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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类论文8篇

时间:2023-05-17 09:56:29

文学类论文

文学类论文篇1

大凡杰出的艺术家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如京剧中的“四大名旦”:梅兰芳的雍容富丽,程砚秋的深沉委婉,荀慧生的俏丽清新,尚小云的刚劲洒脱,莫不自成一家,各有风韵。教学亦是如此。一名优秀教师也应有自己的教学风格,教学风格是教学艺术的最高境界。对教学风格类型的把握,能使我们全面地认识教学艺术的本质与规律,从而创造性地进行教学。

语文教学风格的基本类型有以下几种:

典雅型。这种风格以庄重典雅,严谨不苟,蕴含深远为特点。这一风格类型的教师能准确把握教材的重点、难点,教学娴熟;善于引导学生反复琢磨、体会;精讲多练,讲课严谨,有根有据;对学生态度严肃、和蔼;教学语言质朴;教学风度沉着从容。

情感型。这种风格以情真意切,联想广阔,引发共鸣为特点。这一风格类型的教师善于挖掘教材中的情感因素、形象因素,设置与教材相应的情景,指导学生乐学,教学语言富有形象性、鼓动性和感染力。语言音色优美、和谐,声情并茂,课堂气氛热烈;对学生态度热情、真挚;教师性格开朗,风度潇洒。

理智型(也叫思维型)。这种风格以思维缜密,结构严谨,精思巧授为特点。这一风格类型的教师善于挖掘教材中的知识因素,在讲解分析中归纳出知识要点;概括推理,讲究方法,思维的逻辑性强,重视教学的技能练习和能力训练;教学语言规范,层次清楚,具有很强的说服力;对学生态度平易可亲,能机敏地解答学生的疑难;教师风度庄重沉稳。

导学型。这种风格以善导勤诱,举一反三,点拨开窍为特点。这一风格类型的教师擅长灵活地处理教材,从学生实际出发,切中时机地提出富有启发性的问题,巧妙点拨学生的“悱”、“愤”之处;能循循善诱,启迪思维;尊重学生的意见,促进学生发现学习,使学生有疑而入,无疑而出;教学语言精炼,谐趣;能画龙点睛,一语破的,使学生明规律,得方法;教学风度挥洒自如,宽容和谐。

品读型(也叫语感型)。这类风格以品味感受,积累领悟,加强体验为特点。这一风格类型的教师善于抓住教材中的关键处,从语体、语境、语情、语脉、语调、语势等方面去品味语言,培养学生语言的感受能力。注重反复朗读,涵泳品味,教学落实;教学语言形象、灵活;教学风度落落大方,和谐自然。

应该说各类语文教学风格本身并没有优劣高下之分,倒有各领,异曲同工之妙。在教学实际中,大多数优秀教师的教学风格是混合型,只不过有所偏重而已。

对教学风格类型的把握需注意以下方面:

一、教学主体的语文教育观是教学风格形成的基础

优秀的语文教师在长期的语文教学实践中都有自己不懈的探索,他们往往吸取传统语文教学经验和现代教育理论的精华,并逐渐形成自己的教学思想。如果说教学思想是教学风格的内核,那么,教学方法的选择,教学过程的设计等就是教学风格的较为稳定的外在表现形式,它是服从于教学思想的。特级教师钱梦龙的“三主四式”导读法的整体构思体现了新时期语文教学改革的实绩,对推动全国语文教改起到了积极的作用。钱老师认为:“学生为主体”是教学的前提,着眼于学生“善学”,“教师为主导”是强化学生主体地位的条件,着眼于教师的“善导”,而学生的“善学”与教师的“善导”都必须经过一个“善练”的科学序列才能实现,所以“训练为主线”是“主体”与“主导”的相互作用的必然归宿。而自读式、教读式、练习式、复读式是基本的结构模式和具体方法。

“情感型”教学风格的杰出代表于漪,对语文教学中的情感作用有她独特的见解和全面的认识。她主张语文课要“教出情趣来”,要“声情并茂”,“体作者之情,察作者之意,文脉、情脉双理清”,“选准动情点,以情激情,满怀激情地启发、提问、讲述剖析……”。她强调“教师的教学用语要规范、生动、流畅、悦耳,能在学生心中弹奏优美和谐的乐章”。又说:语文不是蜜,但可以“粘”住学生。为此,她设计了不少行之有效的方法。如“直观演示”,“开拓想象”,“抓点拎线”,“形成悬念”,“展现意境”,“激发感情”,“讨论答辩”等。纵观于漪的教学,课的起始总有一段充满艺术性的,感染力极强的导语设计,调动学生情感,确定教学基调;课的进行过程中常尽情地作一些精彩发挥,“声情并茂”,“跌宕起伏”;课的结尾增添色彩,画龙点睛,使学生感到课虽尽而情味无穷。由此可见,“情感”是于漪教学风格的核心。

二、教学语言是语文教学风格的重要因素

教学语言是为完成一定的教学任务而使用的专业性口语。这种专业性口语要受学科性质、教学规律的制约。我们知道:语文是口头语言和书面语言的合称。培养学生正确理解语言和运用语言的能力是语文教学的主要目的,语言的教学在语文教学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语文课的教学语言,不同于其他学科的教学语言。其他学科(尤其是自然学科)只需要讲清了内容就达到了目的,而语文科的教学语言本身就是学生学国语言的示范,是学生模仿教师正确表情达意的标尺,是培养学生听、说、读、写能力的媒介。因此,语文教师尤其是要重视语言的艺术。形成了语文教学风格的教师在语言的表述上都有鲜明的个性特征。教学语言依据其功能性质划分,可分类出描述的语言、解释的语言、论证的语言、感染的语言、答问的语言等。如按教学语言风格来分,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种类型。华彩型:语脉流畅,语势雄健,富有激情;优美型:语言清新,秀丽温婉,情辞意浓;质朴型:质朴无华,不事雕琢,自然天成;理趣型:机智幽默,妙语联珠,趣味盎然;直陈型:简洁明快,要言不烦,切中肯綮。

有经验的教师其语言往往有多种表达方式。语言类型的选用要依据具体的课文和教学对象而定。但在长期教学实践中,有的教师习惯于使用某种语言表达方式来进行教学,从而形成了自己的语言特点。如于漪的语言艺术令许多语文教师钦佩。请看她教朱自清《春》的导语设计:一提到春,我们眼前就仿佛展现一幅幅阳光明媚,东风浩荡,绿满天下,花开遍地的美景;一提到春,我们就会感到有无限的生机,有无穷的力量,内心洋溢着无比的喜悦……。”类似的导语设计于漪还有不少。她的语言善用排比、比喻,具有声韵美和形象美。词句华美,色彩斑斓,情真意切是其语言风格的特色,这是介于华彩型和优美型之间而以优美为主的语言风格。

三、语文教学风格的本质是个性化

布封的精辟之见“风格即人”可以说是慧眼独具,揭示出“风格”的本质内涵。人的个性和人的性格、气质有密切的联系。教师的性格按照机能分类有理智型、情绪型、意志型等,按心理学的研究成果人的气质有四种基本类型,即胆汁质、多血质、粘液质、抑郁质。这些性格、气质类型和教学风格的形成有着直接的关系。性质、气质的不同固然和先天因素以及内分泌有关,但主要还是取决于社会环境的影响以及人的高级神经活动的控制。每一种性格和气质类型有积极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意志型为主的教师包含有理智的成分,当然更不排斥情绪方面的因素。在某种情况下,有时可以相互转化。又如胆汁质的人既可成为热情、积极主动、精力旺盛的人,也可成为性情急躁、粗暴鲁莽的人。抑郁质的人虽然耐受能力差,反应速度慢而不灵活,但情感细腻,做事谨慎小心,观察力敏锐。每一种性格、气质类型的人都可能取得很高的成就,这已为实践所证明。因此,我们学习优秀语文教师的教学风格时,需要考察这种风格所应具备的性格和气质。有些教师不根据自己的特点来选择教学方法及风格类型,而是一味模仿,其结果往往“东施效颦”,效果不佳。教学方法不是一个单纯的方法问题。采用某种方法,必须研究他人的性格、气质及风格类型,研究采用这种方法的道理,并结合自身的实际情况,这样才能取得理想的效果。

一般来讲,各种风格类型必须以其结构因素为依据,但其结构因素也有交叉的现象,出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况,这就需要从整体上去把握风格的类型,也就是说要看语文教学过程中整体呈现出来的有代表性的特点。教学风格一经形成,就具有一定的稳定性。教学风格相对稳定,体现了教师对教学艺术的执著追求和富有独立性的个性品质。一个优秀的教师,虽然说有一种稳定的、占主导地位的风格,但并不排斥他吸收和创造多种教学风格。教学风格的稳定性中显示多样性,多样性中又有稳定性,正是教师的主观条件与客观环境所构成的辩证统一。

注释:

文学类论文篇2

(一)盖碗茶

盖碗茶茶叶多选龙井、毛尖、普洱茶、茉莉花茶为主,泡茶前先准备一壶热水,然后把茶叶、冰糖、桂圆等原料放入茶碗内,称为“三香碗子茶”,“若加葡萄干和杏干,就称为“五香茶”,如果加红枣、枸杞、核桃仁、桂圆、芝麻、葡萄干、白糖、茶叶,则称“八宝茶”,配制后,用沸水冲泡五分钟即可”。除了三香茶、五香茶、八宝茶之外,盖碗茶还包括“红糖砖茶”、“白糖清茶”、“冰糖窝窝茶”。饮茶者一般根据季节和自己的身体状况调配不同的茶。一般情况下,夏季多饮茉莉花茶、绿茶、冬天多饮陕青茶;而驱寒暖胃多饮“红糖砖茶”;消积化食多饮“白糖清茶”;清热泄火多饮“冰糖窝窝茶”;提神补气、明目益思、强身健胃、延年益寿饮“八宝茶”。盖碗茶除了自饮自酌,多是穆斯林民族待客的一种香茶,“金茶银茶甘露茶,赶不上回回的盖碗茶”,体现了回族和其它穆斯林民族对盖碗茶的赞美和热爱。

(二)奶茶

穆斯林民族的奶茶根据原料不同分为三种:普通奶茶,即用砖茶或茯茶熬成茶汁,然后加入鲜奶和食盐即成;第二种是奶皮子茶,奶皮子的提取是将马、羊、牛和骆驼鲜乳倒入锅中慢火微煮,等其表面凝结一层脂肪,用筷子挑起挂通风处晾干即成,制作奶皮子茶则先将茶汁倒入碗内,再加熟奶皮制成;第三种是酥油茶,即普通奶茶或奶皮子奶茶中加入少量酥油而成。烧制奶茶主要有两种方法:一是混煮法,先将茯茶捣碎,放入铜壶或水锅中煮,茶水烧开后一直煮到茶水较浓时,用漏勺捞去茶叶,再继续烧片刻,待其有所浓缩之后,加入约水量五分之一左右的鲜奶,要不断用勺拂茶,以免溢出,再次煮沸,即成奶茶。而第二种做法将茶水和开水分别烧好,喝奶茶时,将鲜奶和奶皮子放入碗内,倒入浓茶,加盐即成鲜香奶茶。有时喝奶茶时,加人适量的白胡椒面,奶茶略带辣味,可以增加热量,提高抗寒力。奶茶根据味道来分,又分为甜奶茶、咸奶茶、香奶茶,甜奶茶,煮茶及调奶法同上,饮用时拌入白糖或蜂蜜,边饮边吃。咸奶茶,则是饮用前加入适量食盐。香奶茶则是在煮熬茶汤时,加入用胡椒、桂皮、丁香等研制的香粉,诸料融为一体,维吾尔族、哈萨克族等喜饮此茶,撒拉族制作奶茶则将半炒的小麦、茴香、核桃仁、杏仁、茯茶捣碎,放入锅中煮十分钟,沸后加入鲜奶,多味融为一体

(三)香茶

穆斯林民族以经营香料著称于世,因而他们也养成了饮香茶的习俗,香茶茶品种类繁多,风味独特,茶叶用花茶、绿茶、沱茶、春尖茶,配以桂圆、大枣、芝麻、、莲子、枸杞等果实花卉,香茶因除加盖碗茶配料外,还用胡椒、花椒、茴香、生姜、丁香、甘草、木香、槟榔、草果、人参、丹参、党参、红花、芹芥、五味子、银耳、乌梅、桂花等做料。制造香茶时,应先将水烧开,然后将捣碎的茶叶放入开水中,出茶汁,然后将提前准备好的姜、桂皮、胡椒、花椒等香料放进煮沸的茶水中,然后轻轻搅拌,经五分钟左右香茶即成,为避免斟茶时茶渣、香料混入茶汤,在煮茶的长颈壶上往往套有一个过滤网,避免茶汤中带渣。常饮香茶可以防病健身,健胃御寒,解油腻。

(四)罐罐茶

在我国的西北、西南地区的穆斯林民族喜欢喝罐罐茶,罐罐茶主要用陕青茶或砖茶,罐罐茶制作过程较为简单,煮茶时,将半灌水的茶罐子围放在火塘上,加热待水沸腾后,放入茶叶,茶叶数量可根据人数和个人喜欢酌情处理,然后继续加水,加热,直至茶叶又一次煮沸时,才算将罐罐茶煮好了,罐罐茶即做好了。

(五)麦茶

麦茶流行于西北少数民族部分地区,尤其是撒拉族最爱。麦茶是将麦子或者青稞炒半熟,然后捣碎倒入茶罐中,佐以食盐盛水熬煮。麦茶熬成后看似琥珀,其味如咖啡。

(六)炒面茶

炒面茶不仅是裕固族的茶品,西北一些穆斯林民族也多饮炒面茶。历史上,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的形成过程中,多民族交错杂居的地区,各民族相互交流、彼此互助、相互融聚,多元文化交流碰撞、相互学习,创造出新的文化。穆斯林民族的炒面茶就是在吸收蒙古族“奶茶”和藏族“酥油茶”的基础上的文化再造。其制作过程是先将砖茶捣碎,放入锅中加水熬制出茶汁,然后将鲜奶、炒面、酥油、草果、食盐、茴香、姜等加入搅匀,加热后酥油便会散开,如同盖子一般,在上面将碗面盖住,喝时须用勺子将其搅成糊状,趁热盛入碗中饮用。穆斯林茶文化内容丰富,茶品众多,除了以上提到的茶品外,还有烤茶、擂茶、油茶等,即使是同一茶品,因为材料搭配不同,种类也很多,比如三香茶,可以由花茶、桂圆、砂糖;春尖茶、桂圆、冰糖等茶方,而于处于散杂居地区的流动穆斯林和城市穆斯林来讲,茶的饮用则更为丰富。

二、穆斯林茶文化的多层面解读

(一)茶与清真饮食的“共生互补”

伊斯兰教严格要求穆斯林的饮食生活,将恪守伊斯兰教饮食律例,作为穆斯林的一个标准,在饮食中界定了许多合法与非法的食物,这些符合伊斯兰教法规定的饮食,叫做“清真饮食”。《古兰经》中明确禁止猪肉、血液、酒精饮品、自死动物、诵非之名宰杀的动物等五类食品。因此穆斯林民族在其制茶、饮茶时也严格遵守“清真”要求。以油茶为例,回民油茶俗称“肉面子”,其制作过程,先准备面粉,将面粉炒至微黄,然后加入牛油或者羊油与面粉炒拌,拌匀入碗待冷却凝结成油坨以备食用。食用时,在碗内放油面,然后用滚烫的沸水冲入搅拌,即可饮用。回民油茶与其它少数民族的油茶最大的区别就是其在选材和制作过程中,严格遵守“清真”。可见,穆斯林茶文化是其“清真”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共生互补”理念作为一种实践理念,体现的是“文化系统和睦共存、和谐共生、取长补短、协同进步和发展”,穆斯林茶文化属于伊斯兰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茶文化与其它穆斯林文化在共生单元里互为依存,互利双赢,与其它民族的茶文化相比,既有竞争和冲突,又在竞争中产生新的、创造性的互补合作关系,共同构成了我国的茶文化。穆斯林茶文化和其它非穆斯林茶文化又在尊重其它参与方的文化习俗、的基础上,扩大了各自的共享领域,实现了不同茶文化的求同存异、平等相处。当然,穆斯林茶文化不仅是清真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更重要的是穆斯林生活礼仪中的重要媒介。因穆斯林禁止一切与酒有关的致醉物品,所以茶充当了重要的媒介。穆斯林提亲时要“下茶”,定亲时要“订茶”,结婚时要喝“交杯茶”,这便是所谓的“合茶”,合茶象征着夫妻双方要恩爱一生,永不分离。每年的封斋月,穆斯林所干的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给亲友中的封斋者赠送茶叶,其它的一些重要的伊斯兰教节日亲友之间也要散茶,增进友谊。

(二)穆斯林茶文化的功能主义

文化功能主义者认为:“任何一种文化现象,不论是抽象的社会现象,如社会制度、思想意识、风俗习惯等,还是具体的物质现象,如手杖、工具、器皿等,都有满足人类实际生活需要的作用,即都有一定的功能,它们中的每一个与其它现象都互相关联、互相作用,是整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因此我们研究任何文化现象都应置于文化整体中去考察”。穆斯林民族聚居在我国的西北地区,这些地区大多地处高原,常年气候干燥、降水少,且许多民族以牧业为主,饮食以牛羊肉及奶制品为主,这些食物热量高,难消化,而茶可以取燥热,助消化,因此茶的需求量较大。穆斯林茶文化与它所处的生态环境建立的一种耦合关系,这种关系是其伊斯兰教、“清真”饮食习惯和西北地区自然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而在茶类的选择上,穆斯林民族地区的经济和交通状况又与具体的茶类选择密切关联,历史上穆斯林地区大多贫困,交通不便,所以以边销砖茶为主,而砖茶也就成为民汉茶马互市过程中交换的重要商品,被誉为“中国古丝绸之路上神秘之茶、西北少数民族生命之茶”。现阶段,随着民族地区经济发展,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许多少数民族开始定居,“细茶”渐渐替代砖茶,消费档次也随之提高。穆斯林民族饮茶不仅满足了其物质生活的需要,更重要的是穆斯林民族以茶修身的生活实践,他们通过沏茶、赏茶、闻茶、饮茶,静心、静神,陶冶情操、去除杂念,实现了茶与伊斯兰教“念”、“礼”、“斋”、“课”、“朝”五功的契合。茶与穆斯林信仰外表形式和内在实质的有机结合,使穆斯林心灵深处得到净化与提升。

(三)穆斯林民族茶文化的多样性和统一性

文学类论文篇3

“伤痕文学”中的惊羡型文本,往往突出地刻画主人公和帮手的主导作用以及正义群体在危机中的中流砥柱作用,富于乐观主义地想象出成功医治“伤痕”的瑰丽前景。在一向被人提及的刘心武的《班主任》(载《人民文学》1977年第11期)里,可以看到四种人物类型:第一种是代表追求知识、正义力量的女学生石红,第二种是处在其对立面的代表反知识、反正义力量的团支部书记谢惠敏,第三种则是代表非知识.非正义力量的害群之马宋宝琦,第四种是代表非反知识、非反正义力量的“帮手”张俊石老师。小说写的是帮手张俊石老师如何设法启发以石红为代表的知识力量,医治代表反知识力量的谢惠敏的内伤和代表非知识力量的宋宝琦的外伤。这种设置本身就显示了一种对于治愈“”创伤的乐观主义信念。其实,早几个月出现的萧育轩的《心声》(载《人民文学》1977年第4期)已经先期显露出这种模式的大体轮廓:党的正义一方的代表、新任厂党委书记梅雪玉领受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确保重要的科学实验“东方红-9”的电力供应,但遭到代表党内邪恶势力的副书记林江的百般阻扰和“残酷斗争”,与此同时,年轻的生产技术科科长周小梅也受到林江的蒙蔽和欺骗。但在地委书记李为民和军区杨副司令员的支持下,梅雪玉依靠自己的坚强党性、个人魅力和不懈努力终于教育了周小梅,战胜了林江的阴谋,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这种相同的人物关系模式在陆文夫《献身》(载《人民文学》1978年第4期)里也获得呈现:正义——土壤研究专家卢一民,邪恶——黄维敏,非正义——卢一民前妻唐琳,非反正义——卢一民的帮手曾书记。而这种模式在孔捷生的《姻缘》(载《作品》1978年第8期)里也可以见到:代表正义与知识的归国华侨青年伍国梁当遭遇代表邪恶的政工副书记“过于执”的压制,同时他的恋人阿珍也可能弃他而去时,代表非反正义的党总支副书记”包青天”给予了有效的帮助,成功地感染和教育了一度动摇的阿珍,并顺利成就了与她的“姻缘”,可以见出,属于惊羡体验型的文本,往往或多或少地会表达出某种渗透进乐观意识的浪漫畅想,尽管它对“伤痕”记忆怀着沉重感。《心声》这样写女主人公梅雪玉:“她意态自若,双目平展,激动的目光已经穿越了这小小的礼堂。她看到了什么呢?这时,她看到了深邃的蓝天上,我们的卫星在遨游,茫茫大戈壁,氢弹正在试爆;广阔无垠的海洋中,我们自制的万吨巨轮正乘风破浪前进;世界最高峰上,我国竖立的红色觇标,发出璀璨耀目的光芒……”这种想象图景所赖以生成的美学资源,与“”时期主流文学的资源其实并无根本的不同,这是由那时的相近的文化语境决定的。《班主任》也有自身的想象:“张老师离开石红家的时候,满天的星斗正在宝蓝色的夜空中熠熠闪光。”这里的关键的一点是,每位正面主人公之所以具有力量,那是因为他身后总有神圣帮手(或帮手群体)及时出手相助。这可以见出与20世纪50、60年代的《创业史》相同的主人公—帮手关系模式的内在联系。[1]

“伤痕文学”的第二类文本是感愤型文本。这类文本大胆地直接袒露现实的令人感愤的创伤状况,希望引起社会的高度重视。感愤时事,是这类文本产生的一种通常阅读效果。在卢新华的《伤痕》(载《文汇报》1978年8月11日)里,女主人公王晓华诚然有男友苏小林的陪伴和安慰,但却没有《心声》、《姻缘》等出现的那种党内神圣帮手的引导,因而基本处于被压抑、扭曲或打击的孤独与无助状态。这大约相当于卢卡契意义上的始终充满疑虑和幻灭感的“有疑问主人公”。与《心声》里坚忍不拔的梅雪玉和《姻缘》里沉默稳重的伍国梁相比,王晓华是茫然失措和孤立无援的,原因正在于内心所蒙受的难以愈合的巨大精神创伤。在这类感愤型文本中,已很难看到在惊羡型文本中处于支配地位的主人公)帮手关系模式及其关键性行动准则了,那就是:每当主人公遭遇困难或挫折时,总会有代表党的正义力量的神圣帮手出来救助,力挽狂澜或转危为安。取而代之,读者看到的只是,陷于危机或绝境的主人公再也不见神圣帮手来施以援手了。丧失了神圣帮手,主人公的命运势必遭遇和继续遭遇难以解脱的深重危机。使惊羡型文本与感愤型文本得以区别开来的一条基本特征,或许正集中在神圣帮手的有与无这一点上。

同属在当时引起巨大社会反响的“伤痕文学”文本,《伤痕》与《班主任》相比为什么更具有令人失望和沉痛的悲剧效果?这可能有如下原因:第一,叙事的主视角不同。前者以王晓华为主视角,使得读者容易进入她的内心,站在与她相同的水平线上同情她,与她同悲苦共哀愁;而后者以作为神圣帮手的班主任张俊石为主视角,则容易释放出帮手所携带的乐观主义信念。第二,主要人物的具体行动方式不同。《班主任》更多地描写张老师如何居高临下地思虑“救救孩子”,而《伤痕》则更多地写王晓华如何独自生活在幻觉与恐惧中"确实,王晓华由于深受“”的主导意识形态的蛊惑而与“叛徒妈妈”毅然决裂后,仍然处处受到“从未有过的歧视和冷遇”,“蒙受了莫大的耻辱”,笼罩在”“孤独、凄凉的感觉”中。具体地看,这种孤独与凄凉效果主要是透过她的五次想象态或白日梦状态而显现的。想象一:她在回家的火车上照镜子,映现出神经质的悲伤的自我形象,这加重了她的孤独感;想象二:依旧在回家的火车上,王晓华“想象着妈妈已经花白的头发和满是皱纹的脸”,充溢着对母亲的爱与思念;想象三:她回忆在当年离家出走插队的火车上想象那时母亲的伤心,激发起深深的悔恨与自责之情;想象四:接到母亲有关的来信后,恍恍惚惚中想象自己见到母亲时仍被她的“叛徒”身份惊扰,可见她心有余悸,暗示她“伤痕”深重而难以痊愈;想象五:走在上海大街上,预想母女久别重逢时的惊喜,但紧接着却是母亲已经逝世的噩耗,这一前后对比大大加重了小说文本的悲剧效果。王晓华的这五次孤独的想象镜头与张老师与学生的多次亲密接触的团聚场景,显然形成强烈对比。

1979年或许是“伤痕文学”最为热闹的一年,这一年有几个短篇文本相继登场,如孔捷生的《在小河那边》、陈国凯的《我该怎么办》、丛维熙的《大墙下的红玉兰》和郑义的《枫》等,从而把已经走上强势的“伤痕文学”推向现在看来是最后的高潮(因为从那之后“反思文学”就抢去风头了)。《在小河那边》写穆兰和严凉姐弟俩在政治扭曲、生存无望的特殊情势下走向准“”。《我该怎么办》则是让一女面对二夫作痛苦选择,原因正在于“”政治迫害所造成的夫妻生离死别的命运。丛维熙的《大墙下的红玉兰》写劳改局长被诬陷下狱,最后惨死。郑义的《枫》写恋人李红钢和卢丹枫因为“”派性斗争而分属“造反总兵团”和“井冈山”这两个对立的造反派阵营,双方为捍卫自以为是的“真理”而相互武斗,最终使得卢丹枫因为不愿做李红钢的俘虏和自己阵营的叛徒而坠楼身亡,李红钢本人后来也因此而被判死刑,他们内心留下的深重伤痕是无法弥合的。这些主人公无一例外地都没有受到惊羡型文本有的党内神圣帮手的幸运眷顾,显示出直面现实生活真相的务实姿态和穿透力。

同属感愤型文本的长篇小说,由于容量大、开拓面广阔,因而在揭露伤痕方面比之短篇具有独特的美学优势。周克芹的《许茂和他的女儿们》(1979)和古华的《芙蓉镇》(1981)被一些学者划归为“反思文学”,这确有道理,因为它们都涉及对于社会、历史或政治等问题的痛切反省。不过,它们由于共同地揭示了中国农民在“”或“左”的时期所遭受的精神创伤,我把它们同时划入“伤痕文学”范畴,应当也有一定合理处(在这个意义上,合称“伤痕——反思文学”也许更有说服力)。《许茂和他的女儿们》描写四川贫穷山村葫芦坝农民许茂一家的遭遇,回顾了合作化以来农村生活的曲折,尤其是“”后期普通农民的生活状况。小说描写的几个主要“伤痕文学”的三种体验类型人物许茂、许秀云、金东水等都在内心烙下了深深的伤痕。许茂当年曾是积极分子、合作化时的作业组长,但长期“左”的政策使他变得孤僻、自私、麻木。连大女儿病逝,他也因大女婿金东水刚挨整而担心受牵连就索性闻不问。他的四女儿许秀云性格温和但又意志坚定,是富有传统美德的农村妇女形象。尽管受尽郑百如的欺凌折磨,但她仍然执著地追求生活理想,拒绝家人的安排,决心和她所同情和敬重的金东水生活在一起。金东水是小说重点刻画的一个品质优秀、屡遭打击而坚忍不拔的正面典型。在郑百如的不断陷害下,他中年丧妻,住房被焚,拖儿带女蛰居在小小的提水站里,但他对社会主义事业的信心丝毫不动摇。尽管小说为许茂和他的女儿们设置了神圣帮手——工作组组长颜少春,这是由当年的政治形势决定的,但实际上,与人们内心所承受的创伤相比,这个帮手的作用是有些牵强的。小说中真正令人关注和震撼的,毕竟不是帮手的神圣作用,而是许茂和他的女儿们的精神创痛。

与《许茂和他的女儿们》相近,《芙蓉镇》描写1903—1979年间我国湖南农村的社会风情,着重揭露“”左倾思潮给农民造成的创伤。小说塑造的主要人物,如女主人公胡玉音、“”秦书田、粮站主任谷燕山、大队书记黎满庚、“政治闯将”李国香和“运动根子”王秋赦等都能给人留下鲜明而深刻的印象。小说大量渲染胡玉音眼中谷燕山的“老好人”形象以及这种形象被肢解后的疑虑:“在她的心目中,在镇上,老谷就代表新社会,代表政府代表共产党,,可如今,他都被人看起来了。这个老好人还会做什么坏事?这个天下就是他们这些人流血流汗打出来的,难道他还会反这个天下?”在这里,政治“伤痕”不仅铭刻在共产党干部谷燕山心里,而且也烙在胡玉音这样的普通农村妇女心里。更为重要的是,原本属于胡玉音的神圣帮手的谷燕山,在这个反正倒置的世道里已经丧失了原有的神圣性和对普通农民的引领能量,反倒需要胡玉音来关怀了。这种神圣帮手被解构和被主人公关怀的事实,显示了对于惊羡型文本中的主人公—帮手模式的反拨力量;同时,借助胡玉音的视角和内心独白去侧写谷燕山的被解构窘境,实际上巧妙地起到了欲正先反、以反写正的修辞效果,由此通过解构形象反过来“还原”和确证了谷燕山本来应有的神圣性。

“伤痕文学”的第三类文本是回瞥型文本。尽管所有的文学文本都与作家的过去生活回忆有关,从而具有某种回忆性,但在回瞥型文本中,回忆冲动及回忆场景成为语言和形象创造的主导型力量。张洁的《从森林里来的孩子》(载《北京文艺》1978年第7期)没有简单地停留在控诉“”或“”给音乐家梁启明留下的创痛上面,而是着重回忆他生前给弟子孙长宁带来的审美欢乐以及身后留下的精神财富。小说描写林区少年孙长宁由于受到“文艺黑线论”和“读书无用论”的伤害,从小就丧失了学习文化和欣赏音乐的权利,正是梁启明的神奇的长笛声给他带来了最初的启蒙。对音乐的回瞥型体验或者说回忆,显示了比现实的文化更有力、更完美的诗意启蒙力量。“这片在生活里偶然出现的笛声,使他丢掉了孩子的蒙昧。”回忆对现实的主导性权威典型地表现在如下情节上:由于孙长宁的充满魔力的音乐,所有刚才还在为高考名额而残酷竞争的七位考生,都突然间异口同声地变得宽厚和高尚起来,愿意让贤。音乐的认同作用显而易见。这音乐不仅可以成功地治疗像孙长宁这样深受“”时期“读书无用论”损害的来自偏僻林区的无知少年的伤痕,而且还可以唤起主考官傅涛教授的同情心和对老友的记忆,更可以通过孙长宁的演奏而帮助更多的都市少年在审美感动的瞬间驱散功名利禄之心而唤回纯洁的心灵。更为“神奇”的还在后面描述的傅涛教授的离形得神体验:“他感到神奇,他几乎不再看见面前这个少年人的形体。仿佛这个少年已经随着什么东西升华、向着高空飞旋而去。这儿,从不轻易在人们面前打开的心扉敞开了。从敞开的心扉里,他看见了一个优美而高尚的灵魂,他还看见了那个没有在这个考场上出现的人,是他,培育了这样的一个灵魂……是的,世界上有不相通的语言,而音乐却总是相通的。”音乐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具有沟通力量的符号,它可以超越形体躯壳而洞察“优美而高尚的灵魂”,透过在场者而窥见不在场者,抚慰和贯通一颗颗孤独的心灵。按小说的叙事,这一切都来源于对已故音乐家梁启明的音乐力量和人格魅力的回忆。孙长宁有关这位老师的美妙回忆,简直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强大力量。有了这样的回忆做依靠,还有什么现实的伤痕不会被治愈呢?顺便说,这里对音乐的魔力做了令人震惊的细致回忆和大胆想象,显示出与《班主任》颇为不同的语言和叙述风貌,这在“”遗风尚存的1978年确实难得,今天读来仍然不失其独特魅力。

叙述人本身对这种“回忆”的神奇魔力是有着清醒的自觉和洞察力的:“这里好像已经不是考场。每个在场的人,不论是教师或考生,人人都回忆起了一些什么——一生里最美好的什么。”音乐的力量不仅在于及时地打动当下的心灵,而且根本上在于使人回忆到个人一生里最美好的东西,也就是唤起人的主动的美的回忆"美的回忆或审美回忆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致不能不说它已经成为整个文本的实质性的叙事聚焦或真正主角,由此不同于惊羡型文本中的《班主任》等以现在为叙事聚焦的设置。

与惊羡型文本着重想象未来前景、感愤型文本直面现实伤痕印记不同,回瞥型文本则是以过去回忆为焦点。回忆作为叙事的支配性力量起作用。在祝兴义的《抱玉岩》(载《安徽文艺》1978年第7期)中,回忆正扮演了这种角色。小说讲述彭稚凤和沈岩的师生纯真恋情诚然由于“”时期的阶级偏见而一度被拆散,但随着改革开放年代的到来而戏剧性地得到重新恢复。不过,小说给人印象尤其深刻的却是对政治伤痕年代得以幸存的浪漫恋情的深切回忆:“今夜的抱玉岩被月色镀得通明,锃亮,皑皑似玉柱、雪峰;岩下的桂叶,轻舒漫舞。飒飒之声,如怨如诉,不胜切切。”礼平的中篇小说《晚霞消失的时候》(载《十月》1981年1月号)带有无可否认的宗教反思色彩,不过,从“伤痕文学”角度去读解也有一定合理性:李淮平、南珊、楚轩吾、李参谋长等人物无一不带着“”年代烙下的累累伤痕,这种伤痕是如此深重以致他们的生活都长久地笼罩在其阴影中。几乎像保尔·柯察金与冬妮娅那样一见钟情,却又还没来得及互吐衷肠的李淮平和南珊,很快被卷入“”的抄家风潮中,彼此成为敌人,从此恋情被恨海阻隔和消溶,直到十五年后才有机会第一次握手并明白表达“爱情”,但由于饱经伤痛的南珊已经被浓厚的宗教情怀所制约,这第一次就不可挽回地演变成为最后一次了。此时,小说所表达的人生主导价值观就不在于现在感知和未来想象,而在于对过去的回忆。南珊这样冷峻地开导热切地表白爱情的李淮平:“淮平,鲜花失去了,果实比它更好,爱情凋谢了,怀念却更鼓舞人。你说呢?”正像南珊希望李淮平生活在“怀念”中那样,小说把人生价值取向投寄到过去。由于如此,小说中最动人的景观不是代表现在和未来的壮丽的日出和朝霞,而是与辉煌的过去相连的沉落的夕阳和晚霞:“我们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那火红的光轮在下沉,下沉,沉向波涛汹涌的云海之中"我从来没有见过落日像今天这样巨大,浑圆,清晰。它平稳地,缓慢地,然而却是雷霆万钧地在西方碧青色的天边旋转着,把它伟大的身躯懒洋洋地躺倒下去,沉向宇宙的另一边,这光轮在进入云涛之前,骄傲地放射出它的全部光辉,把整个天空映得光彩夺目,使云海与岱顶全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落日形象在这里成功地成为回忆的象喻。

上面关于三种文本类型的划分是相对的,其实,未来想象、现在感知和过去回忆是可能存在于每一个文学文本中的,只不过相比来讲各有侧重罢了。从文学史的潮流更替看,由于回瞥型文本在对过去的回忆中必然牵扯出越来越深入的历史反思,从而以回忆与反思的相互渗透为标志,“伤痕文学”必然地要被更需要承担历史反思重任的“反思文学”所取代。重要的是,通过这种分类考察,“伤痕文学”之产生社会修辞效果的缘由可以得到一种新的说明。惊羡型、感愤型和回瞥型这三类文本,提示我们更细致地认识“伤痕文学”产生巨大社会影响的原因:惊羡型文本由于与社会政治主导力量的“思想解放”和“改革开放”取向及其乐观主义信念相一致,因而最有机会通过政治思想工作、新闻和教育等系统而在亿万读者中顺利传诵,难怪《班主任》在当时取得了莫大的荣誉(此后这类机会就逐渐地只能被《离开雷锋的日子》和《生死抉择》等影视夺去了);感愤型文本由于主要致力于披露“阴暗面”和伦理纠缠或宣泄个人“感伤”情调,因而有时难免会被主导文化所疏远或批驳,不过鉴于其能与大量普通读者的生活体验及有待解决的“伤痕”问题发生共鸣(如《伤痕》和《枫》),也有理由产生较大影响;回瞥型文本则是专注于对于少数知识分子或文化人的某些美好时刻及生活雅趣的个人回忆,所以难免被当时最具有社会支配力的主导文化所忽视,也无法引起最广大的普通读者的共鸣,而更多地只能在少数知识阶层的内心一角盘桓。由此看,社会修辞能量在这三类文本中是依次递减的,即惊羡型文本的社会修辞能量最大,其次是感愤型文本,最弱的是回瞥型文本。不过,有意思的是,如果单纯从文学的审美价值维度看,上述三类文本的价值却相反是依次递增的——“伤痕文学”开始于惊羡型文本对未来的难免有些主观性或浪漫化的想象,进而在感愤型文本对现在的冷静感知中获得较为扎实的开掘,最终在回瞥型文本对过去的审美回忆中展现出更深的反思力度和更加蕴藉深厚的余兴。单从这点看,“伤痕文学”如果有审美价值可供追寻的话,那么价值最高的文本不应是惊羡型文本,而应是感愤型、尤其是回瞥型文本。审美回忆最可能把人引向对人生的至高境界的体验。这使我无法不得出一个结论:中国现代文学中最富于审美价值的文本,恰恰是以审美回忆为主导的、充满流兴的回瞥型文本。然而,一般地说,文学的社会力量往往并不简单地决定于政治或审美要素的单方面作用,而是取决于多重要素的复杂的合力作用。不过,更值得关的是,落实到特定的分类文本中,这些多重要素常常可能是彼此错位而无法完满协调的:未来想象、现在感知与过去回忆,社会修辞效果与个体审美趣味满足,政治、伦理与审美等要素之间,必然地总是有着不平衡的分布和展示。“伤痕文学”的三类文本所呈现的错位与不协调,只是一些有意思的个案罢了。这一点其实正是文学史的无限丰富性之一个例证。

文学类论文篇4

一、20世纪初---20世纪50年代末:人类学的中国启蒙、实践与学术转型

基于对中国人类学学术思想史发展脉络的理解,我们把中国人类学在20世上半期发展历史的下限确定在20世纪50年代末。20世纪早期的中国社会是近代以来变革最为激烈的时期,出于救亡图存的爱国民族主义情结,一批先进的知识分子最先自觉地接受各种西方社会思潮,意图“洋为中用”,改造中国社会,使之走上富强之路。以古典进化论作为先导的人类学理论思想就是在这种大的社会背景下进入中国社会,并逐渐为国人了解和接受。为了叙述的条理性,我们把这个时期的中国人类学的发展又细分为三个小时段,它们分别代表了人类学在中国的启蒙、实践与学术转型。

(1)、人类学的中国启蒙:20世纪初-----20世纪20年代末

作为知识的人类学在中西方社会历史文献中早就存在了。我们可以从二千多年前留下来的《历史》、《日耳曼尼亚志》、《史记》、《山海经》等文献中看到“人类学知识”的历史痕迹。但我们在这里指涉的人类学,是指近代以来才发展起来的知识传统,也就是如沃勒斯坦所言的,到十九世纪才完成自己“蜕化”的作为学科的人类学(沃勒斯坦:1997:22)。

受生物和社会进化论的影响,19世纪人类学研究的主题就是古典进化论学说,它带有对于客观性和进步性的深切关怀,主张社会与人文类型的研究应着眼于社会理论的实证价值,能直接为社会变革提供理论依据和指导思想。这无疑与20世纪早期的中国知识分子所求索的改良社会的思想路径是契合的,所以,从19世纪末、20世纪初起,人类学的理论思想传人中国社会可以说是合乎逻辑的选择和进入。我们可以看到一系列的西方人类学社会学的译著在中国问世:

英国的赫胥黎著严复译的《天演论》在1895年完成,1903年出版;

德奥帝国的哈伯兰(MichaelHaberland)著林纾、魏易译的《民种学》在1903年由北京大学堂馆书局印刷发行;

英国的斯宾塞(H.Spencer)著严复译的《群学肄言》(又名《社会学研究》)在1903年全书由上海文明编译书局出版;

法国的涂尔干著许德珩译《社会学方法论》在1925年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

英国的威斯特马克(E.Westmarck)著《人类婚姻史》期间在北平《晨报》连载达一年之久;

日本在“西学东渐”的过程中起了桥梁作用。

1902年上海广智书局出版了萨端译的日本学者贺长雄的原著《族制进化论》;

1903年马君武把斯宾塞的《社会学原理》第二编《社会学引论》的日译本转译成中文;

另外还有林楷青译鸟居龙藏著的《人种志》、高种译太原祈一著的《社会问题》等等;

不难看出,这些译著主要集中在二个方面:一是为人种学和民族学著作,二是为社会进化的人类学著作,而且以后者居多。这些译著为人类学在中国的传播起了思想启蒙作用,使国人不但了解了能改造社会的人类学进化理论,而且更重要的是促使一些知识分子自发地“西学中用”,并运用这些理论思想结合中国的社会历史文化,来审视中国的现实社会。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基于西方人类学思想的中国最早的人类学著作,像1903年刘师培著《中国民族志》,1906年章太炎著的《俱分进化论》,1918年陈映璜著《人类学》,1924年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顾寿白著的《人类学大意》等等,这些著作都开始有意识地运用已传入中国的西方人类学的理论来解析中国的历史和文化。或者说,著述的作者试图在中国传统思想中寻求本土的概念,以理解西方的思想体系。如刘师培在《中国民族志》一书中记述了中国历史上诸民族的分布、兴衰以及同化,其中即以“物竞天择”的进化论观点来分析,强调中华民族必须自强。又比如说,严复把斯宾塞的《社会学研究》(StudyofSociology)翻译为《群学肄言》,就是基于中国古代荀子的思想,他说:“斯宾塞……是根据进化理论来解析人类社会和文明起源,我把这种科学称为社会群体科学,因为正如荀子所说的,人类优于动物之处就在于其形成社会群体的能力”(转自王正毅:2000:358)。在这些著述中,不难看出有些分析尽管在今天看来并不尽完美,但却十分切中当时的时代背景和社会现实。

在运用西方人类学知识分析中国现实和历史的同时,一些有识之士开始积极思考把相关的知识系统化和制度化,进行科学的学科建设。

1906年国学大师王国维提出,在文学科大学中,可以设经学、理学、史学、国文学和外国文学四种,其中前三科的课程都应包括社会学,史学课程中还包括人类学;

1913年北洋政府教育部颁布的大学规程中规定:文科文学门理科动物学门设人类学课程;

与此同时,一些大学和研究机构也相继成立人类学系或确定人类学的研究方向,出现了专门的人类学教职和教授,如:

李济1923年应聘为南开大学的人类学教授,后转聘于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担任人类学讲师;

厦门大学1922年开设了社会学课程,不久设立了历史社会学系,到20年代末先后有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社会学博士徐声宝,俄国人类学家史禄国等,并有相当丰富的人类学研究成果出版;

北京大学在蔡元培担任校长后,成立研究所,设立国学门,社会科学门等,1917年,在国学门通科(一、二年级)就开设了人类学课程,北京大学还进行了富有成果的近世歌谣的收集工作,把研究视点转向平民生活。

另外,燕京大学、上海复旦大学、沪江大学、金陵大学等先后开设了人类学社会学的相关专业。所以,可以说从20世纪初到1927年,中国的人类学知识逐步得到了机构性的制度化,并逐步从进化论、人种学和民族学的思想启蒙转化为一个具有学科体制的知识体系(王铭铭:2000:397)。当然,更为重要的是,1928年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和历史语言研究所的成立。这些区域性和全国性的专业机构的设立,为推进人类学在中国的实际研究打下了良好的组织基础和人员准备工作,把中国早期的人类学的发展推向了实践阶段。

(2)人类学的中国实践:20世纪30年代初-----20世纪40年代末

此处言及的人类学的中国实践,既指涉实地的人类学田野调查,又包括西方人类学理论思想的“中国化”。这二十年是中国社会发展中最为波澜壮阔的时期,同时也是中国人类学早期发展的“黄金时期”。大量的各类专门化的研究机构的设立,大范围的科学的田野调查,以及许多当代仍健在的人类学家、民族学家在当时动荡的社会环境中,怀着对认识和改造国家的满腔热血,脚踏实地的追求自己“科学救国”的理想,他们为人类学在中国的发展播下了燎原的“火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从1928年始,新成立的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和历史语言研究所开始有组织、有计划系统地开展对中国社会的调查研究;

1928年夏,俄国人类学家史禄国夫妇、中山大学教授中央研究院特约编辑员容肇祖和中山大学语言历史研究所的助理员杨成志等受派去云南进行人类学方面的调查;

1928年8月底,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派遣黎光明到川边作民物学调查,同年夏,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派遣颜复礼和专任编辑员商承祖,与地质研究所和中央研究院联合组成广西科学调查团,前往广西对瑶族进行调查;

1929年初,林惠祥受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民族学组的委派去台湾进行高山族调查;

1929年4月末,民族学组的凌纯声和商成祖赴东北进行满---通古斯语民族的调查;

在20世纪30年代,还有燕京大学杨懋春的山东胶县台头村调查,李景汉的定县调查,凌纯声和芮逸夫的浙闽畲族调查,刘咸、杨成志、伍锐麟、王兴瑞、江应梁等先后对海南岛的黎族调查;

在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前,著名的调查还有1935年费孝通、王同惠的广西大瑶山调查和江村调查;1934和1937年林耀华的黄村和义序调查,凌纯声、逸夫等对湘西的苗族瑶族调查;陈礼颂对潮州地区村落社区和宗族的调查;陈达对闽粤社会和南洋华侨的调查;陈序经、伍锐麟、杨成志等对福建广东广西等地的蛋民调查;罗香林对广东北江等地的客家文化调查,以及有关机构的大、小凉山的彝族调查等等,不一而足。

1937年7月“抗日战争”爆发后,中国的政治经济中心从东南沿海转移到大西南,人类学的研究中心也随之转移到西南、西北一带,学者们仍坚持调查研究的学术风范,并形成了颇有特色的边政研究。这个时期的调查大多是在当时的中央政府直接领导下进行的,带有明显的解决现实问题的目的。比较突出的调查有:

1938年李安宅等人到甘肃从事藏族文化的促进工作和社会人类学的实地调查,并对藏传佛教作了研究;

1939年费孝通、张之毅等在“云南三村”调查;

1941年许烺光的云南大理调查,大夏大学的吴泽霖、陈国钧等在贵州调查;

1941年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与中央博物院筹备处合作组成了以凌纯声任团长的川康民族考察团,调查川康民族文化;

1942年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经济学组的助理研究员张之毅到新疆调查社会经济;

1943年林耀华从美国学成回国,与胡良珍等到四川大小凉山彝族聚居区考察;

抗战期间,还有李方桂、罗常培、马学良等在贵州、云南、四川等地,对侗族、水族、傣族、纳西族、彝族、独龙族等少数民族的语言文字进行调查。

这个时期的调查大多是以资料收集的形式完成的。抗战胜利后,才系统地加以整理,在此基础上,陆续发表和出版了大量的调查报告和学术论文专著,如1947年商务印书馆(上海)出版了凌纯声、芮逸夫在1941年的湘西调查成果《湘西苗族调查报告》,林耀华1944年写就的《凉山夷家》也在这年出版,另外还有:

1945年美国芝加哥大学出版了费孝通等在1943、1944年云南三村的调查成果《被土地束缚的中国》;

1948年王兴瑞的海南岛黎族调查的成果《海南岛黎人调查报告》出版;

1948年江应梁的云南调查成果结成研究文集《西南边疆民族论丛》由珠海大学印行;

所有这些调查涉及社会文化、体质、语言、历史、考古等各个方面,留下了大量的丰富的田野调查资料,锻炼和培养了一批研究骨干,这既是一个通过调查尝试将理论与中国各民族的实际材料结合起来进行研究的过程,又是一个人类学中国化的实践过程。

(3)中国人类学的学术转型:20世纪50年代

学术思想的演进与社会的变迁有极大的相关性,一方面可以说某一学术思想的产生发展是某一社会时段的折射,另一方面它又并不一定与社会“事件”(如政权更替,意识形态的转变等)同时发生,前者往往滞后于后者,毕竟学术发展有其自身的规则。正是基于这点考虑,我们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到50年代末这10年看成是中国人类学的学术转型时期,并把它归入中国人类学早期发展的时间范畴之内。从学理上来看,至少有三个学术现象可以体现出其特征:

其一,组织机构的调整。随着新兴政权的建立,原中央研究院的社会科学研究所和历史语言研究所的使命也宣告终结(其中有小部分的机构和人员迁台,继续从事相关研究)。大学里的人类学、社会学等相关院系也面临着“撤、停、并、转”的命运,即使是这样,这个工作的最终完成拖到了50年代末期,期间贯穿着民族院校和与文化人类学类似的“民族学”专业的建立等“事件”。尔后形成的组织格局就是:华东、华南的人类学民族学机构被取消,华北以中央民族学院研究部的形式保留了研究队伍,并充实了一些南方学者。至于其他各地的人类学研究机构几乎消失殆尽。

其二,研究人员的分流与思想改造。机构不存在了,这些研究人员不得不分流到其他的单位,除了一部分人集中到中央民族学院和中南民族学院,能继续从事少数民族的研究以外,其余大多数的人类学者不得不转向历史学和考古学,并且从事原始社会史的研究。不仅如此,为了能与非马克思主义思想作彻底的决裂,这些从“旧世界”过来的,一直从事“资产阶级性质”的人类学研究的学者,在新政权的指导下,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洗脑式”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教育,所以,我们可以看到50年代时期,在人类学民族学界,出现了大量的马克思主义的文章和著述,如林耀华在1951年运用恩格斯的劳动观点,写出了《从猿到人的研究》,中山大学历史系的梁钊韬、厦门大学历史系的林惠祥等转向从事原始社会史和考古学方面的研究和教学,并自己编写新教材《原始社会史》、《人类学概论》、《中国考古学通论》等。这种思想改造运动直到50年代末“反右运动”的兴起,才发展延续到另一层次的更为激烈的思想革命运动。

其三,人类学研究思想“苏维埃化”的完成。随着新兴政权的建立,确立以苏联式的马克思主义为主导的意识形态思想成为新政权的当务之急,这项工作首先在知识分子集中的高等院校展开。1952--1953年,在全国范围内的大学里进行院系调整,高等教育部提出“苏联经验中国化”的口号,在全国高等院校中,依照苏联模式展开各项工作。于是,在各类学术刊物中,出现了大量的关于苏联的民族理论和民族学的文章和著作,高等院校的教学计划和教学大纲也是按照苏联模式来改造的,更为重要的是各种非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出局”,而马克思主义思想在意识形态领域里的主导和支配地位得以完全确立,所以,有学者在反思中国人类学20世纪80年代以前的学术思想时,就认为主要是秉承单一的原始社会史和少数民族政策的研究路径(王铭铭:1997:27)。这个研究取向具体贯彻于民族识别与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的工作思路之中。

新兴政权在民族事物上的最迫切的具体工作就是如何处理少数民族问题。从1953—1956年开展的全国性的民族识别工作和1956始开展的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工作(50年年代末“反右运动”一开始曾一度中断,但这项工作一直延续到70年代末)的目的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在工作中的理论指导思想就是社会进化论,把民族访问所见到的风俗、语言、制度、经济等现象归结为特定历史阶段的“文化残余”。随着这两项工作的完成,参加这项工作的人类学家和民族学家也基本上完成了其思想的“洗礼”和转变,他们的研究兴趣和理论取向也从多元归于单一,完全站到马克思主义的阵线上来了。所以,从学术思想来说,基本上完成了转型。

尽管如此,从50年代末开始,新兴的政权对党内的矛盾,对于阶级斗争和重新出现的担忧,以及对于政权稳定的关系的考虑,使以政党为核心的国家逐步采取一种极端的策略来摧毁可能存在的威胁。自由知识分子显然一直是1979年以前以政党为中心的国家政权所密切关注的威胁之一(王铭铭:2000:418)。也就是从这时起,一个又一个的政治运动接踵而至,“三反五反”、“反右倾”、“四清”、“”、“批林批孔”等运动,对学者们从思想到肉体都进行了彻底的打击,同时也把中国大陆的人类学的发展推向了低谷甚至停滞发展的境地。但作为知识的人类学通过流向相关的分支学科得以生存和低度发展。

二、20世纪60年代---20世纪70年代末:作为知识的人类学的蛰伏和低度发展

这20年是中国人类学发展过程中的劫难,不但各类学术研究机构完全被解散,而且研究者本人的权利也完全被剥夺:他们的思想被否定,他们的书籍被没收和焚烧,有的甚至丧失了生命,也就是说,这些运动从制度上彻底瓦解了人类学这门“资产阶级学科”。但作为知识的人类学仍能以它自己的方式得以发展。比如在否定人类学学科的情况下,担心被扣上资产阶级帽子的学者们不敢再提人类学,转而以民族研究、民族问题的提法取代。在进行少数民族的社会历史调查的同时,一些人类学家也在进行书斋式的研究工作。他们一般关注的是原始社会史、中国的民族关系史、考古学、语言学、体质人类学等与社会现实比较疏离的问题。换言之,人类学的社会和文化研究被历史学式的考古、语言、民族研究所取代。并且,它们在各自的领域得到了一定的发展。比如说,中国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按照苏式古人类学的方向展开研究,在各省文管会、博物馆及有关单位的配合下,发现了北京猿人、元谋猿人、蓝田猿人以及其他古人类化石和旧石器。少数民族语言学、民族社会历史研究、民族政策等研究在配合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治理民族关系上起了重要作用。这些研究虽然可以作为人类学研究的素材,但只是起了资料知识的作用,对学科本身的意义并不大。

与此同时,在台湾的人类学却一直延续它的发展路子。1949年,政权退居台湾,一批与该政权关系密切的人类学家随迁台湾。他们在台湾继续人类学的研究,一方面重建和新建人类学的研究机构,另一方面,在研究对象上转向台湾原住民,在研究方法上仍坚持原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的“历史”取向。1949年成立台湾大学人类学系,并于1953年创办了自己的学术刊物《考古人类学刊》,1955年台湾政治大学建立边政学系,1955年成立了“中央研究院民族学研究所”筹备处和“历史语言研究所”。这些专业性的研究机构不仅为人类学在台湾的发展建立了组织框架,更重要的是,在偏隅一方的台湾延续了人类学在中国的持续发展。这一时期对台湾原住民的人类学研究取得了相当的成就,台湾学者黄应贵就认为,有关原住民的研究成果已发展到了理论建构的萌芽之际,如果没有1965年正式成立的“中央研究院民族研究所”在推进台湾的人类学研究取向的转变的话,有关人类学本土研究的“中国经验”的理论就会喷薄而出。

1965年以后,台湾学者的关注点从对文化史的建构转向对现存文化结构功能的分析,和对台湾社会文化现实问题的关注,也就是说,台湾的人类学开始把研究对象从原住民转向汉族。这个学术转型可以说是在西方的汉学人类学家的推动下进行的。由于不准外国人进入中国大陆做研究,西方的汉学家们把台湾、香港和海外的华人社会当作他们研究汉人社会的“实验场”。在西方强势学术场域的影响下,台湾的人类学家民族学家从宗族、民间信仰、大小传统、经济方式、社会结构以及海外华人的社区研究等方面切入,来研究中国的汉人社会,并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其中提出了一些具有原创性质的理论和研究方法,一直影响至今,比如,李亦圆对民间信仰和华人社会的研究,陈其南对弗里德曼宗族范式的富有建设性的批判,庄英章对台湾地方社会结构和经济的经验研究等,从这些研究中抽象出来的理论方法一度成为大陆人类学在20世纪80年代初恢复以后与台湾人类学对话的主要“命题”。

这一时期在台湾的人类学研究取得了长足的发展,显示出人类学发展的“繁荣”,但如果我们把它置于一个较大的空间和较长的时间维度中,并从整个百年学术史的发展角度而言,这种“繁荣”并不能改变这一时期中国人类学低度发展的事实。毕竟,台湾是文化中国的一个部分,而且它是一个移民社会,在长期的社会发展过程中形成的“地方性知识”并不能简单地看成是中国社会的“浓缩”,因此基于此上的研究而得出的所谓“台湾经验”并不具有中国文化的普适意义,此其一;其二,台湾的人类学研究从学术思想上来看,仍是沿袭西方人类学的理论方法,并没有从中提炼出具有“中国特色”的理论和概念,并因此对世界人类学的发展做出贡献。20世纪80年代台湾的社会学人类学界提出社会科学研究的“本土化”的讨论,不能不说是它对这一“缺陷”的自主审视和反思。显然,要完全走出中国人类学发展的“低迷”状态,单有台湾的“繁荣”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期望整个中国人类学的全面复兴和发展,可喜的是,到20世纪80年代初期,随着大陆政治运动的结束,中国人类学的发展也迎来了它的春天。

三、20世纪80年代初---21世纪初:作为学科的人类学的重建与兴盛

华勒斯坦认为,任何一种知识成为一门制度化的学科有三种主要方法是不可逾越的,那就是:大学以这些学科名称设立学系(或至少设立教授职位),成立国家学者机构(后来更成立国际学者机构),图书馆亦开始以这些学科作为书籍分类的系统(华勒斯坦:1999:214)。20世纪80年代初中国人类学的重建过程也是沿袭这个路径。1978年,一些社会科学学科相继恢复或筹备重建,上海开始酝酿成立人类学会,1979年4月,在昆明召开全国民族研究规划会议,民族学组的一些代表呼吁重建人类学,1980年9月在北京成立了中国人类学学会筹委会,1981年1月,教育部正式批准中山大学建立人类学系,同年5月4日—9日首届全国人类学学术会议在厦门大学召开,会上正式成立中国人类学会,并推选了第一届理事会、主席团和顾问。所以,可以说,中国人类学学科的重建是以中山大学人类学系的复办和中国人类学会的成立为标志(周大鸣:1992:137)。

随着人类学学会的成立,研究机构不断增多,专业队伍也不断扩大,50年代被“撤、停、并、转”的各高等院校里的人类学社会学系也纷纷恢复和重建,被分流的人类学家重新回到人类学研究的阵营里,他们抓住科学的春天,以饱满的、高昂的热情投入到人类学的研究中去,一时使人类学的研究呈现出繁花似锦的局面。1984年厦门大学成立人类学研究所和人类学系,1985年中央民族学院成立民族学系,1987年云南民族学院在历史系设立了民族学专业,此外,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民族研究所、北京师范大学、复旦大学、四川大学、云南大学、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等专业教学科研机构也开设人类学的课程,培养人类学专业的硕士和博士研究生。不仅如此,人类学的各种学术活动也在全国各地开展起来,据不完全统计,到80年代末,单中国人类学学会就举行了三次年会,一次笔会,一次小型座谈会和一些专题讨论会,1984年12月在中山大学举行了“中山大学校庆60周年人类学国际学术讨论会”,这是国内人类学的第一次国际性学术会议,极大地推动了中国人类学与世界同行的交流。1989年12月在北京召开了首届国际都市人类学学术会议。这些学术活动不但在中国社会科学界发出了人类学的最强音,而且更重要的是极大地激发了老中青年人类学者的科研创作热情,一批批的人类学著作面世,如林耀华和杨堃分别著有《民族学概论》,梁焦韬的《中国民族学概论》,吴汝康的《古人类学》,童恩正的《文化人类学》,庄孔韶的《教育人类学》,周大鸣和乔晓勤的《现代人类学》等总论性的书籍,还有一些论文集和调研专著,比如中国人类学会编的《人类学研究》,中山大学人类学系编的《人类学论文选集》,商务印书馆出版的《马克思人类学笔记研究论文集》,李安民的《漂泊的大地》,厦门大学人类学系编的《崇武研究》,格勒的《论藏族文化的起源形成与周围民族的关系》等等。

作为一门西来的学科,中国人类学的发展一直承受着“洋风”的吹拂,在人类学重建的头十年,中国正处于改革开放的时代,国门打开,中国人类学届和人类学者笑迎世界各地的人类学家,一些著名的人类学家,如许良光、高斯明、张光直、宾福德、中根千枝等都来华访问过,还有一些大型的代表团如美国人类学社会学代表团、温纳·格伦人类学基金代表团、澳大利亚博物馆代表团等,当然也有不少的外国学者参加在中国召开的人类学国际会议,如前面提到的中山大学的国际人类学会议,北京的都市人类学会议等都有国际代表出席。我们也能走出国门,到国外访学和参加国际学术会议,1983年8月,秋浦就率中国代表团参加了加拿大举行的第十一届国际人类学民族学大会,1989年我国组团参加南斯拉夫第十二届国际人类学民族学大会,1990年参加了在法国举行的瑶族国际会议。

与涉外学术活动紧密相连的是大量外文书籍的翻译出版,80年代中期出版的有关人类学的外文译著之滥觞,俨然有20世纪初“西学东渐”时的风范,据不完全统计,全国约有30余家出版社出有人类学方面的译著,在出版的二十余个系列丛书中,人类学译著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译著中信手拈来的就有拉德克利夫—布朗的《社会人类学方法》,列维—斯特劳斯的《广阔的视野》,基辛的《文化与社会》,F·普洛格的《文化的演进与行为》,马文·哈里斯的《文化唯物主义》,莫里斯·布洛克的《马克思主义与人类学》,本尼迪克特的《文化模式》,米德的《萨摩亚人的成年》等。这些译著的出版为当时的中国社会的“文化热”提供了一个“异域文化”的参照物。也为当时开展的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化的大讨论立起了一面反观自我的“镜子”。

到90年代,人类学在中国的发展呈现出兴盛的态势,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老中青学术梯队的框架已搭建起来,中青年学者已开始成为中国人类学发展的中坚力量。经过十年的恢复性发展,各类研究机构已经完善,研究人员已经到位,主要的任务就是人才的培养问题。70年代末80年代初恢复高考制度以来进入高等院校学习人类学民族学知识的学子,到这时已发展成熟成为各单位的骨干,开始接上老一辈传递过来的“接力棒“。费孝通、林耀华、宋蜀华等老一辈学者的研究成果既有大师般的恢宏气势,又有诲人不倦的谆谆教诲,后辈就是在这种春风化雨般的学术氛围里成熟起来的。我们可以看到庄孔韶的《银翅》,周大鸣的《中国乡村都市化》,彭兆荣的《西南舅权论》,麻国庆的《家与中国社会结构》等。90年代中期,一批在80年代出国学习的学子学成回国,如中央民族大学的庄孔韶,北京大学的王铭铭、麻国庆,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的纳日碧力戈、翁乃群、黄平,厦门大学的彭兆荣等,他们大多在国外求学数载,对当代西方人类学的发展现状和话语有相当的了解,他们的研究能直接与现代西方人类学接轨和对话,给中国人类学的研究带来了一股清新的风气,也提升了中国人类学研究队伍的整体素质。

(2)科际整合的研究取向显示出人类学无论在理论建设,还是在具体的应用中所表现出来的开放性和包容性。一方面人类学工作者自我超越原有的兴趣,拓展自己的研究领域,另一方面人类学又与其他的社会科学,甚至自然科学相结合,以望取得研究上的新突破。如中山大学、云南大学的人类学系利用自己长期以来形成的学科群的优势,重视多学科理论与方法的研究,将自然科学研究的技术和方法运用到探索族群形成的生物遗传特征及其与文化的关系,与生态学、经济学等学科结合探讨民族文化、生态、经济协调发展,与生物学、物理学和古地理学等自然科学技术相结合,对早期人类的环境和生态进行研究。这些不仅是国内领先的研究,也是国际研究的前沿课题。科际整合的方法有利于打破学科“界线”,达到各学科之间理论和方法的“互渗”和借用。这种科际整合的研究方法有可能催生新的“边缘学科”,并产生原创性的理论方法,同时,多角度的研究取向更易于我们认识社会生活的本质。

同时,有关人类学的学术会议和交流活动大大增多。据不完全统计,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全国各地召开的有关人类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历史学、法学等相关学科的学术研讨会不下70余次,这其中影响较大的是北京大学社会人类学高级研讨班。到目前为止,这个研讨班已举办了六届,在研讨班里融合国内外,汇集老中青学者,一方面达到了交流的目的,另一方面又培训了人类学的学术骨干。这些高层次的研讨班既整合了人类学研究的学术群体,又扩大了人类学在中国社会科学界的影响。另外,以各大学为单位举办的各类国际研讨会也在积极地扮演着这个角色。

(3)人类学知识的应用与普化已开始影响我国的社会经济和人们的日常生活。从人类学在中国的传入与发展来看,中国人类学一开始就有很强的应用性格,到90年代已能直接介入我国的社会经济生活。如人类学专家在区域文化策划、综合社会评估、民族文化的自我传习和保护等方做了不少工作,在西部大开发中,人类学专家参与的民族省区文化与社会发展战略研究、人文旅游规划、文化设计和社会评估已多次用于云南、内蒙、新疆、青海等省区的政府咨询和决策。

另外,由于深厚的学术传统和特殊的资源优势,人类学学科较易于直接参与国际交流和合作研究。如人类学者直接参与社会发展计划,从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一批人类学者参与一些国际机构(如联合国,世界银行,福特基金会等)在华的发展项目的评估,在这方面有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参与的南昆铁路的建设对沿线少数民族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云南大学参与对中国农村社会发展评估计划,即PRA(参与式乡村评估),中山大学中国族群研究中心对江西、新疆等地农村社会现代化发展的评估等,已经引起国内外的广泛关注,使人们真正认识到人类学对社会发展的“实用价值”。因此有人就认为这是“人类学在行动”。

不仅如此,人类学的研究成果已可开始影响人们的日常生活和认知方式。从学科发展历史来说,人类学经历了从知识到学科的制度化过程,到20世纪后半期,它的研究由于各种原因出现一种超现实的结构和心理研究趋势,使人们以为人类学是一门少数学者自娱的学问而与现实无涉,因此有人认为这是人类学发展过程中的自我“边缘化”,与主流社会话语不和谐(孟宪范:2001:213--222)。但人类学研究的边缘视点和“异文化”视角使之能贴近人们的日常生活,从而从日常生活中发现史诗。比如说,人类学对民俗的研究已在改变人们对农民生活方式的看法,人们对他们的宗族观念,他们的民间信仰仪式等都开始有一个客观的审视,而不是单纯地以“封建迷信”斥之。对人类学知识的应用要有一个普化的过程,让人类学的知识真正服务于人民,用费孝通先生的话说,就是“走向人民”。这是知识回归大众的过程。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发展,各国人民的交往增多,文化的冲突不可避免,人类学研究的“异文化”视角为我们消解这种文化差异而带来的冲突提供了工具。可以预见,在21世纪的中国,人类学知识对人们社会生活的影响会加大,人类学也因此成为一门“显学”。四、中国人类学百年审视:观点与讨论

对一个学科的百年发展历史做回望,要虑及到的方面着实很多,但我们认为就人类学在中国的发展而言,有三个方面必须要有一个客观的审视,那就是:(1)、人类学的西方话语支配性;(2)、本土化情结;(3)、历史的研究取向。下面我们逐一进行讨论。

(1)、人类学的西方话语支配性。可以这样说,中国人类学的百年发展历史一直伴随着这种现象。20世纪初,我们就可以看到它们的影子,除了前面我们已经提到的西方著作的翻译以外,还有一批西方的学者活跃在中国各地。他们对中国学者的民族学知识的获取和中国民族学知识的传播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这一时期,在中国从事人类学调查的外国人类学家主要包括三支(王铭铭:2000:390)。第一支来自欧美,如荷兰人类学家德格鲁特(J.J.M.deGroot)等;第二支来自日本,如鸟居龙藏等;第三支来自俄国,譬如,俄国人类学家史禄国在1912年就对中国东北诸民族展开调查和研究工作,以后又对华北、华南和西南的各民族进行体质人类学和民族学的研究,不仅如此,他还参加了厦门大学、中山大学、清华大学和中央研究院的人类学工作,培养了一些体质人类学家和民族学家,影响了包括费孝通在内的一批中国早期的人类学家的成长。另外,还有一批外国来华的官员、传教士、旅行家、商人、汉学家和新闻工作者等对中国社会的记录,也影响了西方对中国的认识,他们的中国研究提炼出来的研究模式,一直影响着中国人类学的研究旨趣,使得中国早期的人类学研究处于研读和模仿阶段。因而,可以说西方人关于中国文化的早期研究,是中国人类学得以产生和发展的条件之一,同时也因此开始了西方人类学对中国研究的强势支配地位的局面。

20世纪50年代---80年代,由于国际政治格局的影响和意识形态的限制,欧美的人类学家不能到中国大陆进行调查,他们转而去台湾、香港和东南亚等地的华人社会作调查,港、台等地的人类学的发展和兴盛都可以看到他们的影子,从基本的理论思想到具体的调查方法,就连用来分析社会文化现象的概念,研究的主题,以及表述的方式都深深地打上西方汉学人类学的“烙印”。80年代以后,中国大陆实行改革开放的政策,打开国门,那些原来只能在港台等地做调查的西方人类学家,得以进入中国大陆进行人类学的调查和研究。我们一些学子得以走出国门,到西方欧美社会学习它们的最新的人类学知识,这些又合成一股强势的西方人类学思想的支配话语,使得我们至今的人类学研究仍在西方话语霸权的支配之下。尽管如此,强势之下仍有喑哑之声,在中国人类学的百年发展历史之中,一些民族主义意识较强的中国学者在这种重压之下激发出来的自强精神和学术自觉意识,让我们一直能听到人类学研究的本土化“呐喊”。

(2)、本土化情结。回顾过去中国人类学发展的百年历史,我们一直都在宣泄自己的本土化情结。可以言表的至少就有三次,第一次在20世纪30年代,第二次在20世纪80年代的台湾社会和正着手重建社会科学的中国大陆,第三次是在中国大陆人类学研究与台湾和新近归国的学子之间的思想碰撞的90年代。为什么我们一直萦绕在这种情结之中?单以民族感情是不足以解析清楚的,因为每一次的兴起都有其特定的“社会情景”。

30年代的中国人类学界在经过20、30年的西方人类学思想的影响,在研究中国社会现实和历史的过程中,一些学者不满足对于西方人类学的简单移植,试图从中国经验研究的基础之上提出自己的人类学学科知识,开始了所谓的人类学中国化的探索,它基本上沿袭这么一个轨迹:中体西用---晚清国粹派---全盘西化论---中国本位文化论---中国化运动。像吴文藻先生在传播英国功能学派的理论时,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理论体系和研究方法,提出了创立“中国学派”的口号。所以,我们可以这样理解:30年代的“中国化”思潮代表着中国人类学在20世纪早期发展时从对于“西学”的兴趣,转向利用“西学”的学理来倡导本土社会和境内少数族群的研究取向,而且这种思潮的涌动一直延及到80年代初。80年代,这个话题在台湾和香港再次被提出,他们发出“学术研究本土化”的声音,不但要求研究理论本土化,而且研究方法也要本土化。换言之,要发展出来一套自己的理论方法来研究中国社会。从原因上来分析,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台湾香港人类学界对30多年仰人鼻息的发展状况的反思,从一定程度上折射出台湾香港人类学研究的自主意识的加强。与此同时,中国大陆正在进行社会科学的全面重建阶段,在本土化的潮流中,以一种很隐喻的方法表达了这层意思。诚如邓正来所言,中国大陆社会科学界在20世纪80年代提出的所谓“中国社会科学学科建设”的话题,其实质就是试图通过社会科学的学科恢复和学科建制以使中国社会科学摆脱此前30年来的僵化的意识形态的束缚,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了中国社会科学在当时的本土性问题(邓正来:2000:1—2)。到了90年代中后期,包括港台在内的中国社会又发出了本土化的声音,它以广西民族学院1999年召开的“人类学本土化”会议为亮点,回应了二个应该引起我们思考的学术争鸣现象,一个就是大陆学者在回应台湾人类学家乔健的文章《中国人类学发展的困境与前景》时所反映出来的“情绪”,另一个“事件”就是历史学者评述人类学者王铭铭的著作《社区的历程》,从而引起所谓的学术批评规范化的讨论(曹树基等)。从表面看来,似乎是由于政治隔离带来的误解和学科之间的歧见,但从深层来看,这里反映出了拥有所谓的本土知识的学者对秉承西方学术思想的学者的反弹,只不过它以一种极端的批判的形式,表明了社会科学研究中“本土化”研究的紧迫性。

可见,在整个本土化过程的呐喊中,一直萦绕着二条线索,一是学术思想的顽强的自主精神;二是社会政治环境的影响,尤其是后者,在社会科学的研究中,对其的影响可能是决定性的。因为这种本土化情结不但在中国而且在广大的发展中国家的社会科学界都普遍存在,原因就是“社会科学的本土化是与这些国家、民族的本土化(独立)联系在一起的。可以说,社会科学本土化是西方文化体系与本土文化体系矛盾、冲突、斗争的缩影”(周大鸣:1998:71)。换言之,具体某个国家的社会科学的演变与其政治选择是密切相关的(王正毅:2000:389)。

文学类论文篇5

关键词:科学分类历史沿革分类标准

Abstract:Theimplications,meaningsandhistoryoftheclassificationoftheSciencesminutelyarediscussed.RepresentativeexamplesoftheclassificationoftheSciencesatancientandmodernandinChineseandforeignareenumerated.Onthebasisofsynthesizingadvantagesofvariousclassifications,thenewviewstotheclassificationofthesciencesarebroughtup.

KeyWord:theclassificationofthesciences,historyoftheclassificationoftheSciences,StandardsoftheclassificationoftheSciences

科学分类就是依据某些带有客观性的根据和主观性的原则,划分科学的各个分支学科,确定这些学科的研究对象、内容和辖域,明确它们在科学中的位置和地位,揭示它们之间错综复杂的联系,从而达到宏观把握科学的总体结构、微观领悟学科的前后关联之目的。科学分类作为科学王国的地图,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都具有不容忽视和不可小视的意义。在理论上,它对于认识科学的总体画面、洞悉科学的构成框架、明晰科学内在关联、把握科学的研究范围、预测科学发展的趋势,估价技术的原创基点,是绝对不可或缺的。在实践上,它对于科学部门的设立、科学规划的编制、科学政策的制订、科学资源的配置、科学研究的管理、科学信息的收集、科学教育的实施、科学传播的开展,均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科学分类无论对于从事科学研究的科学家,还是对于想要学习和熟悉科学的非科学家,都是大有裨益的。任鸿隽在谈到科学分类时说:科学知识的进化,是把知识来做纵的解剖;科学知识的分类,是把知识来做横的解剖。科学分类“不但使科学的地位愈加明了,并且科学的范围,也可以大概呈露了。”

要恰当地进行科学分类,并不是唾手可得的事情。皮尔逊揭示出一个原因是,任何个别科学家都不可能真正地衡量每一个孤立的科学分支的重要性,也无法洞察它与整个人类知识的关系。可是,只有对彼此的领域具有鉴赏力、对他自己的学问分支具有透彻知识的科学家群体,才能达到恰当的分类。在现时代,这种知识日益分化和个体科学家无力把握整个科学概貌的状况,变得更加严峻了。薛定谔对此洞若观火:

一百多年来,知识的各种分支在广度和深度上的扩展使我们陷入了一种奇异的两难境地。我们清楚地感到,一方面我们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在获得某些可靠的资料,试图把所有已知的知识综合成为一个统一的整体;可是,另一方面,一个人想要驾御一个狭小的专门领域再多一点的知识,也已经是几乎不可能的了。

另一个原因是,科学分类必须在科学发展得比较发达之时才能方便地进行,这时各个知识领域已经相对成熟,各个知识部门已经开始自然分化,并形成群科林立的态势,于是观察和分析它们之间的区别与联系,就显得比较容易一些。在此之前,在科学的孕育时期和童年时期,知识的数量和类别严重匮乏,要进行恰当的科学分类,的确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尽管如此,人类的智力好奇心和实际的需要,还是诱使或催促人们对科学分类乐此不疲,从古代一直延续到今天。在叙述科学分类的历史沿革时,人们大都按照历史纪年的大框架古代、中世纪、近代、现代来划分;也有按分类特征来划分历史阶段的:第一阶段是圆心式的神学之知识分类(亚里士多德、圣维克托隐修院的于格),第二阶段是树枝式的哲学之知识分类(培根、笛卡儿、沃尔夫),第三阶段是阶梯式的科学之知识分类(柯尔律治、边沁、惠威尔、孔德、斯宾塞、皮尔逊、汤姆森、克罗伯),第四阶段是文化学之知识分类(冯特、文德尔班、李凯尔特、克罗齐)。当然,也有以有代表性人物的科学分类思想和图式来铺陈的。在我们下面的铺叙中,各种因素可能兼而有之。

早在古希腊时代,柏拉图的认识论就表明有三种知识,即感官知觉、意见和真正的知识或广义的科学。感官知觉不能揭示事物的真像,只能显露现象。意见有真伪,仅仅是意见,毫无价值。它不是知识,而是建立在信念和感情之上的。它不知道自己是真是假,找不出为自己辩解的理由。真正的知识以理性为基础,这种知识知道自己是知识,即能确证自己为真的知识。我们必须从感官知觉和意见前进,达到真正的知识。柏拉图创造了一个包罗万象的哲学体系。虽然他没有明显地把哲学分成逻辑学、形而上学(物理学)和伦理学(实用哲学,包括政治学),但是在著作中运用了这种划分法。亚里士多德认为,真正的知识不在于仅仅熟悉事实,而且在于认识它们的理由、原因或根据,认识它们必然如此的情况。哲学或广义的科学,包括一切经过理性思考的知识,其中有数学和各专门科学。研究事物根本的或初始的原因的科学或哲学,他称之为第一哲学,我们叫形而上学。形而上学研究本然的存在,各种科学研究存在的某些部分或方面。例如物理学研究存在中的物质和运动。其他部分的科学和哲学取名为第二哲学。他还进而区分理论科学(数学、物理学和形而上学)、应用科学(伦理学和政治学)以及创制的科学或技艺(有关机械生产和艺术创作的知识)。他又把这些科学分成物理学(物理学、天文学和生物学等)、形而上学和应用哲学,如果加上逻辑学,那就是柏拉图的一般分类:逻辑学、形而上学和伦理学。

自亚里士多德之后,特别是在中世纪的千余年间,宗教一统天下,其间科学分类标准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中世纪的经院哲学家把知识分为自然知识和启示知识两种,哲学属于自然知识,神学属于启示知识,与亚里士多德没有什么两样。在1141年,法国圣维克托隐修院的于格(HugoofSt.Victor)的分类才在原有的基础上有诸多细节的增加。例如在应用的一项之下列举了工艺和逻辑:工艺包括纺织、缝纫、建造、航运、农业、渔猎、医药、游艺等,逻辑包括演说、文法、方言、修辞。不过,于格仍然摆脱不了亚里士多德的主张,依旧以神学为归宿。罗吉尔•培根虽然没有系统地发表过科学分类的见解,但是他在《大著作》中列举了五种重要的学问:语言学、数学、透视学或光学、实验科学、道德哲学。这位身处中世纪后期的思想先行者所列举的学问,已经超出当时的学术范围了。

弗兰西斯•培根是名副其实的近代科学思想的先驱,他在《论学术的尊严和进展》、《智力球描述》中,对科学进行了分类。按照培根的观点,人的学术起源于理解力的三种官能——记忆、想像和理性。他以此为基础开始了他对知识的分析和分类。记忆对应历史,而历史包括公民史和自然史,二者之下进而各有细分。想像对应诗,诗分为叙事的或史诗的、戏剧的、比喻的。理性对应哲学或科学,其下一分为二:自然哲学和神性(启示)。在自然哲学名目之下有人、自然和上帝三项。第一项人之下又细分为公民哲学(权利的标准)、人性哲学(人类学)。第二项自然之下又细分为思辨的自然和操作的自然,前者包括物理学(质料和第二因)和形而上学(形式和第一因),后者包括力学和纯化的魔法。第三项上帝包括自然神学、天使和精灵的本性。培根的分类没有在知识的素材和知识本身之间、实在的东西和观念的东西之间、或在现象的世界和非实在的形而上学思维的产物之间划出明确的区分,而且学科用语中有中世纪神学的残迹和经院哲学的弊病,因而从近代科学的立场来看是有缺陷的。但是,培根指出:“知识的划分不像以一个角度相交的几条线,而更像在一个树干上交叉的树枝。”这个观念对培根和斯宾塞来说是共同的,即科学源于一个根,它与孔德的观点针锋相对,孔德是按系列或阶梯排列科学的。

在17世纪的近代科学革命以及18世纪的法国启蒙运动时期,牛顿力学已经牢固确立,并衍生出刚体力学、流体力学、解析力学、天体力学等力学分支,热、电、磁、光等现象的研究也初露端倪,动物学、植物学、生理学的发展方兴未艾。在这种情势下,

一些科学分类的方案陆续出台:神学君临一切学科的格局已被打破,神学色彩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哲学包容全部学科的传统观念也日渐式微乃至悄悄退隐;经验性的和应用性的学科纷纷出现在科学分类表中。

例如,笛卡儿把一切精密的知识都包括在他的哲学体系之中。在他看来,哲学有三大部门:一是无形世界的形而上学,二是有形世界的物理学,三是知识应用的应用学。伽桑狄把科学分为逻辑学、物理学和伦理学。霍布斯试图把主观原理和客观原理结合起来进行分类。他认为数学方法是普遍应用的方法,把几何学摆在演绎科学的首位,把物理学摆在归纳科学的首位。他拟订了科学的配置原理:从抽象到具体,从事物的量的确定性到它的质的确定性,又引向量的确定性。洛克把科学分为物理学、实践和逻辑学。拉美特利做了形而上学的划分,他把自然界分为三界(矿物界、植物界、动物界),并有与之对应的科学。法国百科全书派(狄德罗、达朗伯)接受了弗兰西斯•培根的记忆、想像和理性三分原则,但是在细节上有所丰富。比如,理性部分冠以哲学,哲学之下分为一般形而上学(本体论)、神的知识、人的知识、自然的知识四个门类。其中,自然的知识下辖物体的形而上学、数学和物理学(自然哲学)。数学下辖纯粹数学、应用数学和物理数学:纯粹数学下辖算术学、几何学;应用数学下辖力学、几何天文学;物理数学下辖光学、声学、气体力学。物理学下辖广义物理学和狭义物理学,其下又各有所辖。沃尔夫(C.Wolff)将知识分为历史的(经验科学)、哲学的(理性科学)和数学的(形式的)三种:历史叙述正确的事实,哲学研究事物的原因,数学规定事物的数量关系。其中,哲学又细分为狭义哲学(自然神学、心理学、物理学),规范科学(伦理学、心理应用哲学、物理应用哲学)、本体论(决定各物共同性质的科学)。

在19世纪这个科学世纪,超越经典力学的热学、电磁学、光学等经典物理学分支已经成熟,并且出现了数学化和形式化的热力学、统计物理学和电动力学,化学、生物学、地质学、心理学等学科也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弗兰西斯•培根等人的分类越来越不适应科学的现状,于是新的真正的科学分类纷纷登台亮相。英国诗人和思想家柯尔律治(S.T.Coleridge)把科学分为纯粹科学、混合科学、应用科学、复杂科学四大部门:纯粹科学属于形式的有文法学、逻辑学、修辞学、数学,属于实在的有形而上学、伦理学、神学;混合科学包括机械学、水力学、气压学、天文学;应用科学包括实验哲学、热学、电磁学、光学、化学、音乐学、气象学、测量学、美术学;复杂科学包括历史、地理、辞典学等。这个分类虽然忽视了科学的客观标准,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但是它却给后来的分类开辟了一条门径。英国哲学家边沁和法国科学家安培把科学分为物质科学和精神科学两大类。在他们的物质科学里,列入了天文学、地质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等;在精神科学里,列入了历史学、语言学、法律学、经济学等。这种分类法,有两个值得注意之点:一是把科学研究的对象作为分类的标准,二是把科学的范围推广到历史、语言等学问上去了。惠威尔汲取了培根的心理官能标准和笛卡儿的数学乃科学之基础的思想营养,将科学分为七种,从前一种进至后一种,必须在前者再加上物质的或心理的能力,才能成为新的科学。例如,数学是研究时间和空间数量的,数学加上势力、运动则有机械学,机械学加上化合力则有化学,化学加上生命则有生物学,生物学加上感情、意志则有心理学,心理学加上历史的原因则有历史学,历史学加上时间、空间则有神学。这种分类的特点是,注意到各学科之间的相互关系,富有独创性,尽管条理还不甚明晰。

也许从孔德开始,科学分类已经开始具有某种现代气息。孔德认为,一切科学的基础是经验,所有的神学和形而上学假设对科学毫无贡献,必须予以抛弃,而通向真理的惟一道路是科学。在他看来,有六种基础科学,即数学、天文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社会学,在第七种或最后的道德科学中达到顶点。在这个科学“等级制度”或阶梯中,后一门科学依次从属于前一门。这些科学实际存在相互依赖性,以致要清楚地理解一门科学,就必然需要先前的其他几门科学的研究。孔德的等级制度分类明显地和他的实证主义的政治体系相符,仅有纯粹空洞的图式。

斯宾塞拒绝实证论的等级制度的阶梯排列,而重返培根从共同的根展开的树枝状的科学概念。他把知识分为两个主枝:处理现象在其下为我们所知的形式的科学和处理现象的题材的科学,即抽象科学和具体科学。抽象科学囊括逻辑和数学,或处理我们知觉事物的模式的科学。具体科学处理我们在这些模式下知觉的感觉印象群和存储的感官印记。他进而把处理现象本身的具体科学又细分为抽象具体科学和具体科学:前者“在其要素上”处理现象,后者“在其全体上”处理现象。这导致他把天文学与生物学和社会学结合起来,而不是与它的亲族力学和物理学相关联。这样的分类可能适合形式逻辑的词语区分,但是并不适合于指导读者阅读或使专家受到启发。他的第三群具体科学再次按照所谓的“力的重新分配”原理加以细分。可是,这个原理在物理学中没有真实的基础,因此不能形成分类具体科学的起点。对于斯宾塞的分类,皮尔逊的总评价是:

该结果充其量将是有启发性的,但是作为一个完备的和一致的体系,它必定或多或少是一个失败。但是,从斯宾塞的分类中可以学到许多东西,因为他把培根的“树”系统与孔德从知识领域排除神学和形而上学的做法结合起来。尤其是在抽象科学和具体科学的原始划分中,它给我们提供了出色的起点。

德国生理学家和心理学家冯特把科学分为形式科学和实在科学,数学属于前者,其他科学属于后者。根据研究对象的不同,实在科学又被分为自然科学和精神科学。自然科学是把经验现象的内容从认识主体中分离出来,作为间接性现象来研究的科学;精神科学则把认识主体的经验作为直接的研究对象。这两大类科学又根据各自学问的性质分为现象性、发生性、系统性:所谓现象性是研究并说明自然以及精神现象的作用,所谓系统性是将全部显现的自然现象和人为诸现象加以系统性记载整理,所谓发生性介于现象和系统之间,是研究自然以及精神性成果的发展。自然科学的现象性中包括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发生性中包括地质学、生物发生学,系统性中包括记录天文学、地理学、矿物学、系统动物学。精神科学的现象性中包括心理学、社会学,发生性中包括历史学,系统性中包括法律学、经济学。李凯尔特不同意精神科学的提法,而用文化科学取而代之:“根据文化对象的特殊意义把科学划分为自然科学和文化科学,这可以使专门研究者由此分为两个集团的那种兴趣的对立得以最明显地标示出来。因此,在我看来,自然科学和文化科学的区分适合于代替通常的自然科学和精神科学的划分。”

皮尔逊对科学分类素有思考和研究,并在其经典科学哲学名著《科学的规范》最后一章“科学的分类”中专门做了论述。他考察了历史上三位著名哲学家弗兰西斯•培根、孔德和斯宾塞的分类并附带加以评论,同时阐述了自己的分类图式。皮尔逊汲取了培根的树枝状图式、孔德的科学相互依存的长处,采纳了斯宾塞的抽象科学和具体科学的区分,在前人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科学分类体系。在皮尔逊看来,科学不仅仅是事实的范畴,而且是用来简洁概述我们对于那些事实的经验的概念模式。因此,要求进入实际分类的科学分支,实际上仅仅是处于形成中的科学,他们与其说符合完备的概念模型,还不如说符合分类范畴。于是,它们的终极范畴不能是绝对固定的。在或多或少还原为完备的概念模型的那些物理科学和依然处在分类范畴状态的那些物理科学之间的区分,可用所谓的精密科学(前者)和描述科学(后者)来表达。由此可见,无论何时我们开始细分科学的主要分支,边界仅仅是实际的而非逻辑的。在细分中被分类的细目与这些边界交叉和再交叉;虽然在下面的分类中大多数科学仅进入一个位置,但是它们往往同时属于两个或更多的部门。所有分类图式都具有经验的和尝试的特征,因为科学是连续成长的。

皮尔逊这位以感觉印象为基石的感觉论者,按照知觉(感觉印象)在科学中区分了两个群。前一个群处理知觉官能在其下辨别客体的模式的概念等价物,这是抽象科学。后一个群处理我们用来描述知觉内容的概念,这是具体科学。具体科学依据处理无机现象还是有机现象,又分为物理科学和生物科学。于是,他把整个科学划分为三大块:研究知觉模式的抽象科学,研究无机现象的知觉内容的物理科学,研究有机现象的知觉内容的生物科学。

在抽象科学中,皮尔逊又按照分辨的一般关系与空间和时间独有的关系一分为二。分辨的一般关系有定性的和定量的关系之分:定性的关系包括逻辑学、拼字学(orthology即发明术语),定量的关系包括分立的量即算术、代数、测量、误差、概率、统计理论等和量的变化即函数理论、微分学、积分学等。空间和时间独有的关系又分为空间用定域分辨和时间用序列分辨:前者又包括定性的(位置)即描述几何学,定量的(大小)即度量几何学、三角学、测量法等;后者亦包括定性的即观察和描述理论(与逻辑无关),定量的即胁变理论(大小和形状的变化)和运动学(位置的变化)。不难看出,

抽象科学囊括了通常归类为逻辑和纯粹数学的一切。在这些分支中,我们处理分辨的概念模式;由于所形成的概念一般而言是严格定义的,并且摆脱了知觉内容的无限复杂性,因此我们能够以极大的精确性推理,以致这些科学的结果对于所有落在它们的定义和公理之下的东西都是绝对有效的。为此缘故,抽象科学的分支往往被说成是精密科学。

物理科学二分为已还原为理想运动的精密的物理科学和还未还原为理想运动的概要的物理科学。精密的物理科学下列四大部门:团块物理学包括力学、行星理论、月球理论等;分子物理学包括弹性、塑性、内聚性、声音、晶体学、地球外形、流体力学、空气动力学、潮汐理论、气体运动论等;原子物理学包括理论化学、光谱分析、太阳物理学和恒星物理学等;以太物理学包括与分子无关的辐射理论(光、热、电磁波)和与分子有关的光、热、电磁(与分子结构有关)——例如弥散、吸收、传输、传导等。概要的物理科学有星云理论、行星体系演化、地球的无机演化、地质学、地理学(有时称物理地理学)、气象学、矿物学、化学等。

生物科学是概要的而非精密的,它按照空间(定域)和时间(成长或变化)一分为二。在空间方面,有生命形式的地理分布(生物分布学)、习性与地点和气候的关系(生态学)、自然史(在古老的意义上)。在时间方面,亦一分为二:非再发生状态的历史学、发生状态的生物学有植物的生物学即植物学和动物的生物学即动物学。在历史学中,再分为一般的物种进化和特殊的物种进化;前者包括生命起源(种系发生、古生物学等),物种起源,自然选择和性选择理论等;后者包括体格(头盖学、人类学等),心理官能(语言史、语言学、哲学史、科学史、文学史、艺术史等),社会建制(考古学、民俗学、习惯史、婚姻史、所有权史、宗教史、国家史、法律史等)。在生物学中,一有描述各类生命的形式和结构的形态学、组织构造学、解剖学等;二有专门处理成长和繁殖的胚胎学、性理论、遗传理论等;三有涉及生命的功能和行为的学科:从物理学的角度处理功能和行为的生理学,从心理的角度处理功能和行为的心理学。在心理学中,广义心理学包括本能理论、意识的起源等,狭义的人的心理学包括属于个体的心灵研究、思维心理学等,属于群体的社会学即道德、政治、政治经济学、法理学等。

颇有新意的是,皮尔逊还指出,他的科学三大块分类并非彼此互不沟通。正如应用数学把抽象科学与具体科学联系起来一样,生物物理学——处理无机现象的定律或物理学对于有机形式发展的应用——也把物理科学和生物科学联系起来。谈到自己的分类图式,皮尔逊“自称没有逻辑的精密性,而仅仅是尝试表明各种科学分支如何与基本的科学概念关联起来的粗略轮廓”,并表明他“在培根、孔德和斯宾塞失败的地方必然不可能成功”。然而,由于皮尔逊是位学识渊博的百科全书式的的哲人科学家,最有能力从事科学分类工作,因此他的工作在当时科学发展的状况下还是有现实意义的,至今仍有恒久的学术价值和一定的启发意义。

皮尔逊的科学分类是于1891年在伦敦格雷欣学院所做的讲演中和盘托出的,次年在《科学的规范》一书中发表。这是19世纪末的事。进入20世纪不久,汤姆森(J.A.Thomson)和奥斯特瓦尔德也就科学分类提出了自己的方案。汤姆森的科学分类大体沿用了皮尔逊的分类思想,但是却凸显了各学科的地位和关系。他的抽象科学包括形而上学、逻辑学、统计学、数学。他的具体科学则包括普通科学、特殊科学、联合科学和应用科学。在普通科学中,又细分为社会学、心理学、生物学、物理学和化学。在特殊科学中,对应于社会学的有人类学、各种社会组织之研究等;对应于心理学的有美学、语言学、心理-物理学等;对应于生物学的有动物学、植物学、原生学等;对应于物理学的有天文学、测地学、气象学等;对应于化学的有光谱学、立体化学、矿物学等。在联合科学中,有人类的历史、人种学、生物通史、地球通史、地质学、地理学、海洋学、太阳系通史等。在应用科学中,对应于社会学的有政治学、公民学、经济学等;对应于心理学的有逻辑学、教育学等;对应于生物学的有优生学、医学、林学等;对应于物理学的有航海学、工程学、建筑学等;对应于化学的有农学、冶金学、采矿学等。奥斯特瓦尔德汲取了孔德的等级制度的分类思想,以最普遍的概念创建科学的分类体系——形式科学、物理科学、生物科学。形式科学论及属于所有经验的特征,它的主要概念是序,它包括逻辑或流形的科学、数学或量的科学、几何学或空间的科学、运动学或运动的科学。物理科学的主要概念是能(energy),它包括力学、物理学、化学。生物科学的主要概念是生命,它包括生理学、心理学、社会学。这里的生理学应该理解为处理非心理现象的整个科学,涵盖植物学、动物学以及植物、动物和人的生理学;心理学是心理现象的科学,它不限于人,尽管有许多理由要求它的占优势的部分针对人。奥斯特瓦尔德表明,在他的分类中是就纯粹科学而言的,没有把应用科学计算在内。

稍后的逻辑经验论在关注科学统一的同时,也涉及到科学分类问题。该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的卡尔纳普在最广泛的意义上使用“科学”一词,包括所有的理论知识,不管它在自然科学领域,还是在社会科学或所谓的人文学科领域,不管它是借助特殊的科学程序发现的知识,还是基于日常生活中的常识的知识。我们首先必须在形式科学和经验科学之间做出区分。

形式科学由逻辑和数学确立的分析陈述构成,经验科学是由在事实知识的不同领域确立的综合陈述构成。

这种分类的特色在于,首次明确地从科学语言和语言哲学的角度出发区分科学。

在其后的整个20世纪,科学分类一直受到各国学者的关注和研究。苏联的凯德洛夫等人依据自然界的客体层次无机界-有机界-人,认为其对应的科学学科是物理学、化学及其他,生物学,心理学;人的社会和思维对应的是社会科学和哲学科学。数学是单列的。数学和自然科学的各个学科都各有自己对应的技术应用科学或技术科学。中国的于光远把现代科学分为两大类,即分别研究自然界和社会的运动规律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二者之间还有边缘学科领域。数学是研究整个世界的量的关系的科学,哲学则是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概括和总结。钱学森认为,客观世界除了自然、社会之外,还有第三个领域即思维领域,因此他把现代科学分为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同时,从这三个领域向上,通过自然辩证法、历史唯物论和辩证认识论的桥梁,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相联系;向下则与技术科学、工程科学相联系;数学则贯穿各个学科部门。日本的纲岛定治提出,自然科学可以按照研究对象分为物质科学、生物科学、心理科学。这三者又可以细分为三个范畴:个性记述为主的阶段、一般性的升级阶段、适用第二阶段的发生理论;比如,实验物理学(力学、声学、热力学、光学、电磁学),理论物理学,分子、原子、电子理论这三者分别与之对应;其他学科也是如此划分的。美国的科恩按照一般约定,指出自然科学包括物理科学和生物科学、化学、地球科学、气象学,有时还有数学。社会科学一般地被理解为包括人类学、考古学、经济学、历史、政治科学、心理学和社会学。传统上存在第三群人文学科,它包括像哲学、文学研究、语言研究,有时还有历史这样的学科。科学或自然科学的范畴常常被推广到包括一些常规认为是社会科学或人文学科一部分的某些学科,除(体质)人类学和(实验)心理学以外,还可以包括像语言学、考古学和经济学这样可以变化的领域。有时,地理学被认为是社会科学,有时被认为是自然科学。最近,一些(并非一切)传统的社会科学被放在“行为”科学的大伞之下。

在现时代,科学的指数式发展引起知识的极度膨胀,造成学科的极度分化,同时也催生了一大批交叉学科或边缘学科的诞生。据说,在德国大学的科研目录中列有四千多个研究领域。中国教育部学科分类(国标-92)也列举了文、理、工、农、医、军事六大部类的57个一级学科和三千多个专业的分类目录。1989年出版的一本《英汉学科词典》,收集的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和技术科学的学科名称更多达三万有余。学科的这种通过分化和交叉而增生的趋势方兴未艾。在这种情势下,学者竞相推出自己的分类方案,从二元分类到五元分类一应俱全——当然也有超过五元的。

邦格持二元分类的观点。他说,在各种科学之间,第一个最显著的差异是形式科学和事实科学之间的差异,即处理观念的科学和事实的科学。逻辑和数学是形式科学:它们不涉及实在的事物,因此不能用来使我们处理实在(即经验),为的是使我们的公式确凿有效。物理学和心理学处于事实科学之中:它们涉及设想在世界中发生的事实,因此必须诉诸经验,以便检验它们的公式。自然科学包括物理学、化学、生物学、个人心理学等。此外,还有文化科学,其中有社会心理学、社会学、经济学、政治科学、物质史、思想史等。

三元分类也许是比较多的一种分类法。例如凯伯格坚持,从学术上可以区分出形式学科、经验学科和诠释学科。数学是形式学科,生物学和心理学是经验学科,文学是诠释学科。显而易见,每一个实际的学科都体现出所有三个类型的方面:数学中的许多东西最终与关于世界的事实有联系;生物学偶尔涉及形式结构,心理学包含诠释;文学批评处理诗的形式结构和有关产生它的社会事实。在这个框架中,哲学本质上是像数学一样的形式学科,诠释的进路更多地属于历史。我们原来涉及的科学像生物学和物理学一样,主要是经验学科。我们的形式关注与科学知识和科学理论的结构有关。我们也能够注意到科学和哲学的诠释方面,科学理论是在某些环境中并针对某种哲学思想背景出现的。理解科学史中的一个惟一事件,与分析在新近出现的理论和被说成用以支持它的实验资料之间得到的形式关系,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四元分类除了前面介绍过的柯尔律治等人的区分以外,也有把科学分为形式的-运算的科学、自然科学、人类科学-文化科学。

N.麦克斯韦的五元分类(或六元分类)是这样的:数学、统计学和逻辑关注改善形式的、先验的或分析的知识。物理科学关注关于物理宇宙各个方面的知识。生物科学关注改善关于生命的知识。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关注改善关于人的生活的各种社会方面和文化方面的的知识。技术科学关注改善关于为实现各种有价值的、实际的社会目标所需要的知识。按照知识哲学的普遍一致的意见,经验科学能够被安排为粗糙的等级制类型。在底部,在一切的最基本的层次上,我们有理论物理学,与之密切相关的是宇宙学。向上,我们有理论上不很基本的物理学部分,例如固体物理学和物理化学;再高一点,我们有无机化学的整体,并排化学天文学、天体物理学和地球科学(物理学和化学的特殊化的应用)。再向上,我们有生物科学以及有机化学、分子生物学、生物物理学和生物化学做基底,中途有诸如动物学、植物学、解剖学、神经病学、遗传学这样的科学,顶端是生态学和动物行为研究。更高一些,我们有社会科学、人类学、社会学、心理学、语言学、经济学、政治科学和历史学。按照一种观点即还原论,我们应该把所有这些科学还原——至少在原则上——为理论物理学。按照竞争的观点即反还原论,这或者是不可能实现的目标,或者是不需要的目标。但是,二者都同意,经验科学能够依照等级制组织。更一般地,某种类似的等级制能够在逻辑和数学的学科中察觉到。在基础是逻辑,稍向上有集合论。其余的几乎整个数学分支都能够被诠释为或多或少特殊的集合论的应用。

在这里,有必要专门介绍一下技术科学。这不仅由于我们先前很少涉及,更因为技术科学在当今社会所起的作用实在太大了——它可以迅速地变成生产力,在改造世界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伊利英和卡林金指明,技术科学是改变实在取向的研究和活动,任务之间的差别产生不同的技术和技术知识。前科学时代的技术知识是实践活动的经验知识,技术知识的科学形式的进化与向机器生产的转化有关。物质生产和技能的发展要求生产任务基于科学的工程来解决,要求技术设备的数学计算,技术不再能够仅仅在常识、才智敏锐、经验的基础上发展了。这就是为什么技术科学的诞生和形成是由两个相反指向的过程决定的:一方面使用自然科学的定律、理论和发生在它们之中的技术对象和过程的研究的独立资料决定,也由科学认知方法的积极应用决定;另一方面由独立的观察和技术与生产的事实的概括决定。自然科学应用于生产的技术问题,产生了不能还原为基础理论知识和技术常识的知识。军事科学的开端近似地落入15世纪中期和1870年代之间的时期,这个时期的特点是用科学知识解决工业生产任务,而不是一般的实际问题。在这个时期的第一阶段(15世纪后半叶到18世纪初期),技术知识还没有获得理论水平,因为在自然科学中充分形成的理论还不存在。这个阶段以在实验方法的基础上应用科学的形成为标志。在18世纪初和19世纪末的时期,对于与物理学、化学和力学相关的技术科学的形成来说,是决定性的时期。基本的自然科学理论的出现和充分发展的技术实践,为把技术知识提高到理论水平创造了必要的条件。但是,新技术科学的进化的机制和形式在技术知识发展的“经典”时期(19世纪末至20世纪中期)已经开始有意义的变化。在这个阶段,技术科学还是通过从基础自然科学导出而出现的模式继续存在。导出是工程技术实践和自然科学理论的综合,电气工程和无线电工程就是从电动力学导出的。在这个时期,技术科学的开端的新形式已经出现——通过从已经现存的作为基本科学起作用的技术科学导出,比如无线电定位就是从无线电工程导出的。应该注意,此时的技术科学已经在它自己的题材、理论原理和特殊的理想对象方面是科学知识的充分形成的领域。在1920年代至1940年代,技术知识的数学化稳定地得以发展。在1960年代,技术知识变成认识论认真分析的对象。因此,20世纪中期能够被视为技术科学发展的非经典阶段的开端。经典的技术知识与非经典的技术知识之间的差异除了理论的结构、出现和形成的机制不同外,还在于后者是交叉学科的。技术科学的理论具有建设性的功能,却不包含新的逻辑关联,这样的理论不说明和预言,只是产生工程对象。

从以上的形形的科学分类不难看出,学者进行分类的依据或基准各有千秋。有人认为,科学分类所依据的原则有客观原则(物质运动形式的客观区别)、发展原则(物质运动形式从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到高级的发展序列)、层次原则(从一般到特殊的科学知识层次结构序列)、实践原则(新方法和新工具的出现会造成新学科的诞生)。有人指出,科学分类研究进入到结构分析和动态分析的阶段。学者设计了各种模式模拟科学体系的结构,如塔模式、树模式、网模式等。同时,科学分类的动力学研究也方兴未艾,学者用液体沉淀模型、气体流动模型、球体膨胀模型来模拟科学体系的运动和变化。其实,马赫早就强调,在科学研究中,不同的透视都是可能的。从这些不同的观点得到的结果能够产生不同的学科,它们具有相对的自主性。不过,一般而言,科学分类的基准不外乎三种:客观的基准、主观的基准、综合的基准。客观的基准包括研究的对象、种类和范围,事物的本质,物质的层次,自然的秩序,探索的方法等;主观的基准包括心智官能、精神能力、哲学理念、描述语言、抽象的形式等;综合的基准在奥斯特瓦尔德的以序、能、生命的概念作为分类的依据中最具有代表性。

不用说,这三种基准的划分是仅就主要倾向而言的,只具有相对的意义。诚如奥斯特瓦尔德所言:这些分类不是依照所谓的事物的“本质”,而仅仅从属于为了比较容易和比较成功地把握科学问题而做出的纯粹实际的安排。这是因为,“缺乏完备的和精确的边界是所有自然事物的普遍特征,而科学是自然事物。例如,如果我们力图在物理学和化学之间进行鲜明的区分,那么我们便会遇到相同的困难。在生物学中情况也是这样,倘若我们超出怀疑的阴影力图在动物王国和植物王国之间建立分界线的话。”在本文结束时,我们不怕贻笑大方,愿意综合各家之长,主要依据科学研究的对象和方法,托出自己的简略的分类方案:

广义的科学可以分为形式科学、自然科学、技术科学、社会科学、人文学科。形式科学以符号概念为主要研究对象,多用分析、推理、论证的方法,其目的在于构造形式的、先验的思想体系或理论结构。自然科学以自然界为主要研究对象,多用实证、理性、臻美的方法,其目的在于揭示自然的奥秘,获取自然的真知。技术科学以人工实在为主要研究对象,多用设计、试错等方法,其目的在于创制出新的流程、工艺或制品,它在很大程度上是自然科学在技术上的实际应用或应用科学的技术化而形成的系统的知识。社会科学以社会领域为主要研究对象,多用调查、统计、归纳等方法,其目的在于把握社会规律,解决社会问题,促进社会进步。人文学科以人作为研究对象,多用实地考察、诠释、内省、移情、启示等方法,其目的在于认识人、人的本性和人生的意义,提升人的精神素质和思想境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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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57个一级学科的名称是数学,信息科学与系统科学,力学,物理学,化学,天文学,地球科学,生物学,农学,林学,畜牧、兽医科学,水产学,基础医学,临床医学,预防医学与卫生学,军事医学与特种医学,药学,中医学与中药学,工程与技术科学基础学科,测绘科学技术,材料科学,矿山工程技术,冶金工程技术,机械工程,动力与电气工程,能源科学技术,核科学技术,电子,通信与自动控制技术,计算机科学技术,化学工程,纺织科学技术,食品科学技术,土木建筑工程,水利工程,交通运输工程,航空、航天科学技术,环境科学技术,安全科学技术,管理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宗教学,语言学,文学,艺术学,历史学,考古学,经济学,政治学,法学,军事学,社会学,民族学,新闻学与传播学,图书馆、情报与文献学,教育学,统计学。

李诗英主编:《英汉学科词典》,北京: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1989年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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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慕天:科学分类;于光远等主编:《自然辩证法百科全书》,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5年第1版,第272~276页。

文学类论文篇6

[关键词]人类学;人类学纪录片;文化

“人类学纪录片”顾名思义,它显然包括两个方面——人类学和纪录片,两者密不可分。但它既不等于人类学的传统文字表达方式,也不等同于人们日常熟悉的纪录片。就内容而言,人类学纪录片是人类学的、理性的,属学术成果,在这个意义上,与人类学书面著作等同,而与一般纪录片有异。从表述形式来看,人类学纪录片则又是鲜活的、形象的,与人类学书面著作的表述方式完全不同,而与一般纪录片相同。由此可以说,人类学纪录片是科学成果与艺术形式的完善结合,是纪录片手段用于人类学研究,其纪录片是外在的表现形式,人类学是内在的表述内容,是人类学家研究成果的产物,也是纪录片中的一类特殊类型。“人类学”和“人类学纪录片”都是从西方引入我国的。“人类学”较早,本世纪初就已传入我国,而“人类学纪录片”就很晚了,直到“1985年,当时担任国际影视人类学委员会主席的加拿大蒙特利尔大学埃森·巴列克西教授(AsenBalikci)来我国访问,这个片种才被介绍到我国”。①

在英语里,西方国家对人类学纪录片有若干种不同的称呼。一般称为AnthropologicDocumentary(人类学纪录片),或EthnologicDocumentary(民族学纪录片)。也有的人把其中单纯记录某一民族的文化现象,但很少或不加任何解释和评价的影片称之为EthnographicDocumentary(民族志纪录片)。这些不同的命名多少有些差异,但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一般情况下可以兼容,这主要是在人类学界使用。而影视圈内,一般把这类影片通通归于纪录片,仅仅认为它是纪录片中的一类,并没有赋予它比一般纪录片更多的含义。

当今世界,人们的交往越来越多,形成了多元文化的社会,人类学纪录片可以把不同的文化传递给人们,并促使人们开展对话,让人们分享世界上不同地区的不同文化,从而唤起人类对自身深刻而积极的感受。在世界人类学第9届大会上,与会人类学家通过了《关于影视人类学的决议》,决议写道:“电影、录音带和录像带在今天已是一种不可缺少的科学资料的源泉。它们提供有关人类行为的可靠资料,……它们能将我们正在变化着的生活方式的种种特征保存下来,留传给后世。我们所处的时代不只是一个变化的时代,而且是同一性增强而文化大量消失的时代。为了纠正这一过程可能导致的人类的短视行为,按现存的多样性和丰富性记录人类遗产就非常必要。”②这已成为许多国家影视人类学家们的共识。

一、人类学纪录片的起源

人类学纪录片是随着电影的诞生而出现的。据著名的影视人类学家保罗·霍金斯(美国)的文章称,第一个拍摄人类学纪录片的人是瑞格纳特(Felix-louisRegnault),他于1989年在法国巴黎举办的非洲民族学博览会上用电影记录了非洲沃洛夫妇女制作陶器的过程。“毫无疑问,这是第一部民族志电影”。

最初,人类学纪录片在人类学界不受重视,它只不过是作为人类学研究中的附带产物,而并没有作为必不可少的研究工具和研究成果中用以引用的重要部分。直到本世纪30年代,格利哥利·本特森(GregoryBateson)和马格丽特·米德(MargaretMead)改变了这种状况,他们将人类学和电影结合到一起。

本特森曾在新几内亚东北部的色皮克河沿岸的雅特木耳人中间进行过田野调查工作,并写了本题为《耐温》(1936年)的专著。米德则在萨摩亚和新几内亚做过田野工作,他曾写过大量的专著和文章,并早已由于他的人类学著名通俗易懂而著称于世。本特森和米德于1936年—1939年在一个巴厘人的小村庄一起从事研究工作,他们的这一项研究对人类学的重要贡献就是:将电影和照片运用到人类学研究中去,并将它们有机地结合到一起。他们用摄影手段来弥补早期各自工作中的不足,例如生动的可视性图像可以使本特森非人格化的抽象分析更加丰满;再比如纪实性的纪录片可以使米德对人类行为的广泛描写更加生动和深刻,纪录片就像他们的人类学著作一样,描写了人们的行为,并展示了人类学研究的结果。在纪录片的“许多地方集中表现了小孩儿之间以及小孩儿与成年人之间的相互行为。譬如他们在影片中表现了巴厘人小孩儿的这样一种行为:用手触摸刺激婴儿,使他达到近乎兴奋最高点时,突然停止与婴儿的接触,这对研究成年的巴厘人没有高兴奋点的‘稳定状态’来说,是很重要的,他也以生动的形象表明,这一点在纪录片中可以很好地被表现出来。”③

此次田野调查结束后,他们结合25000幅照片在1932年出版了两部著作。另一方面,他们将拍摄的22000英尺16毫米胶片素材剪辑成《巴厘跳神与舞蹈》、《巴厘与新几内亚的儿童竞争》、《一个巴厘人的家庭》、《一个新几内亚婴儿的出生》等6部纪录片,于1950年发行。在本特森和米德的系列片中,他们有一部影片纵向地研究了一个叫卡贝的小男孩,从7个月开始一直到3岁,以他为研究对象研究了儿童早期成长的几个关键发育期。本特森和米德有意识地把电影用于人类学研究,用电影来表现形象化的运动,并从整体上表现复杂的场景间各种相互关系,这种运动和关系在电影中比在纯文字中要好表现得多。这样,他们对电影的运用就成了人类学的一个组成部分,并弥补了文字材料的不足。

本特森和米德将纪录片应用于人类学研究的方式,为后来的人类学家起到了示范作用。他们的文字报告加人类学纪录片的成果方式,也为人类学界认同,一本书再加上一部人类学纪录片成为后来人类学研究最佳的成果表述方式。

二、人类学纪录片的表现对象

人类学纪录片表现的对象同人类学一致,是人类的文化和“向属于一种文化的人们解释属于另一种文化的人们的行为”。④

“德国的格廷根科学电影研究所是世界三大影视人类学研究中心之一”⑤,以下我们试列出格廷根科学电影研究所保存的德国和丹麦拍摄的部分人类学纪录片,从其内容我们可以看出人类学纪录片所表现的对象。(摘自德国格廷根科学电影研究所《电影百科档案人类学片目录和内容简介,欧洲专册》)

《在黑林山开垦地》——火烧开垦土地并平整(E496,1937,“E”为科影所存影片编号,后为年代,下同——引者注)

《在巴登外勒榨油》——300年前的水动榨油机结构(E1965,1972)

《布勒特璃的金线刺绣》(E983,1965)

《符腾堡的土法烧炭》(E651,1959)

《水力锻造作坊》(E658,1963)

《镰刀割黑麦》(E927,1951)

《农村式烤制面包》(E931,1950)

《抄网冰上捕鱼》(E930,1947)

《蓝靛染房》(E928,1948)

《纷法诺人戴头饰》(E929,1951)

……

我们统计了来自欧洲12个国家的40部人类学纪录片,像《符腾堡的土法烧炭》、《镰刀割黑麦》这种表现欧洲各国残存的,而现在许多已消失的传统物质生产流程内容的纪录片,占绝大多数,共有25部,占全部纪录片的60%强;其次是类似《黑林山复活节举火活动》、《圣灵降临节》这种具有民族和地区特色的民间宗教节目活动,共7部;此外还有表现民间娱乐活动的纪录片4部,表现民间生活的纪录片3部;还有利用影片形式,对比研究实现伦理道德观念的《四个家庭——印度、日本、加拿大和法国农民家庭的比较研究》。

三、人类学纪录片的作用

关于人类学纪录片具体的作用,埃米莉·德·布里加德(EMILIEDEBERGARD)在他的“影视人类学史”⑥中列出以下3条:

1.当事件过于复杂,速度过快或太小,以至于人用肉眼或文字书写无法把握的时候,它们作为记录事件的工具而存在。

2.由于人们的很多行为即将消逝,或者理论所涉及的事物已不复存在的时侯,它作为一种为了后代进行抢救性记录的方式而存在。

3.用于共时性跨文化的对比和历史性的文化变迁研究。

也就是说,首先,当人类学家所研究的对象,使用常规记录方式或观察方式无法把握时,它是人类学家辅助记录的工具。

例如对于民间舞蹈和巫术等的记录。影视人类学家保罗·基奥齐(意)指出:“如果没有影视记录,对舞蹈和体态变化等文化现象的分析将十分困难(并且肯定不够完善)”。

其次,人类学纪录片也作为抢救人类文化的工具而存在,即前边所提到的不加任何评论的“民族志纪录片”,世界正进入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社会经济文化急速变革,大量传统文化形式来不及保存下来,更来不及仔细研究,转眼便消失。文化的消失具有不可复得的特征,人们急切地感到,如果不采取措施使之得以保存,人类将失去大批宝贵财富,同样对发展新文化也十分不利。这种紧迫的形势给人类学纪录片带来了发展转机。因为形势紧迫,许多从前不关注,甚至不愿意使用影视手段进行人类学研究的学者,也注意到影视手段具有许多为传统研究手段所不具备的长处:它能够在比传统的笔录方式短得多的时间内收集到比笔录多得多的原始资料,而且这样的资料生动、形象,真实可信,并且可以重复放映,反复观察研究。他们意识到把电影电视这种现代化手段与传统手段结合起来,对于人类学研究大有裨益,于是,把眼光投向人类学纪录片,用影视手段来“抢救”人类即将消失的文化。

对于民族志纪录片,著名的人类学家保罗·基奥齐指出:“为那些已经消失或正在消失的文化留下可以看得见的证据并不是要刺激人们回归到以往时代,而是应当把这些证据视为一种可以促进对人类本身的认识的信息资料。”⑦

此外,人类学家利用人类学纪录片的直观可视形象性,将它用于横向的同时性跨文化对比,或纵向的历史性的文化变迁研究。这是一项真正的科学性的研究过程,就像以上片目中的《四个家庭——印度、日本、加拿大和法国农民家庭的比较研究》一片,将这4个来自世界不同地区不同国家的家庭的伦理道德观念进行了对比研究。另外,像本特森和米德最初做的那样,他们在《巴厘和新几内亚儿童的竞争》一片中,将巴厘人和雅特穆尔人的文化背景和行为进行了对比。该片从某种意义上讲是第一次以影片的形式进行比较研究的尝试,它表现了两种不同文化的可比性。影片表现了不同地域的两个种族内自然发生的同类事象,例如耳朵的灵敏度,经验知识或创造性才能,还有像给儿童一个玩偶以引起竞争反应等等,将巴厘人和新几内亚塞皮克流域雅特穆尔人的文化现象进行了比较。

四、人类学纪录片的意义

以上我们谈及了人类学纪录片的起源、性质、表现对象、在人类学研究中的作用以及同文字表述方式的区别,在此我们应该对人类学纪录片进行初步的界定,下一个定义。我们是否可以这样回答“什么是人类学纪录片”这个问题:

“人类学纪录片是人们运用影视手段,旨在研究人类学和体现人类学研究成果而拍摄的纪录片。”

这个定义包含3层含义:其一是目的的表述,是为了研究人类学和体现人类学的研究成果,这是人类学纪录片的本质,研究是出发点,研究指导拍摄。其二是运用影视手段,影视手段是工具,是表达人类学研究内容的重要媒体。其三是内容的表述,人类学纪录片的内容是人类学研究和人类文化研究,它包括人类的生存状态、生活方式、人种繁衍、组织规则、、社会结构、文化模式等等。

五、人类学纪录片的分类

按照影视人类学家格瑞欧(Griaule)的分类方法,大体可分为以下3类:

1.提供研究用的纪录片断;

2.用于人类学课程的教学片;

3.供电视台播放或学术交流的具有完整结构的作品。

其中第一类,提供研究用的纪录片断,数量最大,也最珍贵。它包括只用一个镜头拍摄的一个完整过程,像制陶、打制器具、舞蹈等,也包括人类学家利用较长时间,对研究对象进行的全面系统的记录。这些素材,可以提供给人类学家研究,更重要的是保存下来留给后来人。目前世界三大影视人类学研究中心之一的德国哥廷根科学电影研究所就建立了人类学大百科全书影视卷,收集全世界各类民族的影视素材。

人类学素材片的价值在于,首先,它没有拍摄者的主观介入,没有像艺术片似的主观设计。其次,它充分保存了现场的原始状态,没有把当时拍摄者尚不理解,或用当时的理论无法解释的信息过滤掉,完整而全面地保存客观事物的原貌,因此,后人可以从中读解到更多的信息,有利于人类学理论的发展。在人类学的研究中,此类人类学素材一向很受重视,具有永恒的难以估量的价值。

第二类,用于人类学课程的教学片,一般是那种只剪去素材中冗杂的部分,经过粗编后的纪录片。有的加解说;有的则不加解说,附有文字说明。这类纪录片虽对素材经过剪辑加工,但依然保留着原始资料的性质,未提供摄制者的任何见解。“美国人类学纪录片制作者保罗·霍金斯(PaulHockings)1968年在爱尔兰农村摄制的《村庄》就属于这种类型。该片长70分钟,虽然只使用了原始素材的1/13,但展现在观众面前的,仍然是没有摄制者观点介入的当地生活实景写照。全片没有解说,只有少量字幕,用来翻译片中人物说的爱尔兰语。”⑧此外,像美国人类学家卡尔·海德(KarlG·Helder)摄制的《达尼人的房屋》表现了两类不同达尼人房屋的建筑过程;英国人约翰·马歇尔(JohnMarshall)摄制的《昆布须·曼的仪式舞》展示了卡拉哈里布须曼人原始的医疗仪式,也属于这类教学用的人类学纪录片。

第三类,供电视台播放或学术交流用的人类学教学片是供大众观看的。“这类人类学纪录片加入了制作者的观点,是制作者按照自己的感受和理解,对素材进行剪辑和加工而成的,剪辑得比较细致,结构较完整。一定程度上说,这一类人类学纪录片是摄制者对所拍摄的文化事象所做诠释的结构性再现,或者说是摄制者对所反映的客观文化的主观再现。在这类人类学纪录片的制作中,运用相同素材,根据不同的需要,常可以成功地剪辑出不同类型的人类学纪录片。例如,中央电视台的《最后的山神》和中央民族大学的《最后的萨满》这两部纪录片,前期拍摄在一起进行,所获素材相同,后期制作是从完全相同的素材中剪辑出来的。前者按照制作者自己对鄂伦春族原始宗教萨满教的衰落及其残存影响的感受和理解,用影片表现了萨满教在鄂伦春族现实生活中的地位,和在鄂伦春族群众心理上的历史积淀,生动真实而富人情味,在1993年亚广联年会上获奖,后者则详尽、客观地展示了萨满祭祀仪式,包括萨满所穿法衣,使用的法器,祭祀程序和活动细节等完整段落,为研究鄂伦春萨满教的现状提供了丰富可信的资料,1994年获选参加在日本举行的世界萨满教学术讨论会。”⑨

注释:

①、⑤、⑧、⑨张江华、李德君等著《影视人类学概论》,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

②[美]保罗·霍金斯主编:《影视人类学原理》,伊利诺伊州荧加哥阿尔丹公司,1975年

③[美]卡尔·海德著,田广、王红译《影视民族学》,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9年

④[美]沃尔特·戈德施莱特《民族志电影:定义和解释》,收入美国伊利诺伊大学保罗·霍金斯教授论文集《影视人类学原理》,1975年

文学类论文篇7

(一)诚信的品质

诚信是做人的基本素质,也是做事的基本要求,因此诚信的品质是企业用人首先要考虑的品质,也是最基本的品质。

(二)发展潜力

文凭只是企业的敲门砖,最重要的还是看进入企业以后的发展潜力,个人将来的发展潜力对企业的贡献才是最大的。例如,日本东芝株式会社致力推行“适才所用”和“重担子主义”,这种给员工施加压力的做法目的就是让员工的潜力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三)学习能力

大学生的学习能力是企业非常看重的一项素质,学习能力强的大学毕业生容易受到企业的青睐。目前一些发展好的正规的企业都重视员工培训这块,这些企业制定了一套完整的培训体系,只要员工愿意学习,希望有所提升都可以参加企业提供的培训,对员工的业务能力和知识水平都有大大提高作用。

(四)团队协作精神

目前很多企业重视员工的团队协作能力,员工个人能力再突出也比不上强烈的团队协作精神受欢迎。企业要求员工要具有团队合作能力,服从企业的管理,认同企业的文化内涵,这对于激烈的市场竞争具有重要的竞争力量。

(五)融合程度

一些大型企业在招聘时会看重毕业生是否认同该企业的核心价值观和企业文化,只有认同企业文化的员工才能更好地为企业奉献力量。比如,通用电气公司招聘时会选择那些认同自己企业价值观的应聘者,也就是认同“坚持诚信、注重业绩、渴望变革”的价值观。

(六)创新精神

在能够胜任工作和具有创新精神这两者中,企业更为看重的是后者。比如,微软公司在用人上面宁愿选择那些曾经创新失败的人,也不愿意选择那些处事谨慎毫无建树的人,正是因为微软公司看重创新意识和冒险精神,才使得微软成为计算机中的“巨人”企业。

二、医学类高职学生非专业因素的主要方面

第一,是满足学生就业必须的专业岗位的技能和素质,是就业谋生的必需。第二,是合格的医学类高职毕业生所要掌握的一套相对完整的某一领域的知识、能力和素质。第三,满足合格的高等教育属性应使学生尽可能在人文素质、思维方法及终身学习能力等方面上为其成就人生的事业打好一定的基础。

三、大学语文对医学类高职学生就业的作用

文学类论文篇8

就目前广告学专业摄影类课程而言,一些院校在进行这部分内容教学时仍存在闭门造车,学生重记录轻理论,教师缺乏实战经验等问题,具体表现为:

(一)缺乏与社会的交流和沟通

广告学本身就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专业,而摄影类课程更是一门理论与实践并重的学科。但教师在教授这部分内容时,往往理论仍然大于实践,即便有实践环节,也是照本宣科,很难发现有创造力和想象力的摄影作品。长此以往,学生学习兴趣下降。此外,在教学过程中也很少有机会让学生参与社会活动,把学生放入市场环境下去锤炼,以至于学生难以直接适应社会,难以理解摄影对广告行业的重要性。

(二)学生重记录轻理论

一些学生把摄影等同于拍照(记录),在学习中,热衷于记录各类场景,不重视课堂理论的学习。由于专业理论相对于摄影操作来说,要枯燥得多,因而也是学生不愿学的原因之一。如何加强理论课教学,提高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与自主性成了提高摄影理论课教学效果的重点问题。学生也习惯以自我为中心,很少能站在受众的立场,把摄影作品放在传播领域或消费市场的大背景中思考和感悟,而这一观念的转变需要靠理论进行引导。

(三)教师缺乏实战的经验和能力

由于社会发展日新月异,人们生产生活方式不断改变,所以从客观上来说,无论是教师还是课程、教材在一定程度上都与实际有所脱节。教师对广告行业的理解缺乏全方位的把握,从而对学生缺乏强烈的说服力。更有甚者,有的教师本人没有学过广告学理论,对行业和消费者的研究也不到位,却教授着广告学专业的学生,这就进一步导致学生和行业的脱节。

二、对摄影类课程在广告学专业教学改革中的建议

艺术创作能力是广告学专业学生的必备能力,但摄影类课程的教学不能仅仅以此为教学目标,应紧密联系市场,以消费者为核心,以能创造出打动消费者的摄影作品为目标。为此,因在教学体系和学生提升两方面做文章。

(一)教学体系方面

作为教师,那么在教学中,就需要有明确的教学目标、教学大纲、教学计划和教学内容的设计,这样才不会缺失方向性的指导。摄影类课程作为广告学专业学生的必修科目,不仅承担着广告基本理论的学习,还具有培养学生的宏观广告意识和微观广告操作实践能力,树立品牌意识和消费者意识的任务。所以笔者认为这是摄影类课程总的教学目标。因此,摄影类课程应该在阐述摄影理论的基础上,让学生清楚地了解摄影与广告的关系。首先,从课程内部要根据教学目标科学合理地设置教学。比如,摄影类课程中有关创意的内容,而创意理论从另外的课程之中会详细阐述,所以就没有必要再投入很多时间。其次,教学内容要向纵向延伸。可采用网络课程(开放式的、资源共享),制定相关考核制度延伸课堂学习等等,同时一定要加强学生的实训环节。这样可以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推动学生知识结构不断完善。再有,教师本身也要对广告学专业的整体课程加强了解,这样在教学过程中才能心中有数。同时,教师也要经常下企业、进社会进行学习和总结,要站在广告行业的前沿,为学生指明方向。

(二)学生提升方面

首先,在教学过程中,教师要帮助学生不断提高,利用案例教学法,根据所讲授的知识,找出恰当的案例,可根据案例进行针对性提问。比如,此案例是采用的何种摄影手法?摄影的突破点在哪里?摄影创意是否新颖?你觉得这样的作品能够打动消费者,为什么?科学合理的提问,往往会给学生带来很多启发。其次,要加强学生的参与观念。有了恰当的案例和内容,若没有学生的积极参与,效果不会很理想。此时,可以借助部分软件工具,如Photoshop、lightroom、premiere等在原有的基础上做出改进,而且可以将一些好的作品向外部进行推介,及时给予肯定,长此以往,学生的学习热情和参与程度大大提高。第三,在形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后,教师可以进一步给予学生学习自,把下次上课的内容先告知学生,让学生课后找资料、作分析、写总结,然后在课堂上由学生进行讲解,逐步实现课堂的翻转,达到民主、自由、和谐的课堂氛围,这样会更有利于学生对知识的掌握和理解。

三、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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