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在病房住到第五周,我才明白新月她妈妈为什么会抛下孩子出走。医院的上午最繁忙,尤其是四楼脑瘫专科,治疗室一个挨着一个,挤满了脚步匆匆的家长们,抱着或者用手推车推着一个病孩子,出这个门进那个门。
1那个士兵把枪一横,指着他厉声问道:哪里去?!他端坐在马背上沉静地回首望了望被包围的农庄,又望了望农庄外的旷野,示意了一下身后的雪爬犁,那上面从覆盖的黑毡底下露出几条沾满血渍的人脚。他偏了一下头说,诺,埋死人去。
一年暑假,沈枫出门远行。他坐的是火车,K开头的班次。K大概是快的意思,那车却晃晃悠悠,俨然旱地蜗牛。他这才想起还有T开头的,大概是特快的意思,也快不到哪去,都不过是一些词不达意的文字游戏。慢车也好,反正有的是时间,可以在火车上考虑哪一站下。
阶前听雨百年,佛祖心中自现。可头上有发,手中有剑,身无袈裟,心又如何向佛?一、功德碑 “袋中有你来年的福气,待回到家中方可打开。”悟能方丈对着那男子说,双手奉上福袋,高深莫测的表情控制得刚刚好。袋子是在离龙岩寺最近的南平市场批发的,劣质的红纱布,夹杂着几朵看不清轮廓的金丝绣花,碰一下都扎手,好在厚到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
1太阳从西面窗口沉下去的那一刻,汤一火打来电话,说饮马山发现了大黄猫。二闷子听到这个消息时,眼神忽闪了一下,晦暗中爆出一线光亮,像深海里跃出的一尾银鱼那般耀眼,却倏然而逝。二闷子就是我。但我身份证上的名字是任乙。在外面我还算人模人样的,就是任乙。但在家里,老婆乔小妮总叫我二闷子。
陈慕想,不会有哪个夜晚会比今天这个夜晚更让人幸福了。新婚不到一年的妻子微微翻过身,脸往他怀里躲了躲。她鹅黄色的睡裙天真地翻到腰上,露出小巧可爱的内裤,裸露出来的皮肤看起来触感舒适而干燥。陈慕也侧过这边来,像抱着一块温热的奶油一样,把下巴抵在妻子的额头上时,他这么想。
现在的人生活得粗糙,方方面面无不如此,对人对己概莫能外。有时候想起来,替现在的人感到不值得,都是从世间走一遭,何必如此对待自己。可惜世事往往不由人,和舞台上的戏里的故事、人物真有一拼,索性不管尘世之美,只看台上的乾坤就够掰扯一阵了。
飞往辛巴达的故乡 2013年秋天。长住莫斯科的前南斯拉夫小说家、我的克罗地亚语翻译米兰尼奇.扎寇写信告诉我,我们被客居丹麦的伊拉克诗人阿尔法克举荐,被伊拉克文化部邀请,去巴格达参加一项文化活动,对方支付旅费等所有费用。
立春 春天先从身体里返青。零点一过,血压升高阳气也随之要暴动。反应就是:想要对于一个五年没有性事的人,忘了脸红但我要的不是江山美人。我要风,让风的火舌扒冰雪的皮。要雷,我把它当斧头劈开树身,把囚在里面的芽和蕊拽出来还有蛰伏的虫子,昏睡的树根。
蜜语 点滴之魂,荔枝花蕊、花丝、花药亚热带风情,从万簇黄缨里吸取一口甜 我一般在家喝茶,从陶土壶口直接喝,放音乐和蜜蜜蜂飞进房间来凑热闹它们是些不识好坏的小家伙
猫耳山 林子愈加幽深,石块断裂,说明有什么早已发生。厚厚的苔藓使那些树干看上去像已腐烂多年。其实,是过多的年月使它们只愿待在沉默中。
过王山头桥 过了王山头桥 我就是秋生了 乡亲们 请喊我的乳名 故乡的桥是爷爷的皮鞭子 每经过一次 它就抽打一遍我 变异的口音 虚伪的洋装
第一章 外公陶子长从翠云轩出来,醉步溜溜地到了船码头。船是他雇的,去汉口。一船的茶。那时的外公真体面,新蓝布袍子从领到裆一条线,笔直笔直。足蹬百纳底青面鞋,鞋边泛白,像踏着雪。抬脚要上船,有人喊。是翠云轩的朵儿,手里拿了把油伞。外公留在那里忘了拿的。