学相似的对心理现象进行研究的实验手段和客观方法,成为一门独立学科。但冯特认为“心理学将研究范围限制在个体意识上,是不能够全面理解人的心理现象并作出比较正确的解释的”。[2]他强调心理学有两个基本领域:即生理心理学和民族心理学。要全面解释人的整个精神现象,除了在实验室研究个体心理外,还需走出实验室研究群体心理,研究不同时间和空间中各民族的心理。他用了20年时间,写下十卷本《民族心理学》。在其民族心理学中,他将研究对象看成“作为人类社会一般发展的基础的心理过程,以及人类精神集体活动的具有普遍意义的产物――语言和艺术、神话与宗教、风俗、文化--的发生”,[3]以语言、艺术、神话、道德、法律、社会风俗习惯作为实例,藉此概括心理发展规律,了解人类心理发展史。其民族心理学研究直接服务于普通心理学,从心理产生的原始文化背景中寻找其发生规律,追求结果的普适性、客观性。但作为心理学的分支学科,却不能清晰辨别其研究对象。

民族心理学从研究目的看:一是理论上发展心理学,研究和揭示民族心理产生和发展的规律,全面掌握人类心理活动规律,丰富心理学知识体系。任一心理学分支学科都有这方面的目的或客观作用。二是实践上应用心理学,通过民族心理学研究,深入认识各民族,有助于各民族之间的相互理解,并为各民族的心理发展与教育提供依据。冯特民族心理学研究的目的在于前者,其研究对象也未区分民族心理和民族文化,所以作为心理学分支学科的特征不明显。由于他进入了民族文化的背景中去研究人类心理,将民族的历史文化产物分类比较,积累了丰富的相关资料,仍被公认为民族心理学的创始人。就第二方面目的看,民族心理学研究对象涉及各民族心理,研究范围是民族而不仅仅是少数民族,时间上既追溯渊源,又重视现状和面向未来,研究结果服务民族的发展与共同生活,从而显示它作为心理学分支存在的必要性和特性。

自冯特之后,西方涉及民族心理研究的有跨文化心理学(cross-cultural psychology)、心理人类学(psychological anthropology)。跨文化心理学以不同民族的成员的个体心理为研究对象,通过研究和比较不同文化群体心理行为的差异来检验现有心理学理论的普遍性,从而找出人类行为的普遍规律,目的是为了建立普遍适用的心理学或人类的心理学。跨文化心理学虽对民族心理进行了比较研究,但仍与第一个目的相联系。心理人类学以民族为单位,对不同文化造就的不同心理和行为特点开展研究,以便从总体上把握一个民族的“基本人格类型”,其研究结果对民族心理学的第二个目的有支持作用,但在学科属性上它是文化人类学的分支。

我国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民族问题研究受到重视。心理学界和民族学界都重视民族心理研究的社会意义。不论从民族心理学的分支学科性质的显现还是其应用功能的发挥,第二方面的目的都显得很重要。由此带来的问题是:民族心理学研究什么能使人们认识各民族整体的心理面貌,从而更好地理解民族?

二、民族文化心理:反映民族整体的心理面貌

什么能反映一个民族整体的心理面貌?在哪些方面反映?

从学科逻辑看,民族心理学是研究民族心理及其发生发展规律的学科。其研究对象的基本内容涉及民族心理过程:认知、情感、意志;民族个性心理:个性倾向性及个性心理特征包括能力、气质、性格等。再考虑社会成员和其心理相互作用而研究群体的民族心理。按此心理学的基本概念框架和内部学科关系进行的民族心理研究多处于微观层次,得到的更多是个体信息,是民族的个别成员或某些成员的样本研究结果,如性格特点、认知风格,知觉偏好等等。这些结果对认识民族心理面貌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也体现了心理学的学科特点。但研究分散,难以形成有机联系而对民族的心理面貌进行整体把握。

因此,需要从心理学概念体系中衍生出能集中、概括、鲜明地反映民族的整体心理面貌的概念。这样的概念:首先,它反映的心理是社会性的。民族心理虽有其遗传基础,但主要由其社会历史文化所决定,特别是作为整体的民族心理更是如此。其次,它反映的是共同的、稳定的心理。即民族在不同时期、不同社会活动和内外交往互动中反映出来的心理。同时,它在民族文化载体中体现出来,对民族成员之间有影响或示范作用。

为此,用民族文化心理来标示这一概念,并区分其狭义与广义。民族文化心理的内涵及狭义的民族文化心理界定为:受民族历史地积淀的社会文化影响而形成的对人、对事、对物等客观存在和关系的心理行为反应倾向和方式。这一内涵的关键词在于“反应倾向和方式”。其外延包括:价值观念、态度特征、意志特征、情绪特征、思维方式。

狭义的民族文化心理概念可概括一个民族追求什么?看重什么?对人、对事、对己怎么样?生活与劳动或工作的意志怎样?情绪乐观或外显、自控与否?看问题全面、灵活或保守、固执与否?抓住这些方面也就把握了一个民族整体的心理面貌或精神面貌,这也是民族心理学研究的重点所在。

狭义的民族文化心理概念与熊锡元教授定义的“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有共同之处。熊锡元教授定义的“民族共同心理素质 “是一个民族的社会经济、历史传统、生活方式以及地理环境的特点在该民族精神面貌上的反映。共同心理素质尽管比较抽象,但决不是不可捉摸。一个民族,通过它的语言、文学艺术(包括它的各种表现形式,以及建筑风格与手工艺等)、社会风尚、生活习俗、、以及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爱、对方土的眷恋,表现出自己的爱好、兴趣、能力、气质、性格、情操、审美观和民族意识与自豪感,这就构成该民族在共同心理素质上的特征。正是这些特征,使这一民族在精神面貌上区别于其他民族” 。[4]两个概念都强调了文化的影响,以及对民族心理整体面貌的反映。但民族文化心理建立在心理学概念体系之下,“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立足民族理论背景,并有其具体来源,即斯大林关于民族的定义。民族文化心理概念旨在认识民族整体的心理面貌,它的某些方面可与其他民族文化心理有相同特质,但表现风格有差异,即不同民族的文化心理有交叉又有区别。“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概念强调与其他民族区别。

就共同性和稳定性而言,狭义的民族文化心理概念的内涵和外延可以典型地反映“民族共同心理素质”;从民族文化区分的内在依据看,又以等同于“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换言之,从心理学衍生的民族文化心理概念,其内容和作用与民族理论中的“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是一致的。但民族文化心理概念的作用主要在于认识民族,理解民族。民族理论中的“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强调与地域、语言、经济生活等因素一起识别民族。至于“民族共同心理素质”能不能识别民族,在多大程度上识别民族又当别论,主要从民族理论和民族学中寻求定论。

广义的民族文化心理指民族个体或某些群体或族群的文化活动或文化载体中体现出来的心理,也是民族个体心理和群体心理体现民族性的部分。心理学侧重民族心理的微观研究正是在广义的民族文化心理范畴上进行的,现有的民族心理学研究及其成果主要是在此层面获得。广义民族文化心理的研究能体现心理学的特性,但还不足以显现民族心理学作为心理学分支学科的特性和它应有的作用及目的。

三、狭义民族文化心理的研究及困难

“民族心理学就是以发展的观点研究不同文化条件和社会生活条件下各民族的心理特点及其发展的一般规律的科学”,[5]狭义的民族文化心理和广义的民族文化心理覆盖了民族心理学的研究对象。对心理学研究者而言,以实证方法进行广义民族文化心理研究更为可行,并切合心理学的学科特点,这也是民族心理学研究更多在微观层面进行的重要原因。而要凸显民族心理学作为心理学分支学科的特性,对狭义的民族文化心理进行研究是重要的也是有困难的,或者说尚未有突破。其困难表现在:

(一)研究内容的复杂性。民族文化心理植根于民族丰富的社会生活及个体活动中,跨越时空,涉及面广,其研究既要探究历史上的发展轨迹,又要确定其现今表现与影响,难以入手和驾驭,得到为人信服的结论也比较困难。因此,要抓住其价值观念、态度特征、意志特征、情绪特征、思维方式等五个基本维度,寻找经历了历史文化发展或变迁而延续下来的稳定特征,并从稳定特征中找出相互关联的特征。

(二)研究方法的不确定性。由于研究内容的复杂性,很难以单一的研究方法或依靠心理学主流的实证研究范式开展对民族文化心理的研究,在研究方法上要有所突破。居于民族文化心理的社会属性,一是从心理学内部偏重社会科学的分支学科中吸取方法,二是从外部借鉴相关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冯特曾使用过历史文化产品分析法,他从民族的语言、艺术、宗教、图腾信仰、道德法律等文化要素中进行观察和分析,找出规律性的东西,在研究民族文化心理时仍有借鉴作用。近年来,研究民族心理进行质的研究与量的研究的整合受到重视,[6]质的研究强调对心理现象的理解、意义和发现,于自然的状态下在社会背景中对对象进行整体考察,有助于对民族文化心理的理解和把握。另有心理人类学研究者深入到不同民族文化中以民族为单位,对不同文化造就的不同心理和行为特点开展研究,有利于在生动的文化背景中发展地把握民族的心理面貌,其研究经验也可吸取。

狭义民族文化心理研究的最终环节主要依靠归纳与概括的思维过程。质的研究与描述和量的研究与分析都可使用。只是对不同发展状态的民族,适用的方法有不同。如对汉民族文化心理的研究有丰富的文献资料可使用,量的研究较为方便。少数民族,特别是某些少数民族由于积累的历史文献少或没有,需要更多进行实地观察、访谈,在研究者与对象的互动中,借助民间留存的文化形态或载体进行研究。具体方法需要在研究中根据对象和拥有的研究基础和条件确定,其性质多于偏向社会科学研究方法。

总之,研究狭义的民族文化心理,使民族心理学作为心理学的分支学科的特性得以显现,并将更有效地服务于民族的发展与各民族之间的共同生活。同时,也为民族理论或民族学研究提供心理学依据。

参考文献:

[1] 徐黎丽.关于民族心理学研究的几个问题[J].民族研究,2002,(6):95-103.

[2] 张世富.冯特的《民族心理学》:体系、理念及本土意义[J].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41(1):108-113.

[3] 胡礼遇.论民族心理学的研究对象[J].广西民族民族学院学报,1986,(2):64-71

[4] 熊锡元.民族心理与民族意识[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5.

民族心理学论文篇6

一、中国民族心理学研究现状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尤其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民族学界在民族心理学的研究内容方面,逐渐摆脱了前苏联有关民族心理学研究的影响,将民族共同心理素质作为民族心理学的一个层次进行研究,同时构建中国民族心理学的研究方向、原则、内容,逐渐将中国民族心理学纳入心理学的范畴。具体来说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民族共同心理素质”这一概念受到了普遍关注。建国以来,民族学界受前苏联民族学研究的影响,把主要目标投向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研究。斯大林在《马克思主义和民族问题》一文中指出:“民族是人们在历史上形成的一个有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在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的稳定的共同体。”在这个定义中,民族共同心理素质作为民族四个特征之一,受到了异乎寻常的关注,许多学者着书立学,(注:参见熊锡元:《略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民族研究》1983年第4期;吴团英:《试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及其发展变化的特点》,《内蒙古社会科学》1988年第1期;吴团英:《民族心理素质是民族最具普遍性的特征》,《求是学刊》1982年第2期;顾学津:《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在民族识别中的作用》,《中南民族学院学报》1984年第1期;徐杰舜:《也谈民族共同文化心理素质》,《民族研究》1990年第3期;贺国安:《刘克甫谈共同心理素质与民族自我意识》,《民族研究》1989年第4期;修世华:《关于“共同心理素质”的思考》,《中央民族大学学报》1995年第1期。)对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内涵、外延进行了概括。其中以熊锡元和吴团英对民族共同心理素质进行的概括最具代表性。熊锡元认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是一个民族的社会经济、历史传统、生活方式以及地理环境的特点在该民族精神面貌上的反映。其特征为通过本民族的语言、文学艺术、社会风尚、生活风俗、宗教信仰以及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爱、对乡土的眷恋,表现出自己的爱好、兴趣、能力、气质、性格、情操和民族自豪感。”吴团英认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就是民族的共同心理特点,它由民族情感、意志、性格、气质及民族自我意识等诸种要素构成。”(注:吴团英:《试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及其发展变化的特点》,《内蒙古社会科学》1988年第1期。)在对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特点理解方面,学者们大多认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具有稳定性、持久性和渐变性;但在对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名称方面,分歧很大。民族性格、民族情感、民族精神、民族意识以及民族自我意识均成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代名词。甚至《中国大百科全书·民族卷》在对民族性格、民族意识、民族感情等词条的解释中,均写着参见民族共同心理素质。

第二,民族心理研究方兴未艾。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发展,一些学者逐渐注意到对民族心理的研究受到了斯大林关于民族定义四个特征之一的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限制,于是开始将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纳入心理学分支民族心理学的研究范畴。20世纪90年代以后,一些作者从不同角度对民族心理作了研究。(注:参见周星:《民族心理论》,《宁夏社会科学》1992年第1期;童列春:《中国民族心理形成的四个历史时期》,《理论月刊》1991年第4期;李尚凯:《民族心理研究概论》,《新疆社会科学研究》1990年第3期;熊锡元:《民族心理与民族意识理论问题补遗》,《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3年第6期;戴庆渲:《民族心理及其结构层次刍议》,《学术论坛》1990年第2期。)戴桂斌认为民族心理由民族心理素质(包括民族的性格与能力)和民族心态(如民族朴素的社会信念、价值观念及民族情趣等)两个部分组成。(注:参见戴桂斌:《略论民族心理》,《青海社会科学》1988年第1期。)秦殿才认为民族心理分为民族的心理素质、价值体系、思维方式三个要素。(注:参见秦殿才:《改革开放与民族心理结构的调整》,《内蒙古社会科学》1988年第1期。)荣·苏赫认为,民族心理划分为四个层次八个要素:(1)民族群体价值观念及其指导下的民族群体规范,包括价值观念和规范意识以及同时产生的民族情感、民族意志三个因素;(2)民族个性心理特征,即民族气质、民族能力(后天的熟练技能)、民族性格;(3)民族思维方式;(4)民族自我意识。(注:参见荣·苏赫:《简论民族心理和阶级心理的辩证关系》,《内蒙古社会科学》1988年第1期。)戴庆渲认为民族心理结构应该由四个层次八个要素组成:第一层次,民族自识性及同时产生的民族情感、民族意志;第二层次,民族思维方式;第三层次,民族个性心理特征,包括民族性格、民族能力、民族气质三个要素;第四层次,在价值观念指导下包括价值观在内的民族群体规范意识,如民族朴素的社会信念、道德观念、民族审美情趣等。(注:参见戴庆渲:《民族心理及其结构层次刍议》,《学术论坛》1990年第2期。)李尚凯认为:民族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是民族心理,它是各民族在一系列共同历史条件影响下形成的共同性格、情感、爱好、习俗、成见、信念、心理状态等等精神素质的总和。民族心理的内部结构是多侧面、多层次的。可将民族心理分为民族心理素质、民族心理状态和民族自我意识三大组成部分。民族心理素质是该民族在人类种系发展过程中所达到的心理水平,是民族心理中较为稳定的部分,包括民族认知特点、民族思维方式、民族气质、民族性格、民族能力等等;民族心理状态是该民族对社会面貌、社会变化的反映程度,是民族心理中较为不稳定的部分,包括民族朴素的社会信念、价值观念、民族情绪和情感、民族兴趣和爱好等等;民族自我意识是对本民族所处社会地位、所具身心特点的自我认识和评价以及对本民族利益的理解和维护,表现着认识自己和对待自己的统一,包括民族认同感、民族自尊心、自信心、自豪感、民族气节、民族中心主义等等。民族心理是民族心理素质、民族心理状态和民族自我意识的统一整体,其中以民族心理素质为基础。(注:参见李尚凯:《论民族心理之研究》,《新疆师范大学学报》1991年第1期。)韩忠太认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与民族心理是两个本质不同的概念。在内涵和外延方面:民族心理的内涵是一个民族的成员以先天的神经系统为基础,在后天的环境作用、教育影响、文化熏陶下,通过自己的主观努力,逐步形成并发展起来的各种心理现象的总和;而民族共同心理素质除了具有民族心理内涵的一般属性外,还具有“共同”和“素质”两个根本属性。从外延看,民族心理可以包含一个民族成员发生的各种心理现象,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外延只能包含一个民族全体成员普遍具有的共同的、稳定的心理特征。在学科归属方面: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归属于民族理论学,民族心理则归属于心理科学的一个重要分支民族心理学的范畴。在研究课题方面: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是民族学研究工作者的理论问题之一,他们的研究具有宏观性;民族心理研究者则通常以心理现象为单位,具有微观性。在研究方法方面:民族共同心理素质作为民族理论研究的一部分,没有专门的研究方法;民族心理的研究方法则是运用心理学方法,如观察法、访谈法、问卷法、测验法、实验法、跨文化分析法等。在研究目的方面:民族理论工作者研究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是为了解释斯大林有关民族定义四特征之一的民族共同心理素质;而民族心理研究者一开始就把自己的研究目的与整个心理学的研究目的联系起来,即研究民族心理的发生、发展、变化的规律。因此,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和民族心理是分属两个不同学科的概念。(注:参见韩忠太:《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与民族心理的区别》,《云南社会科学》1999年第5期。)从以上作者对民族心理的理解来看,分歧很大,有些作者将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归纳为民族心理的一个层面,有的作者则认为两个概念在含义上大相径庭。另外,作者们对民族心理包含的内容持不同意见。

第三,个体民族心理研究逐渐兴起。如熊锡元对回族、傣族、汉族的共同心理素质进行研究,(注:参见熊锡元:《试论回回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思想战线》1986年第6期;熊锡元:《傣族共同心理素质探微》,《思想战线》1990年第4期;熊锡元:《汉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民族特征论集》,广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其中在分析回族共同心理素质时,他认为由于回族的其他三个民族特征并不明显,故共同心理素质在其形成过程中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并从强烈的民族意识、开拓与进取精神、心理状态和宗教信仰与风俗习惯的交织、保族与卫国——在逆境中求生存等四个方面来分析回族的优秀心理素质,同时也指出回族应该防止和克服民族狭隘性、排它性等有害的心理素质。”(注:徐黎丽:《试论我国民族心理研究》,《兰州大学学报》1995年第4期。)荣丽贞则以蒙古人特有的祭神为例,认为祭祀风俗属于民族文化的一部分,故祭祀风俗与民族心理的关系也是民族文化与民族心理的关系。(注:参见荣丽贞:《蒙古族祭祀风俗与民族心理浅述》,《内蒙古社会科学》1987年第6期。)苏世同认为苗族主体心理深受以农耕为基础的苗族文化的影响,表现出许多优良的心理素质,也保留了一些不良的心理素质,这在文化风俗上有所反映。(注:参见苏世同:《论苗文化与苗族主体心理结构》,《吉首大学学报》1991年第4期。)伊力合木·克力木则认为敢于冒险、敢于出家门、不怕吃苦、具有流通观念和坚韧不拔的性格、不轻商等是维吾尔人经商心理的特征,而造成这种特征的历史根源为城市生活方式、地理环境及宗教。(注:参见伊力合木·克力木:《维吾尔族的经商心理及其历史根源》,《社会学研究》1989年第4期。)还有其他一些学者也对一些民族的心理素质进行了研究。如周兴茂论述了苗族的共同心理素质,(注:参见周兴茂:《论苗族的共同心理素质》,《湖北民族学院学报》2000年第3期。)那顺呼吁重视对蒙古族心理的研究,(注:参见那顺:《重视对蒙古族心理的研究》,《昭乌达蒙族师专学报》2000年第1期。)闫丽娟、钟福国论述了裕固族心理素质,(注:参见闫丽娟、钟福国:《裕固族心理素质透视》,《西北史地》1998年第1期。)南文渊则综述了几个世纪以来对回族民族心理的研究概况,(注:参见南文渊:《几个世纪以来对回族民族心理的评说综述》,《青海民族研究》1997第3期。)石国义论述了水族传统文化心理,(注:参见石国义:《水族传统文化心理思辨》,《贵州民族研究》1998年第1期。)崔英锦论证了朝鲜族文化心理特点,(注:参见崔英锦:《略论朝鲜族文化心理特点》,《黑龙江民族丛刊》1996年第4期。)马丽华论述了云南通海蒙古族生存发展的心理素质,(注:参见马丽华:《云南通海蒙古族生存发展的心理素质》,《云南民族学院学报》1993年第1期。)云公保太探讨了欧拉藏族尚武心理,(注:参见云公保太:《欧拉藏族尚武心理初探》,《青海民族研究》1993年第2期。)银军和杨顺清论述侗族民族心理素质,(注:参见银军:《试论侗族共同心理素质》,《贵州民族研究》1992年第1期;杨顺清:《侗族共同心理素质初探》,《贵州民族学院学报》1992年第2期。)施建业论述了中华民族的审美心理,(注:参见施建业:《论中华民族的审美心理》,《北京社会科学》1994年第4期。)戴小明则对如何改善民族心理素质进行了对策性研究。(注:参见戴小明:《关于改善民族心理素质的思考》,《新疆社会科学》1989年第4期。)以上文章均从民族发展和繁荣的角度探讨某一特定民族心理对民族本身发展的影响,旨在帮助少数民族建立健康的心理特点,消除与民族发展有害的心理特点。但由于受民族学界有关民族共同心理素质讨论的影响,许多作者对民族心理及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概念理解不同,因此在研究个体民族心理时总是冠以某某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其实,从研究的特定民族心理的内容来看,均属于民族心理特点的范畴。

第四,与民族心理相关的问题也成为一些学者的研究课题。如钟元俊对民族传统文化心理与民族教育的关系进行了论证;(注:参见钟元俊:《试论民族传统文化心理与民族教育》,《社会科学战线》1989年第2期。)郭建荣、郭广瑛探讨了我国民族的心理和传统对科技文化发展的影响;(注:参见郭建荣、郭广瑛:《论我国民族的心理和传统对科技文化发展影响》,《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87年第4期。)张践认为改造经济心理是发展少数民族地区经济的重要环节;(注:参见张践:《改造经济心理是发展少数民族地区经济的重要环节》,《民族研究》1985年第4期。)郭大烈论述了社会化的商品经济与民族心理的社会化的关系;(注:参见郭大烈:《社会化的商品经济与民族心理的社会化》,《民族研究》1987年第3期。)秦殿才认为民族地区要改革开放,必须对民族心理结构方面的不良因素进行调整;(注:参见秦殿才:《改革开放与民族心理结构的调整》,《内蒙古社会科学》1988年第1期。)荣·苏赫则认为民族关系和阶级关系的相互作用,经过民族和阶级交织在一起的微观环境中介,经过民族心理构成因素和阶级心理构成因素叠加渗透在一起的个人心理素质和自我观念的中介,必然形成阶级心理对民族心理的决定性制约和民族心理对阶级心理的反作用,必然表现在既属于民族又属于阶级的主体行为中;(注:参见荣·苏赫:《简论民族心理和阶级心理的辩证关系》,《内蒙古社会科学》1988年第1期。)李景春讨论了民族心理素质与国民素质教育的关系;(注:参见李景春:《论民族心理素质与国民素质教育》,《沈阳师范学院学报》2000年第3期。)李尚武则比较了中西两大民族精神心理结构的异同点;(注:参见李尚武:《中西两大民族精神心理结构比较》,《中国国情国力》2000年第4期。)卜鼎焕论述了民族心理素质与现代化的关系。(注:参见卜鼎焕:《民族心理素质与现代化》,《哲学动态》1994年第12期。)另外,还有学者对“拓展中华民族精神的中介环节,提高民族的心理素质,适应现代化的需要”进行了探讨。(注:参见施国光:《拓展中华民族精神的中介环节,提高民族的心理素质,适应现代化的需要》,《浙江社会科学》1992年第2期。)以上文章虽然重点不同,但讨论的均是与民族心理有关的问题,其最终目标还是希望通过学术探讨,改善不良的民族心理素质对社会发展的不利影响。

心理学界也从改革开放以来开始注意到不同民族的心理发展变化规律,但从20世纪80-90年表的有关论文来看,以研究个体民族心理和个体民族成员的心理为主。如汉族和裕固族儿童心理发展比较研究、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克木人和基诺族德育心理调查、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拉祜族和哈尼族的青少年品德形成的调查研究、北方少数民族罪犯心理初探等等。李尚凯将其总结为六类:各民族儿童认知发展的比较研究,各民族个性和品德形成发展的比较研究,民族社会心理行为的比较研究,民族心理卫生和精神病研究,民族心理基本理论研究,跨国的不同民族心理的比较研究。(注:李尚凯:《论民族心理之研究》,《新疆师范大学学报》1991年第1期。)由于李尚凯对20世纪以来的民族心理学研究已经进行了详细的概述,本文不再重复。

二、民族心理学研究中存在的问题

我国民族心理学研究取得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但这并不是说我国在民族心理学研究方面无懈可击。笔者认为,民族心理学研究在定位、概念、内容和方法等方面仍然存在着缺陷。

  

第一,在学科定位方面,目前民族心理学的定位不正确,即民族心理学应该属于哪个学科没有解决。多少年来,心理学研究者总认为民族心理学虽然是以民族为研究对象,但它在心理学方面的内容便决定了它属于心理学科范畴;民族学研究者则一直认为民族心理学虽然偏重心理学研究内容,但其研究对象又是以民族为基础,因此民族心理学应该属于民族学研究范畴。其实,这两种看法均存在缺陷。理由是,从心理学方面来说,心理学是一门独特的学科,但心理学的基础是个体心理学或普通心理学,在此基础上产生的许多心理学分支均属交叉性的学科,如政治心理学、伦理心理学、管理心理学、社会心理学均涉及到政治学、伦理学、管理学、社会学的内容。民族心理学虽然偏重对民族心理的研究,但它是以民族作为研究对象,因此民族心理学应该是一门集民族学和心理学为一身的交叉性的学科。再从民族学角度来说,民族学虽然是以民族作为研究对象,但它研究内容涉及民族历史、文化、政治、经济、风俗习惯、宗教信仰等方面,它本身就是一门综合性、交叉性的学科。如果民族学研究民族心理,必须具备心理学和民族学的基本知识和技能。因此,在民族学基础上产生的民族心理学无疑属于综合性和交叉性的学科,即民族心理学与民族学和心理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它同时又是一门独立的学科。它的任务就是研究民族心理发展的轨迹,总结民族心理发展规律。民族心理研究是民族心理学的根本使命。

第二,在概念方面,关于“民族心理”和“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认识分歧很大。从20世纪80年代初到90年代有关民族心理和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辩论来看,有关民族心理和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概念多达数十种。这些概念均有一定的说服力,但无论从外延和内涵来看,均缺乏普遍意义上的规定性和概括性。首先在“民族心理”概念研究方面,有的学者将民族心理概括为四个层次和八个要素。这样虽然能够全面表达作者对民族心理这一概念的理解,但内涵过于膨胀,外延势必缩小,而且作为概念,在文字表述方面缺乏精炼性。有的学者则将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包含在民族心理之中,但对民族心理的本质理解方面缺乏概括性和普遍性。笔者认为,民族心理属于民族心理学的研究范畴,因此必须采用普通心理学的基本研究方法和遵循普通心理学研究的基本原则。普通心理学是研究心理现象的科学,它包括两个互相联系的方面,即心理过程和个性心理特征。其中心理过程是一个运动、变化和发展的过程,它包括认识过程、情感过程和意志过程等三种过程。人们通过感觉、知觉、记忆、注意、想像和思维实现对客观事物的认识过程;并在认识客观事物的同时,会对客观事物表示自己的态度,如满意、喜欢、爱慕、厌恶、憎恨、妒忌、惧怕、愤怒、悲伤等,这就是情感过程。由于人们在进行心理活动时经常会遇到环境的影响,而人不肯屈服于环境,就要立志,拟定计划和步骤,坚持不懈地执行,这就是意志过程。个性心理特征又称个性差异,它表现在能力、气质和性格等方面。能力包括人的智能、知识和技能等;气质则是高级神经活动在人的行动上的表现,是人的相当稳定的个性特点之一,如直爽、活泼、沉静、浮躁等;性格是人对别人和事物的态度和方式上所表现出来的心理特点,如刚直不阿与弄虚作假等。也就是说,人们的心理现象就是能力、气质、性格之间的差异性和认识、情感、意志之间统一性的结合。民族心理学作为普通心理学的分支,是研究民族心理现象的科学,它也包括民族心理过程和民族个性心理特征两个互相联系的方面。民族心理过程则是指特定民族认识、情感和意志过程,民族个性心理特征则是指特定民族能力、气质和性格上的差异。由于民族是由不同年龄、性别、经历的人结合起来的共同体,因此民族的心理过程和个性心理特征上存在着差异。民族心理就是特定的民族认识、情感、意志等心理过程和能力、气质、性格等个性心理特征的结合体。(注:参见徐黎丽:《论“民族心理”与“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广西民族研究》2002年第3期。)其次在“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概念研究方面,有的作者将其与民族心理概念等同使用,有的作者则认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就是民族自我意识或民族意识,还有一些作者认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就是指民族情感、民族精神、民族性格等等。笔者认为,在民族共同心理素质这一概念中,素质特指民族心理素质,即与民族心理有关的素质,而素质这一词汇在心理学上则指人的神经系统和感觉器官上的先天的特点,(注:参见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现代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第1096页。)由此可见,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则是指特定民族的神经系统和感觉器官上的先天的共同特点。所谓神经系统,是由中枢神经系统、外周神经系统和自动神经系统组成。中枢神经系统包括脑和脊髓两部分,脑有头盖骨保护,避免外界的损害;脊髓是脑的延长,深藏在脊髓骨的管内。神经由中枢系统分支遍布全身,对行为具有整体统一的效能。感觉神经趋向脊髓,而运动神经则远离脊髓,两者构成外周神经系统。外周神经系统则包括周身、躯干、内脏等器官的神经系统。(注:参见陈孝禅:《普通心理学》,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83页。)自动神经系统则专管营养生长过程,如胃的消化、血的循环、肺的呼吸之类,它的机能自动进行,不受意志的指使,故称自动神经系统,又称植物性神经系统。以上所说的神经系统,则是心理产生的条件,一般来说,神经系统越简单,则心理活动越简单;神经系统越复杂,心理活动则越复杂。另外,除了这些神经系统以外,感觉器官也是心理产生的条件,如身体外部的眼、耳、鼻、舌、皮肤,身体内部的动觉、静觉、触摸觉及机体觉(如消化器官的饱、饿、渴,呼吸器官的顺畅、喘逆等)。(注:参见陈孝禅:《普通心理学》,第115页。)有了以上的神经系统和感觉器官,心理现象也能够表现出来。因此可以说,民族心理素质实际上是指民族心理产生的生理条件,即民族的神经系统和感觉器官上的先天的特点;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则是指特定民族共同拥有的神经系统和感觉器官上的先天的特点。(注:参见徐黎丽:《论“民族心理”与“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广西民族研究》2002年第3期。)由此可见,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是民族心理产生的物质性条件,两者不能同等看待。

第三,在内容方面,民族学界重视民族心理的宏观研究,心理学界则重视民族心理的微观研究。多年来民族学研究者一直投身于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研究,近年许多学者开始将其纳入民族心理的研究范畴内,并且构建中国民族心理研究的理论框架,但民族共同心理素质仍是许多研究者热衷探讨的问题,即使在研究个体民族心理时,也要贯以“某某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名称。关于此点,本文第一部分已有详细论述,这里不再重复。但由此可见,斯大林关于民族四特征之一的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在民族学界仍有巨大的影响。心理学研究者在民族心理研究方面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绝大多数成果仍属于个体民族心理或个体民族成员的心理领域,如民族儿童心理特征研究、民族心理卫生和精神病研究、跨国的不同民族心理的比较研究。(注:参见李尚凯:《论民族心理之研究》,《新疆师范大学学报》1991年第1期。)有关民族心理基本理论研究还有待进一步深入。可以说,民族学界在民族心理研究方面,主要重视对民族心理理论的研究,而对一些个体民族心理的研究,也遵循民族心理理论的指导;心理学界在民族心理研究方面,主要重视对个体民族心理现象和个体民族成员心理现象的探讨。这种状况的存在,虽然表明我国民族心理研究在宏观和微观方面均取得一定成就,同时也说明民族学和心理学在民族心理研究内容方面存在着差异。如果双方不及时沟通,差异会逐渐扩大,宏观研究和微观研究得不到有机地结合,民族心理学的发展将受到极大的限制。

第四,在研究方法方面,民族学界和心理学界各行其是,互不借鉴。我国民族学经过一个世纪以来的发展,已经建立了自己的方法论体系和具体的研究方法,这就是实地调查法,它是民族学研究最基本和最主要的方法。所谓实地调查,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民族学工作者亲自进入民族地区,通过直接观察、具体访问、居住体验等方式获取第一手研究资料的过程。(注:参见林耀华主编:《民族学通论》,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91年版,第129页。)它包括许多具体的调查方法,如观察与参与观察、个别访问、调查会、问卷法、谱系调查法、自传调查法、定点跟踪调查法、文物文献搜集法等等。除此之外,跨文化比较研究法、历史文献研究法、跨学科综合研究法、数理统计方法也成为民族学研究的方法。(注:参见宋蜀华、白振声主编:《民族学理论与方法》,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171-342页。)但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的民族学进行的心理研究问题来看,由于民族共同心理素质这一概念一直束缚着研究者们的头脑,因此有关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研究一直停留在理论探讨阶段。一些研究个体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的学者也并非全部遵循民族学的实地调查法(亲自到民族地区体验和考察),即使有一些研究个体民族心理的研究者为本民族成员,但要研究本民族心理发展中的共同规律,不深入到本民族中间去,也很难得出客观和公正的结论,因为民族个体的心理现象千差万别。一般的学者在研究个体民族心理时,总是依靠文字资料,因此熊锡元先生倡导的使用实地调查法进行民族心理研究(注:参见熊锡元:《要加强民族心理的调查与研究——〈民族心理调查与研究:基诺族〉序》,《民族理论研究》1992年第3期。)是非常必要的。心理学的民族心理研究方法和其他心理学研究方法相同,即从选题开始,经过文献综述,形成假设;选择研究类型,对变量进行分类;选择被试,制订研究方案;收集和整理资料,得出结论;最后撰写科研报告。在具体的研究过程中,一般采用非实验法,而非实验法又有五种具体方法,它们分别是调查法、测验法、实地考查法、历史研究法、地域比较法。(注:参见李尚凯:《论民族心理之研究》,《新疆师范大学学报》1991年第1期。)心理学者使用这些比较规范的研究方法,在个体民族成员心理和个体民族心理的研究过程中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并且对一些不良的民族心理进行了对策研究。但由于心理学在民族心理理论方面内容很分散,很难从这些分散的研究成果中总结某一民族或整个中华民族的心理发展规律。另外,民族学和心理学在具体研究方法上有许多雷同之处,但由于双方很少交流和合作,致使许多重复的研究项目出现,改变这种状况已迫在眉睫。

三、民族心理学研究的发展前景

民族心理学是一门新兴的、多学科的、交叉性的学科,尽管在定位、概念、内容及方法方面存在一些不足,但随着各民族物质文化生活的日益提高,各民族的心理研究将受到普遍关注,民族心理学研究前景光明。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民族学和心理学在民族心理研究方面进行交流与合作已势在必行。属于民族心理研究范畴的内容很多,我们目前所接受的民族理论和民族问题无一不与民族心理有关。例如,在处理两个民族关系问题时,如果不了解这两个特定民族的心理现象和心理特点,从而对他们的行为做出预测,就无法制定出解决民族关系问题的对策。笔者在甘宁青地区研究民族关系问题时经常看到民族干部不了解少数民族群众的心理过程和心理特征而采取了不合时宜的方法,致使民族成员之间的纠纷上升为民族关系问题。(注:参见徐黎丽:《甘宁青地区民族关系发展趋势》,兰州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80页。)又如在制定民族政策时,如果不考虑各个民族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个性心理特征,即使这些政策能够帮助各个民族发展经济和文化,他们也不会接受。在西北许多少数民族地区实行的计划生育政策,尽管从长远角度来看,符合各民族人民的利益,但由于各民族人民长期以来形成的多子多福的心理特征,使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一政策,因此执行难度较大。(注:参见郭正礼主编:《市场经济条件下新疆民族关系的对策研究》,新疆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216-238页。)另外,诸如民族风俗习惯、语言文字、宗教信仰等均与民族的心理活动有关。因此民族学界要深入地进行民族研究,必须与心理学界建立广泛和长期的联系。从心理学界来说,尽管心理学在理论和方法上日趋成熟,但民族心理学作为它的一个分支,还是一个新鲜事物。民族学界长期以来积累的各种实地调查材料和理论研究成果,均可以成为心理学工作者进行民族心理研究的素材,因此民族学和心理学携手研究民族心理问题势在必行。如果合作得当,中国民族心理学研究将结出累累硕果。

第二,个体民族心理研究在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是民族心理研究的主流。目前,我国正在实施的西部大开发在某种程度上是西部民族地区的大开发。随着西部大开发的深入进行,国家、地方政府、社会团体和开发商希望对西部各个民族有个全面的了解。西部各个民族在长期历史发展过程中积淀下来的心理特征,必定在民族区域自治法和自治条例实施过程中以及在民族经济和文化发展过程中产生影响,这些影响,既有积极影响,也有消极影响。其中,民族心理的积极影响将促进西部大开发各项战略决策的实行和促进西部民族地区的发展,如维吾尔族和回族善于经商的心理特点则有助于这两个民族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消极影响则会阻碍西部大开发的顺利进行和民族地区发展,如一些民族闭关自守的心理特点则不利于该民族的发展和进步。许多从事民族心理研究的学者,已经注意到这一点,并深入西部民族地区,调查西部各个民族的心理特征,在此基础上,写出了个体民族心理的研究论文,并积极倡导各个民族发扬优秀的民族心理特征,抛弃与民族经济文化发展不相适应的心理特征,使西部各个民族早目走上兴旺发达之路。随着西部大开发的进一步实施,个体民族心理研究会进一步深入发展。因为西部大开发的各项政策和法规的实施需要西部各个民族的配合,各个民族要配合国家的战略决策,首先要在心理方面充分地认识和理解西部大开发对西部各个民族带来的好处,然后才能在行为上支持和拥护国家的决策。

第三,民族心理学的理论体系将不断完善。任何理论都不是空中楼阁,而是建立在实践的基础之上,民族心理学的理论体系也是一样,它必须来源于实践,又在实践中得到检验。在这方面,我国的民族学界和心理学界的资深前辈们已经为我们做出了榜样。如前所述,他们在大量的实地调查的基础上,探索中国民族心理发展规律,对一些民族心理理论问题进行了探讨。今后,随着西部大开发以来兴起的对西部各个民族心理方面的研究,民族学和心理学工作者将会在大量的个体民族心理研究和个体民族成员心理研究方面积累可观的素材和成果,可以总结出西部个体民族心理发展规律,在此基础上,概括出西部民族心理发展规律。中国的西部又是中国少数民族聚居地区,由此可以升华到对整个中华民族心理发展规律的探讨。在这样的良性循环研究过程中,中国民族心理学的理论体系将不断得到完善和充实。

民族心理学论文篇7

【关键词】民族经济学;研究范式;逻辑起点;核心概念

【作 者】王建红,中央民族大学经济学院08博士,北京,100000

【中图分类】 F064.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4-454X(2010)01-0146-005

The Thinking of the “Cold” and “Hot” Points in Ethnoeconomic Research

WangJianhong

Abstract: Through the historical review of ethnoeconomics development and the “cold” and “hot” points in its research, it is found that the difficulties in development of ethnoeconomics root in both external and internal reasons. However, the essential reasons are those that there are no research model, no widely accepted distinctive logical starting point and core concepts. Therefore, the basic approach of developing ethnoeconomics lies in the further exploration of its logical starting point and core concepts, and then the form of its own research model.

Key words: ethnoeconomics; research model; logical starting point; core concepts

自1979年3月在北京召开的全国经济学规划会议把“中国少数民族经济”列为当时经济科学的第27个分支学科算起,民族经济学的发展已逾三十年。从最早的“中国少数民族经济”作为一门学科构想的提出到现在,学科建设取得了一些成就,但仍然存在一些较大的问题。正如有的学者早就指出的,这一学科的理论体系和研究方法等方面还存在着许多缺陷(王文长,1999)。有人甚至担心地指出,如果不能完成系统的理论架构,不能在宏观上把握现实世界,在微观上又无所作为,那么,这门学科离消逝的时间也就不远了(李忠斌,2004)。回顾民族经济学的发展历史,审视民族经济学中的“冷”与“热”,将有助于我们认清民族经济学的发展现状,理清思路。

一、民族经济学发展史中的“冷”与“热”

1979年9月在中央民族学院(中央民族大学前身)召开的庆祝建国30周年学术讨论会上,施正一先生正式建议创立“民族经济学”新学科,并在会后组织班子编写了这门学科的第一本教材,即《中国少数民族经济概论》。从那时开始,民族经济学就开始了其艰难的成长历程。施琳把民族经济学发展过程划分为两个阶段(截止2002年):第一阶段从1979年到1990年,是初步探索和快速发展时期;第二个阶段从1991年起至2002年,是向广义发展和理论深化时期(施琳,2002)。也有人把类似的时期,以五年为期划分为四个阶段(王燕祥,1998;古玲,2001)。但我们认为,对于一个历史不长的学科而言,过细的历史阶段划分不但没必要,而且其阶段特征注定是不明显的。因此,承接施琳的阶段划分,我们把2002年至今的民族经济学的历史称为第三个阶段,这一阶段的明显特征是,民族经济学开始探索新的研究思路,并且一批新研究思路主导下的民族经济学新著陆续出版。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有龙远蔚著《中国少数民族经济研究导论》(民族出版社,2004年)、李忠斌著《民族经济学发展新论》(民族出版社,2004年)、王文长著《民族视角的经济研究》(中国经济出版社,2008年),以及刘永佶主编的《民族经济学大纲》(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6年)、《民族经济学》(中国经济出版社,2007年)、《中国少数民族经济学》(中国经济出版社,2007年)、《中华民族经济发展论》(中国经济出版社,2008年)。

相对于一些成熟的学科,民族经济学发展的历史时间不长,并且一直处于成长时期,严格来说并没有明显的“冷”、“热”时期。但是,梳理民族经济学的发展过程,我们还是可以找到其中的一些变化的,这些变化在民族经济学发展的不同阶段都有不同的表现。比如,有人认为,在80年代的中期民族经济研究掀起了一个小高潮,这一高潮主要是因为初期的探索引起的兴奋导致的(王文长,1999)。初期的以调查资料整理研究为主要内容的高潮之后是一个理论酝酿期,也是民族经济学研究的一个小低潮。之后,伴随着国家对西部开发的重视和西部大开发战略的提出,民族经济学的研究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小高潮。1999年底中央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以来,在社科院系统,在高校主要是民族高校系统和民委系统,“中国少数民族经济”的研究和教学雨后春笋般兴盛起来(周兴维,2005)。在既有的理论体系受到质疑时,民族经济学又进入了一个研究思路的反思期,反思过后,便会有学者开始依据新的思路展开新一轮的大量研究。目前的民族经济学应该说尚处于新研究思路的探索过程中,虽然有些新思路探索的成果已经出版,但是尚没有得到普遍的认同。只有当某一个新思路得到多数人认同后,广大民族经济学研究者才有可能集聚在同一思路下,迎来民族经济学发展的新高潮。

二、民族经济学学科建设中的“冷”与“热”

正如上文所说,“中国少数民族经济”作为新学科被最初提出时,是列为经济学的分支学科的,但几年后,在另一次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会议上,却将这一新学科调整为民族学的分支学科。正如我们所熟知的,在现行研究生教育学科分类中,民族学作为法学类一级学科,中国少数民族经济作为民族学的二级学科。如果说,这种学科划分让人费解的话,更让人费解的是,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中国少数民族经济学竟然没有自己的本科教育。虽然,从1982年起,中央民族大学即开始了中国少数民族经济学的硕士生招生和培养工作,并于1994年开始进行博士生的招生与培养工作,但是至今也仍旧没有自己的本科生教育。教育部1998年7月颁布的《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中就根本没有设“中国少数民族经济”专业。在硕士、博士教育中,中国少数民族经济专业也有自己的困境。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和原国家教委1997年6月联署颁布的《授予博士、硕士学位和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目录》中,“中国少数民族经济”被归属为“法学”门类下“民族学”一级学科之下,最后授予的是“法学学位”。这种安排使得以经济学为学习目标和主要内容的中国少数民族经济学专业的毕业生面临着极其尴尬的境地:在就业中,要求法学背景的工作不承认你的法学文凭,要求经济学背景的工作也不承认你的经济学学历。

基于上述原因,民族经济学的学科建设出现了明显的“冷”、“热”不均的现象。冷的是,本科教育中竟没有相应的专业招生,缺少学科发展基础和后劲;热的是,由于现实对少数民族高级经济管理人才的需求,少数民族经济学的硕士生、博士生招生在民族相关专业中出现了较“热”的现象。初步统计,目前开设中国少数民族经济学博士生教育的大学和机构有5家,而开设相应硕士生教育的多达23家。同时,中国少数民族经济学专业的学生在面对西部民族地区紧迫的实际经济问题表现出热切的学习热情时,却要面对就业时的冷遇。

虽然民族经济学作为一门交叉学科,有着天然的“可民族学,可经济学”的归属问题,但是,在民族经济学发展多年以来,很多专家学者都清楚地说明了,中国少数民族经济学,乃至民族经济学归为经济学实属应当(沈道权,2004;黄健英,2005;孙秀君,2006),但是将中国少数民族经济学归为民族学的现状目前看来似乎没有丝毫改动的迹象。有人认为,之所以如此与以下两点有关:一是掌握着规制权的官方管理层并不认为有一个“民族经济学”;二是控制着话语权的主流经济学也不承认有一个“民族经济学”(周兴维,2005)。不过,令人高兴的是,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9年3月出版的《中国图书分类法》(第四版)中,已把“民族经济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经济学分支学科专门设置了类目。表明民族经济学经历了多年的发展后,已经作为一门拥有大量著述与比较成熟的理论体系、可以建立自身独立图书类目的学科而得到了社会的认可。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将民族经济学从民族学中分离出来,纳入经济学范围之内将是民族经济学发展的必要条件和必然结果。

三、民族经济学研究内容的“冷”与“热”

从民族经济学的研究内容来看,应用性、对策性研究是民族经济问题研究的主流,其研究者和研究成果占多数(龙远蔚,1998)。王文长在总结民族经济学的发展历史时认为,民族经济学研究的路径基本上循着两个方向发展:一是学科基础性研究。二是专题性研究。他进一步指出,与学科基础性研究相比,专题性研究更加活跃和广泛,并且认为,专题性研究基本上构成了民族经济学前20年研究的主导地位,所取得的成果也较基础性研究更为显著(王文长,1999)。邓艾和李辉在统计了1994至2002年国内主要学术期刊发表的民族经济方面的论文情况后发现,在总共6200多篇相关论文中,应用性研究成果占论文总数80%以上,而主要探讨民族经济学的学科建设和基础理论问题的论文仅有50篇,占论文总数的比例不足1%,而且应用性研究与民族经济学基础理论研究之间几乎不存在紧密的理论联系(邓艾,李辉,2005)。这些分析说明,在民族经济学的理论研究中,基础性研究较“冷”,应用性研究较“热”。虽然说“一门学科的形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龙远蔚,1998)是对的,但基础理论的缺乏不能不说是民族经济学面临的各种问题的共同根源,是民族经济学始终遭人诟病的根源。

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其直接原因主要有这样几个方面:一方面,受我国尤其是西部民族地区经济发展需求的刺激,越来越多的学者关注和参与到少数民族及少数民族地区经济社会问题的研究中,自然与此有关的应用性研究成果会快速增长;另一方面,由于民族经济学的初创性和交叉性,使得学科研究队伍具有严重的复杂性。很多研究者都是从经济学、民族学、社会学甚至法学等领域转战而来,很多高校的民族经济学教学、研究机构大多是嫁接在经济学、民族学、人类学、宗教学、史学、政治学等“大树”上(周兴维,2005),因此,民族经济学研究的理论基础来源往往是来自于经济学、民族学、社会人类学等学科理论的应用,从而忽视了本学科的理论基础的研究;此外,民族经济学创设的初衷――为民族地区经济发展服务,就决定了民族经济学的研究更侧重于应用性研究,而且推动民族经济学研究的相关专门机构出于工作需要,也经常就少数民族经济的某些方面开展专题研究(龙远蔚,1998)。

但是上述原因都不是问题的根本。民族经济学的应用研究占主导不是错误,这是其学科发展的根基,错误在于其研究者不应该在重视应用性研究的同时,忽略掉基础理论的研究。当然,我们必须承认,伴随着民族经济学的创立,一些研究者一直在坚持不懈地研究和探讨民族经济学的基础理论问题,从早期施正一的《民族经济学与民族地区的四个现代化》(民族出版社,1987)、《民族经济学导论》(民族出版社,1993)到龙远蔚的《中国少数民族经济研究导论》(民族出版社,2004)、王文长的《民族视角的经济研究》(中国经济出版社,2008年),以及刘永佶的《民族经济学》(中国经济出版社,2007年)、《中国少数民族经济学》(中国经济出版社,2007年),这些论著都提出了相对完整的理论体系和结构,都对民族经济学科的基础理论进行了积极的探索。但正如王文长指出的,民族经济学迄今流传未广,甚或质疑之声不断,其原因就在于中国少数民族经济或民族经济学的理论研究还未能找到得当的分析框架和工具(王文长,2008),也即没有完善的学科理论所致。换句话说,民族经济学,基础理论的缺乏根本原因在于其基础理论没有找到根本的突破口。那么,我们应该如何找到民族经济学研究的突破口?有人认为当务之急是找出民族经济学的逻辑起点(周兴维,2005),或者说,民族经济学也必须以一个基本出发点为依据(庄万禄,陈敏,马秀琴,2005);也有人认为,成熟的学科 “是以概念运动为核心和主干的,其中要有一个核心概念”(刘永佶,2008)。换个角度看,也就是说,整个民族经济学理论目前最大的不足就是缺少其应有的核心概念,从而不能形成以核心概念为基础的概念体系和概念运动。我们认为,这两种观点都是正确的,找到民族经济学的逻辑起点,有助于我们找到民族经济学的核心概念,对核心概念的研究也有助于探索正确的逻辑起点。只要找到民族经学的正确的逻辑起点和核心概念,民族经济学的基础理论才会有一个根本的突破。

四、民族经济学体系建构中的“冷”与“热”

正如上一节已经提到的,民族经济学基础理论的研究会涉及到民族经济学体系的构建,但二者还不完全就是一回事。基础理论的研究可以是就某一理论点的研究,而体系的构建则是对某一学科理论的系统研究。体系的构建对于新生的民族经济学而言是很重要的,正如李忠斌所说:“体系对于学科而言犹如大厦之骨,没有骨架则大厦难立,没有体系则学科不存,……建立起科学、系统的理论体系是民族经济学较长一段时间的重要任务。”(李忠斌,2004)也许正因为如此,民族经济学从其诞生不久就开始了其体系的构建。前面已经提到,施正一先生在建议创立“民族经济学”不久即组织班子编写了这门学科的第一本体系性教材――《中国少数民族经济概论》。随后的基础理论研究也多是围绕民族经济学体系的构建展开的,这就使得民族经济学的体系构建从一开始就主要侧重了体系的完整性。此后的《民族经济学与民族地区的四个现代化》、《民族经济学导论》、《中国少数民族经济研究导论》、《民族视角的经济研究》、《民族经济学》、《中国少数民族经济学》等理论著作应该说都构筑了自己的相对完整的理论体系。这形成了一股完整体系的构建“热”潮。

然而,从人类理论研究发展的历史来看,现已存在的各学科的理论在没有做出清晰的分野的之前,人们一直注重的是对具体问题的理论研究,并不是因为考虑到为创建一门学科而研究,因此往往在一开始并不注重所谓学科理论体系的构建。只是当关于某一领域的主要理论问题得到了系统解决的时候,就会出现对此领域研究成果的总结性的综合研究,这时就往往产生出一门系统的理论著作,从而标志某一学科理论体系的诞生。经济学从最早的重商主义、重农学派等的分散研究,最终到亚当•斯密的《国民财富的性质及原因的研究》标志着经济学作为一门学科的诞生即是如此。据此我们认为,民族经济学虽然从其现实状况来说,其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已是不争的事实(黄健英,2005),但这并不能说是建立在了成熟的学科理论体系上的,因为,正如前一节所述,民族经济学的很多基础理论在研究上没有突破,离其作为成熟的理论体系“瓜熟蒂落”的时机还很远。但是,现在很多理论体系的构建者似乎在热衷于理论框架的构建之时,却“冷”落了促使体系成熟的基本理论的研究。

以各种版本的民族经济学的教材为主要代表,现有的民族经济学理论体系绝不是“瓜熟蒂落”的结果,他们所采取的体系构建方法主要就是演绎法。这里的演绎法并不是指在理论上的演绎。这里的演绎法主要是指,我们为了构建民族经济学的体系而从其它学科和一般学科通用的理论体系中,抽出其理论框架,设定诸如: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研究意义、各影响要素、各要素的特征、各要素之间的关系等,依次设定章节目,将研究内容拓展开来,构成民族经济学的理论体系。就民族经济学来看,具体而言,往往是把已经存在于经济学和政治经济学中的理论体系直接,或拼接之后稍作修改再套用过来构建自己的体系。而具体的理论内容往往就是经济学和民族学、社会学、人类学等学科的嫁接。如此一来的结果是,一些学术界的人们认为民族经济学与其他经济学科存在着大面积的交叉,没有自己完整的理论体系,其实质是民族地区区域经济学或者是仅仅加上了“民族”字眼的经济学,“给人的印象就是经济学理论加民族地区数据资料”(李忠斌,2004),从而对民族经济学的学科地位持某种程度的否定态度。

当然,对于民族经济学理论体系的构建我们应该采取一个正确的态度,“过多的苛求并不是爱护的态度”(王文长,1999),但是我们也要认识到,“基础理论和体系不完善是民族经济学面临的现实问题,但并不是说学科创立和发展的历史短,就应该如此”(黄健英,2005)。解决民族经济学的理论体系构建中的问题的根本思路和上一节的思想是一致的,那就是要加强基础理论的研究,尤其是要加强对民族经济学的正确的逻辑起点和核心概念的研究。可喜的是,我们已经开始看到了这种思路下的研究成果,龙远蔚的《中国少数民族经济研究导论》和王文长的《民族视角的经济研究》都注意了加强对基础理论的研究,尤其注意了对逻辑起点的探讨,只是对其核心概念的关注和研究有待加强。

结语

通过对民族经济学发展的简略回顾和其中的诸多“冷”、“热”分析,我们已经可以基本勾画出目前民族经济学的发展困境了。纵观这些分析,简单来说,民族经济学的发展困境的成因,既有发展历史短和外部的客观条件的制约,更有内部的研究者主观方面的不足。作为民族经济学的研究者,我们在无力改变客观事实的情况下,应该主动“自我否定自我退出……冷静、客观地面对‘民族经济学’遭遇的尴尬”(周兴维,2005),加强对民族经济学基础理论的研究,加强对其逻辑起点和核心概念的探索。有了自己的逻辑起点和核心概念,民族经济学也就能够比较容易形成自己的研究范式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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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心理学论文篇8

民族是基于共同的历史、语言、宗教、行为、生物特征而形成的共同体。各民族在发展过程中基于共同的居住地点、生活方式和历史习俗创造出自己独特的民族文化。民族文化是一个民族存在的标识,各民族文化内涵丰富又千姿百态,具有多样性和相对性。民族文化是民族心理形成不可或缺的因素。各民族在主动和能动地创造多彩的民族文化的同时,也将民族文化内化于自己的心灵,形成独特的民族文化观念体系。1957年,英国思想家波兰尼(M.Polanyi)在《人的研究》一书中首次提出:人类有两种知识,一种是通过理性和逻辑分析获得的可以用语言清晰表达的知识,即“外显知识”;另一种是在社会生活当中无意识获得的、不能系统反思和清晰陈述的知识,即“内隐知识”。现代心理学不仅通过实验证实这两种知识独立地存在于人的记忆系统中,而且发现这两种知识具有不同的信息加工方式和提取机制。外显知识的提取是一种控制化的、缓慢的信息串行过程,而内隐知识在提取时是一种快速的信息并行输出过程,不消耗或很少消耗心理资源,不受短时记忆容量的限制,不需要意志努力。

因此,相对教育中获得的外显性观念,内隐的民族文化观念更具有自动化和无意识的特点,容易被自动激活,是某一民族人们心理和行为最迅速、最直接的支配力量。对于少数民族大学生而言,进入大学后,虽然脱离了土生土长的社会环境,转移了生活空间,离开了一直浸染的民族文化环境,但原有民族文化观念并不会消失,而是以隐性的方式持续地发挥作用,自动地、无意识地影响他们对新观念的接受以及行为选择。首先,内隐的民族文化观念影响少数民族大学生对新知识和新观念的接受。少数民族大学生长期生活在本民族文化土壤中,本民族的文化传统潜移默化影响着他们,在思想观念深处不自觉地留下印记。这些散布于头脑中的民族文化观念有些与新的文化观念相一致,有些则可能与之矛盾或相悖。当矛盾或相悖的情况出现时,由于内隐的民族文化观念具有自发性特点,它会极大地阻碍和干扰新观念的接受。其次,内隐的民族文化观念影响少数民族大学生对新观念系统的践行。在民族教育过程中,尽管少数民族大学生经过系统的学习,从内心深处真正接受了新观点和新观念,愿意将它作为自己的价值标准和行为准则,但这并不意味着新的观念能够马上成为支配行为的力量。少数民族大学生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形成的内隐的文化观念具有极强的潜在性和稳定性,它不会因为新观念的出现而消失。在此阶段,就会导致内隐和外显“双重观念”的出现。与外显观念相比,内隐民族文化观念较少需要心理能量和动机从记忆中去检索,所以在没有主观意志控制的情况下,作为一种积淀下来的无意识痕迹,它会首先被激活,成为少数民族大学生行为反应的最直接的支配力量。

二、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对民族文化的忽视

既然民族文化观念是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和行为的先在性生成因素,并持续隐性地产生影响,那么,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就必须建立在对民族文化了解和理解的基础上,不能无视民族文化的存在。然而,目前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无民族文化”或“超越民族文化”的现象非常普遍,民族文化成了教育过程中的被忽视的无关变量,这极大地制约了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实效性。

(一)心理健康标准忽视民族文化的适应性为提高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科学化水平,各高校纷纷开展大学生的心理普查工作,为所有在校大学生建立心理健康档案。但值得注意的是,目前使用的心理健康标准和测量问卷基本上是基于西方文化语境的,我们并没有对其局限性和文化适应性进行足够的反思和认识。受理性主义和主客二分的思维方式影响,西方心理学把心理看作是一种独立在主体之外的类似于“客观存在”的“精神存在”。这种“精神存在”可以通过科学的方法加以认识、反映,并确定科学化的标准。但这个标准是孤立的,它从几个孤立的方面来认识人的心理,而不是把人的心理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这个标准是静止的,它从某段静止的时间来认识心理,而不是把人的心理作为一个不断发展的动态过程来看待;这个标准是普适性的,它从跨文化的角度来认识人的心理,而忽视心理的文化相对性。心理异常和心理健康的标准在于心理与行为表现与特定文化契合性。健康、常态的心理并没有统一的、普适的标准,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类有着截然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心理行为表现。受民族文化和民族性格的影响,在遇到困扰时,不同民族大学生的情绪和行为表现是不一样的。但在实际的工作中,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往往只是从科学的、普适的心理健康标准出发,忽视对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和行为反应的文化性和独特性认知。目前许多调查研究结果表明,少数民族大学生存在的不同程度的适应障碍和心理问题,如,焦虑不安、情绪波动、消极悲观、缺乏自信、人际敏感、强迫倾向等。这种标准化、表面化的测试无法深入各族学生的心灵深处,会使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失去深入了解学生的机会,更糟糕的是容易夸大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问题的程度和性质,对少数民族大学生带来师源性伤害。

(二)心理健康教育方法忽视民族文化的适应性目前,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主要照搬西方心理学的理论和方法。这些理论以追求客观合理、科学、普遍的方法和手段为目的,认为只要方法得当,心理问题的解决和心理疾病的治愈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大的社会背景和少数民族学生所经历的独特的文化背景成了被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理应忽略的无关变量。这样的心理健康教育方法是科学化的、标准化的、去文化的。事实上,任何心理健康教育的理论和方法都是特定社会文化背景下建构起来的,“潜意识”、“认知失调”和“真实自我”等并非是客观事实的反映,只不过是在西方文化背景下对人的一种理解而已。所以,这些理论具有文化适用性。当把这些理论放到不同的文化背景下时,因为缺少特定的文化土壤,可能就会失去其本来的效用。当心理健康教师在教学和咨询中简单地搬用那些西方的心理健康理论,有意或无意地使用那些让人倍感“神秘”的概念和令人“困惑”的推理时,很容易让少数民族大学生产生距离感和疏离感。同时,当这些心理健康教育理论以科学化的面目出现时,那些非主流文化背景下产生的心理健康理念和方法似乎就变成了非科学的,这无形当中会给各族学生带来一种压迫感。目前,在我国的民族院校,少数民族大学生求助愿望不强的现象也是普遍存在。一项针对少数民族大学生的求助意愿的调查表明:少数民族大学生在遇到问题时向校内心理咨询机构求助的仅占5%,尤其是信仰伊斯兰教和佛教的少数民族学生,大多倾向“内省”、“感悟”和“自我解脱”,而不喜欢向专业的心理咨询求援。这种现象一方面说明少数民族学生因其独特的文化背景在遇到心理困扰时有自己独特的处理方式,另一方面也说明那些所谓科学的心理学理论与少数民族大学生的文化缺乏契合性,那些冷漠的分析和冰冷的结论很容易让少数民族大学生望而却步,对学校的心理咨询失去必要的信任感。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根本目的是服务于民族学生,使他们健康成长。如果少数民族学生不相信心理咨询的效果,不愿主动寻求心理咨询老师的帮助,那么这一目的就无法实现,其实效性也就无从谈起。

三、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须保持民族文化敏感

文化心理学家阿克逊和苏(Sue)等人说过:“心理健康服务是一种助人过程,其理论和实践上都平等地重视咨询者和求助者的文化印记。咨询专业者必须考虑咨询者和求助者在语言、社会阶层尤其是文化方面的差异,这些因素会成为有效介入咨询的潜在障碍,因而咨询者需要努力克服这些因素可能造成的障碍。”文化敏感是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应有之意。在进行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过程中,教育工作者必须具备一定的文化敏感能力,充分考虑民族文化在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和行为发展中的作用,从纵深的民族文化视角解读学生,以增强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实效性。

(一)树立宽容、开放的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理念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特殊性集中体现在其教育对象有着独特的、多元的文化背景。在实际的工作中,以共性的科学心理学理论作为指导固然重要,但仅用这些理论来理解多元文化背景下的少数民族学生是远远不够的。文化心理学认为,人类作为一个整体,必然存在着许多相似的普遍共性,但不同民族的人们由于生活在不同的社会文化中,所以表现出来的心理和行为方式是不同的。在心理健康教育过程中,如何从纵深的、民族文化的脉络理解少数民族学生的心理和行为,是建立深入的共情关系,采用有效的教育方法之基础。正如建构主义所言,“真正意义上的知识或真正意义上的心理治疗和心理咨询的知识,应当是有着显著差异的活生生、具体鲜活的关于个体和个别事物的知识。由于每个个体都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的“那一个”,因此知识的要义不在于找到事物的共性,相反,而是应发现其个性。”[5]但在实际的工作中,从民族文化的视角出发,发现个性,深入地理解学生并非一件容易之事。心理咨询教师不可能对每个民族文化都能完全了解。因此,文化心理学一贯秉承的开放、宽容的态度应是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基本理念。开放、宽容的前提是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一定要承认自己对学生的成长背景和文化背景知之甚少,抛开既有的理论体系去理解学生,对学生的成长经历和民族文化保持一种探索的兴趣。在宽容、开放的理念下,心理咨询教师通过详细的倾听了解各族学生看待问题和解决问题特有的方式和方法,从学生的参照体系出发,与学生共同分析问题、建构发展目标并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是一种对等和平等的师生关系。教师不再站在权力一方,不再是独立于学生的观察者、判断者,而是学生的密切伙伴、参与性的观察者。这样不仅有利于建立深入的信任关系,而且有利于激发学生潜能、促进学生心理发展。

(二)树立生态化的心理健康教育理念生态哲学把人的心理看做是一个与外在环境交互作用的、多层次、多维度的复杂系统。在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过程中,树立生态化的心理健康观有利于全面、系统地理解少数民族大学生的心理和行为,进而采用切实有效的心理健康教育方法。首先,生态化的心理健康观认为,心理健康应该是心理系统整体功能的良好状态,也就是说心理作为一个整体能有效地发挥自身的功能,不断向内部与外部平衡统一的方向发展。这就意味着心理健康应该是一种整体的、动态的平衡,在发展过程中,心理的某个部分功能的缺失或者某个部分发展的暂时滞后并不一定意味会破坏整体功能。因此“问题”并不意味着不健康。因为当心理的某个部分出现问题时,整体发展趋势自然会对部分进行调整或修复,从而使得整体的功能处于稳定和谐的状态。这要求我们在确定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状态时不能仅仅局限于对心理的某个部分的健康状况进行界定,而必须有整体层次的把握,对心理整体机能的状态加以评定。同时,在开展少数民族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时候,教师要注重学生的整体心理素质的培养,审慎地对待和分析少数民族大学生在文化适应中出现的各种心理问题,不可轻易做出“心理不健康”的结论。其次,生态化的心理健康观认为,心理不是一个孤立的系统,它不断地与外界环境进行着交互作用,心理健康取决于心理与环境的动态平衡。因此,评定少数民族大学生的心理健康必须从民族文化的视角入手。我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文化又有不同的心理特征。如,由于多灾多难的历史和相对封闭的生活环境,苗族人养成了封闭收敛的心理定势,形成了自律内敛的性格特征。而蒙古族由于一直过着游牧生活,草原部落游牧的生活习俗已经扎根于蒙古族人民的心理,蒙古人具有开放、热情、豪放的性格特征。不同民族性格的人在具体情境中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和行为问题会有所不同。如果不从民族文化背景来考量,只用静止、孤立、统一的标准来认识和衡量具有多元文化背景的少数民族大学生的心理和行为是极其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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